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汉章老教授经验总结

2010-07-27 21:54 楼主
一.施汉章医事传记
(一)经历简介
施汉章教授,主任医师、硕士生导师,江苏省启东市人。 1922年出生,1938年拜师于当地名医陆景文门下,主要学习中医内外科治法。l942年业成后悬壶乡里,1957年毕业于南京中医学院师资班.同年调至北京中医学院温病教研室任教。1962年调至学院第一附属医院(东直门医院)外科。从事医疗、教学,科研工作。近三十年中曾担任外科主任,中华全国中医药学会外科学会副主任委员,主编《中医学多选题题库.中医外科分册》,中医学院全国统编教材《中医外科学》编委,发表医学论文10多篇。其中“血桂闭塞性脉管炎的治疗”被译为日文,在国内外有一定影响。1990年经国家确定为全国有独特学术经验和技术专长的名老中医。1991年指定施教授为全国百名有独特学术经验和技术专长的名老中医,选拔、培养、造就一代新名医,同年经国务院批准享受zhengfu特殊津贴。施汉章教授致力于中医事业已近六十余载,精力多在临床,诊治和治愈了大量的病人,积累了丰富的经验,摸索制定不少外科效方,如烫伤油、溃疡油、消瘤散、阳和散、乳核散、臁疮粉,止血粉、应用最广的阴证膏、治疗无名肿痛,及阴疽、阴疮、灵验非凡。还有痔消炎膏、金黄膏、滕黄膏、黄连膏等,一直应用于临床,经久不衰。晚年致力于男性前列腺炎和不育的中医药治疗研究,带教、指导高年资研修人员,疗效显著,多开小方,辩证精熟,声明远播。
(二)学医过程
二十世纪三十年代正值战乱时期,作为家里的独子施老初中刚刚毕业,日本人已经打到了江苏,满目疮痍,百业具废,看不到生活的目标,鉴于家境艰难,辍学在家,计划另谋为人之路。正好当时有一远房亲戚学医并小有名气,建议施老何不学医,同时看到人民的疾苦战乱连年,缺医少药,在与父母商量之后,父亲语重心长的说:“学个医生好啊,既能治家里人的病,又能成为一个为百家可用的人,可以做到立德又可立言,又可以保身长全。”施老遂下定了决心,在父亲的带领下拜访了当地的名医陆景文老先生,陆老先生是位学识渊博,经验丰富,名重乡邑的老中医,念在施老志诚心切,允于学习。陆老先生以研究《伤寒》《金匮》为主而兼及各家,因为特殊的地理位置,所以对于温病学的研究也非常的深入。
陆先生因为诊务繁忙教学方法也是别具特色,认为要想学成一个学有渊源,根深蒂固而不是头痛治头,脚痛医脚的医生,必需要系统的学习经典,打好基础不可,第一年不准参与诊务,必须自学背诵《伤寒论》《金匮要略》《内经》和《本草经》这四部书,其中《伤寒论》《金匮要略》必须倒背如流,《内经》除运气部分外必须熟背,《本草经》必熟,背则可先以《药性赋》代替,一年的时间讲解的少,背诵的多,不懂的就问有两个先入门的师兄和先生,先生的要求很严格,不懂的又很多,所以第一年以囫囵吞枣的感觉背熟了经典,不敢怠慢。第二年的学习相对要生动一些,白天跟老师出诊抄方,晚上系统的学习《医宗金鉴》《温病条辨》《时病论》《重定伤寒论》等温病学的书籍,因为有背好的基础,老师在讲的时候引经据典,滔滔不绝,这时才真正明白背诵的好处。老师也常说:“不能背诵,如何了解原书精神?不理解如何能区别好坏?不能区分好坏如何心中明了?如果自己都不能明了如何发挥,如何看好病?”因此背书是一定要的,老师教导使理解而辨别好坏,最后做到明了发挥。通过两年时间的学习,对于中医整个系统有所了解,可以说是刚刚入门,也可以做到辨别好坏,第三年的学习就相对轻松很多,主要是在灵活应用和整理老师经验,分病学习上下功夫,类似于现在中医内科学的分类学习,不过分类稿由自己总结完成。总结三年的学习主要内科学习多,外科学习少,中医外科知识主要是从《医宗金鉴》上获得,老师处出师时亦获得一些膏丹制法。
