老中醫經驗重要嗎?

李宇铭


現在整個中醫界,都在擔心一件事,就是中醫後繼乏人。一方面老中醫一個一個離我們而去,年輕一代又學不好,形成了青黃不接的局面。要挽救這種狀況,不少人提倡一種做法,叫作:「挽救名老中醫經驗」,就是希望透過總結、研究老中醫的臨床經驗,幫助年輕一輩學好中醫。

但究竟這樣的方法,是否真的能拯救中醫?

要探討這個問題,我想要先說清楚,甚麼是中醫的「經驗」,仔細來說要分成大兩類:



第一類「經驗」是指徹徹底底的新知識。例如我們說,治某一種病,老中醫用某某藥有獨到經驗。這種經驗,雖然也是有價值的知識,但是也是相對粗淺的知識。比如說你咽喉痛,你誤打誤撞的吃多了一粒冰糖,發現可緩解疼痛,你以後就不斷推廣冰糖可以治咽喉痛,但後來肯定會發現了,不是所有人的咽喉痛都可以有效。說這種經驗是比較低層次,就是因為它是「對症治療」,往往不明所以,沒有理論,也不能廣泛的推廣出去。

第二類「經驗」是老中醫的臨床體驗聯繫上中醫理論。這類學問則有價值多了,比如記載在中醫經典古籍上的某種理論、某個藥方,有時候我們不明其意,看不懂,可是老中醫用了他畢生的時間,去深入體會這理論,嘗試具體應用,所得出來的精華總結,那就是非常有價值的東西了,能啓發人心。



明白了兩類不同的「經驗」後,我們就知道哪一類值得我們學習了。前一類不是不可學,而是我們要知道學習的重點,應該擺在後者,就是如何將中醫理論融會貫通、靈活的應用出來,不然就在重複張仲景的感歎:「觀今之醫,不念思求經旨,以演其所知,各承家技,始終順舊。」

名老中醫的「經驗」的價值,當這經驗還在這中醫的腦子裡頭,這非常有價值,因為這是包含了他親身的體會在內,是老中醫悟性的體現。但是當這經驗抽離了出來變成知識,離開了老中醫本身的體驗,也離開了老中醫自己的整個對中醫理論的把握時,那麼這就失去了一大塊最重要的價值了。也就是說,「老中醫經驗」脫離了老中醫這個人之後,剩下的「經驗」知識就價值不大了。

其實,名老中醫的經驗,無論是哪一種,都是別人的東西,這種經驗,你體會過,不一定我也能有體會。也就是說,知識是外在之物,假如不能進入我的生命,那也是死的。對於老中醫的經驗,這本來是別人的知識,那麼對我來說有沒有價值,還要看能否將之化作我的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