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持学习中医经典:走过去,前面是片天

走过去,前面是片天——坚持中医经典学习的体会
作者:贾 煜 解放军总医院

近期,中国中医药报的《视点》栏目成了我首先要读的版面。透过那么多来自不同岗位的中医工作者的真情流露,我感受到人们关注中医、关心中医、热爱中医的一颗颗火热的心。我相信,不论是“回归经典,中医继承方式的悲哀”式的警言,还是“读经典,做临床,走纯中医之路”式的誓言,还是“中医学生要学会沉下心来”的忠言,都是作者的肺腑之言。
然而在如何看待中医经典的问题上,一些人表露出鄙视和反对的态度,这对于已经领会经典魅力的人来说,可以一笑了之;但对于那些刚刚开始中医学习的学子们来说,很可能会由此而产生对经典的疑惑或彷徨。于是,我斗胆结合自己浅薄的学习经历,告诉学弟妹们如何辨别某些不善之言。

先从“左肝右肺”和“右肝上肺”谈起。我一开始学习这个理论,也同样出现过张毅先生那样的疑问。初中时所学的生理卫生课上,明明白白的人体解剖图已经告诉我们“右肝上肺”,此处为何又说“左肝右肺”,难道古人长得和我们不一样?后来,经过对《素问》的认真研读,忍不住哑然失笑了,因为“左肝右肺”根本不是在讲我们实体的解剖结构,而是在人和自然统一背景下的脏腑功能的概括。肝肺功能的特征与太阳之升降是相对应的,而太阳升起之地为东方,太阳降落之地是西方,这就是“肝左肺右”、“肝主升肺主降”这两个中医基本原理的基础。临床上,我将“肝左升”与太阳从东方升起结合起来,想到了一些生机低下、状态不足、情绪低落的疾病以及诸如视力障碍、生育障碍、阳痿等方面的疾病从疏利肝经、调补肝气着手,往往会取得意想不到的好效果。

正如管桦桦等君所言,中医需要“沉默十年”方能“积淀自身实力而思考、继承”。或许大家要说经典难读,读不懂。面对经典,今天也许读不懂,那就明天再读,坚持下去,总会有一天它会被读懂。或许,读经典时应该首先有这样一种心理准备:越是好东西,越得来不易。
近年有幸从师于几位中医前辈学习,确立了这样一种认识:岳美中、刘渡舟、朱良春、李聪甫、关幼波、邓铁涛等这样的老前辈,他们在如何学习中医的问题上所言不会虚!几千年前的圣贤,没有必要留下半句虚言!在这种信念的支撑下,当面对经典而久读不解时,就不会轻易生疑;在自己没有亲身感受经典的真正魅力时,也不会“随风而倒”地徘徊于经典之门外。中医的学子们,需要这样一种信念。
对于冮顺奎先生所讲的经历,我感同身受。曾经认为阴阳五行之说只是一种哲学而与临床没有什么关系,不如脏腑气血寒热虚实来得具体。当我认真读过《素问·金匱真言论》和《素问·阴阳应象大论》后发现,五行的概念,不但具有抽象的哲学性,同样具有具体的物质性,这种物质性的根本就在于“天人合一”,这种天人之间的密切关系决定了关于天地的认识同样会在人身上有具体的体现。

曾经遇到一位因注射狂犬疫苗出现口流清涎不止的患者,该患者经当地各大医院诊治一月,除了认识到这是注射疫苗过敏外,没有任何进展。就诊之时除口内不停流清涎外,其余一般情况均良好。从脏腑气血寒热虚实等方面无从下手辨证。无奈之时,想起五行中“脾属土,开窍于口,土克水”等相关内容,大胆进行了相关分析。清涎由口中流出而不停,正如水从土坝中流出而没有制约!一个培土制水的治则就产生了,于是马上用《伤寒论杂病》中根据《内经》“脾主四季”原理设计的“五苓散”,原方原量,竟然一剂大效、三剂痊愈。在“五行”概念下的一种简单的处方用药,就这样将问题轻松地解决了。欣喜万分之时,我又一次坚定了自己的信念。

从这些学习经历中,我认识到经典给予我们的主要是一种“大道从简”的思维方法、一种“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鉴别力。有了这种方法,我们在面对复杂问题时就可以保持清晰的思路,有了这种鉴别力,我们就可以分辨出浩瀚书海中,哪些是一家之言,哪些是一世之言,哪些是真言,哪些是妄言。我的导师戴裕光教授经常提醒我们“没有理论的实践是盲目的实践。”“《内经》的东西,只要有一句话悟透了,就够你受用一辈子。”我相信这不是一句戏言。所以,那些徘徊在经典之门外的中医学子们尽可放宽心去读,大可不必担心“钻进去爬不出来”。要是还有什么疑虑,请去认真考证一番,古今有造诣的中医大家,哪个曾将经典“踢开”?!
身处现代,身处当下之医疗现实,也许我们可以为中医找到一万种出路。但是,我还是想说,走《内经》为代表的经典之路吧,走过去,前面是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