三年的临症学习完成后,在理论和实践上都有了较大的收益,所读理论渐能融会贯通,举一反三,临床运用也渐灵活自如。于42年施老自己开业悬壶乡里,当时治疗范围也多以内科病为主,外科很少,由于战乱和医疗卫生条件较差,各种流行病横行,从业期间治疗了霍乱,伤寒,流脑,乙脑,疟疾等多种传染病,面对重急病,切实提高了自己的辩证水平,解放后由于党的好政策,为提高乡里医药卫生条件,于51年联合四位乡里同道组织建立了联合诊所,施老任负责人。随着工作的的开展,施老始终不变的是“全心为患者服务”的信念,由于工作的出色,于57年被选中参加南京举办的师资培训班,学习一年期满后,正式到北京中医学院温病教研组任教,工作的改变,更是施老认识到发扬中医的重要,除了兢兢业业的教学,更带领同学们到矿区实习,接触基层,更好的为广大劳动人民服务。
当时中医学院刚建立不久,当时的老师大家习惯的分为三类:1,能带不能讲。2,能讲不能带。3,能带能讲。“带”泛指临床实践。“讲”泛指理论讲课。当时的中医学院附属东直门医院中医外科正好缺一个“能带能讲”的老师。施老欣然接受学校的安排,于62年到了临床的第一线,同时也是施老正式研究中医外科的开端,算是人生的一个转折。
投入到新的工作,更是新的考验,当时人手少而任务相对较重,白天需要看病,带教学生,讲课,故而备课和自学多数安排在清晨和夜晚,有时常到午夜,也惟有这两个时间最安静,最受用,繁忙中挤时间进一步完善了中医外科的学习和思考,也真正体会到“教学相长”之益。
随着工作的深入展开,施老更是着重培养后学,明确了中医外科的发展方向,我院的中医外科逐渐分为肛肠,皮肤,泌尿,乳腺,血管疮疡等五大部分,更好的吸收西医的先进技术和诊治方法,但有不失中医辨证论治和外用药的方法。
余1990年经国家确定为全国有独特学术经验和技术专长的名老中医。1991年指定施教授为全国百名有独特学术经验和技术专长的名老中医,选拔、培养、造就一代新名医,同年经国务院批准享受zhengfu特殊津贴。
现在施老已84岁的高龄,身体强健,耳目聪明,仍然工作在临床第一线,坚持出门诊为广大的病患解除痛苦。
二、施汉章学术思想
施汉章教授一生治学严谨,一丝不苟,精勤不倦,博览古涉。从一个内科医生入手,本着“老老实实做人,认认真真看病”的原则,一步一步成为我国中医外科令人瞩目的外科专家,成就今天,感悟颇多,特述如下,资以后学:
一、施汉章教授外科学术思想的渊源
施老幼从名师,弱冠之年已将四部经典烂熟于心。因精通医理,条缕清晰,辨证施治,身手不凡,故学业有成悬壶乡里后“求治者日盈于门,治人无数”。这也为他以后博览群书,撷取精华,蠲弃糟粕,独抒己见,自成特点打下了坚实的基础。自他调任附院外科工作后,又系统地研究了自古至今外科流派的形成与发展。施老认为:“中医外科的理论,虽离不开内经,但经前人几代的努力研究、摸索,已在其基础上有了明显的完善与发展,形成了完整的体系。但因历史原因,外科与其他学科一样,门派较多,要想继承和发展,就必须要对中医外科体系形成的历史,门派的特点有一个详细的了解,这样才能取各家之长,弃各家之短,通过临床验证,形成自己的经验。”通过施老的研究认为:“外科学术发展的鼎盛时期是在明代,首先以陈实功为代表。”他积四十年之临床经验,著成的《外科正宗》(1617)一书,基本吸收了前人的学术思想,如四诊八纲辨证规律在外科的运用;“治外必本诸内”的思想的确立;重视脾胃学说在外科的作用;重视刀圭、腐蚀等外治方法,一改过去偏于消托滋补的内治,轻于刀针腐蚀的保守疗法等。在明代民间可称是独树一帜,也可以说他是继华佗以后的第一个提倡外治解除外科疾病的外科学家。他的学术思想对后世影响较大,得到了外科学界的推崇,正如徐灵胎所言:“此书所载诸方大段已具,又能细载病名,各附治法,条理清晰,所以凡有学外科者,问余当读何书,则令其先阅此书,以为入门之地。”可见此书之实用价值较高,其影响所及,形成了以陈实功为代表的外科“正宗派”。或曰“八纲派”。
清代王洪绪,《外科全生集》(1740年)为其杰作,创立了外科以阴阳为主的辨证论治法则,他在自序中说:“凭经治症,天下皆然,分别阴阳,唯余一家。”主张外科疾病,首要的是分清阴阳,并提出以消为贵,以托为畏的著名论断,并毫无保留的公开了自己的家传秘方,如阳和汤、阳和解凝膏、犀黄丸、醒消丸、小金丹等行之有效的名方。其次对外科阴证的认识和治疗更独具慧眼,弥补了前人的不足。后世治疗疡科阴证,莫不以王氏为宗。因此可以认为他是外科中独树一帜的又一个学派“全生派”或“阴阳派”的代表。
清代高锦庭,《疡科心得集》(1805年)一书为其主要代表作,书中特别倡导对疮疡的鉴别诊断,指出证相似,而治不同,治相同而症候不同;另外他以温病学说来充实外科学术内容,以上、中、下三部分属风、郁、湿为病的辨证,类似于三焦辨证的论治方法,这些观点对临床辨证具有很大应用价值;再有他不反对针、刀之法在外科中的应用。因其能集各家之大成,不偏不倚,在临床实践中结合自己心得经验恰当地运用前人的有效方法和方剂。故被后世尊崇为“心得派”代表,也有称“三焦辨证派”代表。
纵观施老对中医外科学历史上“三派”的划分、特点的宏论,及其客观的评价,结合我们侍师随诊中的观察与体会,施老在临床上,是以内经为理论基础,汲取了“三派”中的精华,为其学术思想的渊源,并博采诸家之长,又结合当今医学新进展,进行辨证论治,确立了自己诊治外科疾病的经验与方法,也就是我们所说的施老的外科学术思想的特点。
二、施汉章教授外科学术思想的特点
上面已述及施老的外科学术思想是在内经的基础上,汲取陈、王、高等流派精华为其学术思想的渊源,结合当今医学的发展及临床实践经验,形成了自己对外科疾病诊疗方法的特点。下面仅就这些特点分述如下:
(一)谨守病机,治病求本
施老在诊治外科疾病时,始终遵循内经之训:谨守病机,治病求本。他认为:“外科病症的基本病机是气血壅遏。”正如《灵枢•痈疽篇》所言:“营卫稽留于经脉之中,则血泣而不行,不行则卫气从之而不通,壅遏而不得行。”又说:“邪客于经络之中则血泣,血泣则不通,不通则卫气归之,不得复反,故痈肿。”导致邪客的原因较多,但最根本的原因还是正气不足,也如内经所说“邪之所凑,其气必虚”之意。正气的旺盛与否,体现了脏腑功能盛衰,脏腑功能强盛,气血盈足,经络之气满溢,行有经纪,周有道理,邪无所著。否则脏腑功能失调,气血虚衰,经络空虚,腠理不固,邪必客于腠理、经络之中,壅遏不去,蕴而化热,故痈肿疮疡乃生。施老还认为:“气血壅遏是标,脏腑虚弱是本,而脏腑虚弱最主要的还是责之于脾胃的不足。脾胃为后天之本,为气血生化之源,脾胃强盛才能使气血充足,达到温分肉,养骨节,通腠理 注渗经络,使邪无所客之地。”因此施老常讲:“为医者,须先明脏腑、气血、经络、骨脉之理,纵有奇脉怪疾,千态万状,无不尽识其因。”治疗中施老认为:“临症施治,切忌人云亦云,随波逐流,要谨守病机,治病求本,本者为何?无外脏腑、经络、阴阳、寒热、虚实、气血。得其本,知邪之所处,正之何虚,则宜凉宜温,宜攻宜补,用药庶无差错,效如桴鼓,倘不得其本,则“失之毫厘,谬之千里。”据此施老根据前人的经验和自己的实践总结出:“外科之病的治疗,不外调阴阳,和脏腑,疏经络,活气血。”这对于我们年轻外科医生,确实是宝贵的经验之谈。
(二)调理脾胃,注重气血
陈实功在其《外科正宗》中说:“盖疮全赖脾胃,调理必须端详。”治之要“先必固护脾胃。”施老对此观点非常推崇,并在其临床应用中有所发展和推新。
施老常讲:“脾胃居于中州,为水谷之海,气血生化之源泉,又起到升降枢纽的作用,如清阳之升与浊阴之降,均赖脾胃斡旋于中。五脏六腑皆借此而生养,脾胃健运方能维持“清阳出上窍,浊阴出下窍”的正常升降运动,因此升降有序乃是脾胃功能正常的保证,否则内而五脏六腑,外而四肢九窍,均会发生种种变证。尤其是外科病人,若脾胃伤败,升降无序,轻则不利于疮疡的愈合,重则岂能得生。”故施老在诊治之时,时时强调固护脾胃功能的保护,因此他运用清热解毒法治疗疾病时,在药物的选择上,常使用银花、连翘,而少用重浊苦寒之品,以防伤及脾胃的功能。他对当今某些医生治疗疮疡,一派寒凉解毒颇有反感,认为这样难免损伤脾胃,常诫之:“疮疡的治疗不重脾胃是谓失治。”在用托、补时,施老也不似常人用大滋大补之品,即便使用,也必佐用砂仁、桔叶之类以行气开胃。用施老的话讲:“健脾不在补而贵在运。”意在使脾胃运化功能恢复、升降正常、气血自会充足。施老在临床施治中调理脾胃方式较多,如运脾益胃、升阳益气、温中运脾、健脾利湿、养阴和脾,其调理的形式则按不同情况而定。病程长者,分阶段调理;病程短者,病后专门调理;身体虚弱、脾胃失运者,则调补与祛邪并进。总之,施老提倡运脾和胃,保护其升降功能的正常,对外症疾病的治疗是有着一定的指导意义的。
气血在疮疡外科的发生发展和辨证施治过程中占有重要地位,因此施老在临证施治时常提醒我们:“要随时注意调和气血。”并认为:“诸疮皆因气血凝结而成,切不可纯用凉药,冰凝肌肉,否则多致难腐难敛,治当平和散滞,行瘀活血为妥。既便溃疡之时有口干便秘,小便不利,气血不和等症,也当审其原因,不可滥用攻利。宜养气血,滋津液,和脏腑,理脾胃,若一概妄行攻治,尤如盲人骑瞎马,半夜临深池,岂不危哉。”施老注重运脾和胃,调理气血的思想对中医疮疡的治疗具有深远的指导意义。
(三)疑难杂症,活血化痰
施老认为:“痰乃津液所化,随气之升降,无处不到,若痰浊滞经,可使血运不畅,形成瘀血,反之血瘀阻络,又使津液留聚为痰,因此痰浊瘀血往往互为因果,相互促进,以致在一定的条件下胶融凝聚某处,构成一些怪症或用一些常规的治疗难以奏效的疑难杂症。”先贤朱丹溪、唐容川曾有“痰挟瘀血,遂成巢囊,”以及“瘀血既久,化为痰水”之说,施老根据临床实践经验也认识到,确有不少病证系痰瘀交阻经络窍舍而成。故提出:“治痰勿忘祛瘀,祛瘀必须顾痰。”的论断。并常将活血化瘀药与祛痰药物互相配伍应用,屡屡获出奇制胜之效。如对前列腺增生症、瘿瘤、呃逆不止、黑色素瘤、瘰疬等病人,均是在常用方剂的基础上,加入祛瘀化痰之品,而获殊效,恒能随手建功。施老的“化痰祛瘀”以治疑难杂症的观点和经验,确实值得继承和发扬。
(四)辨证精详,洞察病机
施老常谓:“外科疾病,形诸内外,起病急骤,变化万千,欲起沉疴,处杂不乱,首要之一、当辨证精详,而精详的内涵:一是要掌握审阴阳,视寒热,察虚实,辨气血之要点;二是要掌握疾病在发生发展过程中,相互兼杂,相互转化,错综复杂的变化规律,克服胶柱鼓瑟,刻舟求剑之弊端。欲求如此,于临床诊治,贵在详审,方能辨证精确无误。”施老几十年来,临证诊病,无不详细询问,常能于细微处,洞察病机,作出精确的诊断,于是提纲挈领,抓住症结,药到病除。如一“脱疽”妇人,年过七旬,遍求中医诊治,均给于温经通络,清热解毒,活血化瘀之品,久治不愈,每日疼痛难耐,痛苦不堪,自请施老诊治,观其形体胖,面色白,三伏之季却秋衣裹身,再观其左足背溃疡6×5×1cm,足趾色暗而冷,溃疡中心,脓苔恶臭,边缘皮肤色泽黑暗,刮去脓苔,可见筋骨外露,但未坏死,左足背动脉搏动弱,大便溏薄,小便略黄,舌苔薄白,舌质淡红,脉细缓无力。施老查后说:“此病人于局部情况看,分别采用温经散寒通络,清热解毒祛瘀,也不失为常法,但从整体情况分析:形体胖,面色白,三伏之季身裹秋衣,舌薄白,脉细缓无力,实乃阳气虚弱不足,本虚标实之象。阳虚气弱,经脉气血不行,邪蕴肌肤,蕴而化腐成脓,只从局部辨证,按常法施治,徒用苦寒,伤阳耗气,单用温经散寒通络,势单力薄,不能扶正祛邪,故当急用助阳益气,活血通络之品,使阳气充足,经络温煦,气血通畅,肌肤得养,托邪外达。如此方能治病求本,邪去正安,遂以黄芪40克,黑附子10克,肉桂5克,当归12克,丹参10克,赤芍12克,生甘草10克,生熟地各10克,前后宗此方加减服用76剂,局部疮疡愈合,疼痛消失,肤色如常,随访至今,行走如常。如此病例较多,可见施老临证必详观脉证,洞察病机于细微,审证求因而治本的精神是其又一特点。
(五)病证结合,擅长内消
施老认为,不论中医或西医之病,在论治之时,必须与其证结合尤其是当西医诊断确立之后,也要按证施治,否则将会随波逐流,失去了祖国医学辨证施治的特点。又常说:“外科病证,虽多形之外,必根于内,因而外科医生必须精于内治之道,而内治初起,以消为要,纵有多法,贵乎于早,以防毒邪内攻,致生坏症。”正如《疡科纲要》中说:“治病之要,未成者必求其消,治之于早,虽有大证,而可以消散于无形。”施老认为:外科治疗原则不外消、托、补三***,使用于疮疡初起、成脓、溃后三个时期,其消法较为复杂而重要,所谓“以消为贵”。是针对不同病因,而采用不同的方法,如表邪者宜解表,里实者宜通里;热毒者宜清解,寒凝者宜温通;有痰者宜祛痰;湿阻者宜理湿;气滞者宜行气,血瘀者宜活血化瘀。还应结合体质强弱,肿疡所属经络部位,加选不同的药物。总之,施老认为:内消之要,是以正本清源为主,尤以正本为首务。在内消药物的具体应用上,施老对清火、解郁、败毒药物中的苦寒,峻泻,攻下之品的运用甚为审慎,恐其冰凝气血,伤及脾胃。常告诫:“气血乃祛毒之本,脾胃乃气血生化之源,疾病转归,全赖于脾胃,脾胃不固,毒易内攻。”由此看出,施老在医学不断发展的今天,既参考现代医学的诊断,又谨守按证施治原则,在用药方面,时时顾护脾胃,慎用寒凉,其目的仍不失为扶正助消,此为施老治疗外科病的原则与概况。
(六)潜心研究,不废外治
施老认为:“医者贵乎多应变,不可偏执用其方。”他反对固守陈规旧法,主张革新改进,认为外科疾病虽根于内,但内外兼治,互相配合疗效更佳。故有“外科之法,最重外治”之说。至于敷药之法,施老认为:“疮疡缓急不明,火毒之冷热各异,必须敷得其宜,而后效验始速。”可见他对外敷药的运用,也是强调辨证与实效。他多年来悉心研究外用的散、膏、丹、栓的方剂。我院目前所用的中药外用药,几乎皆施老通过临床摸索而成。如乳核散、瘰疬散、消核散、阳和散、生肌散、止血散、烫伤油、溃疡油、阴证膏,前列腺炎栓等等。其中阴证膏、阳和散和前列腺炎栓临床应用范围广,数量大,效果好。
施老熟悉刀圭之法,曾亲授用刀治痈疽、疔疮、脱疽、瘰疬,尤以用刀治疗肛肠疾病最为应手,如肛瘘、肛裂、内外痔、脓肿、息肉、直肠脱垂。他认为掌握刀圭之法是外科医生开户逐贼,逼毒外泄的重要手段。
施老对针刺法施治外科疾病也很有研究,如他采用“阿是穴”治疗肩关节周围炎,能在刺入后,立即使患者上肢抬起如常人,采用“阿是穴”可以使跟骨骨刺病人的症状立即缓解,行走如常。他还用硬化剂注射内痔,血管瘤等等。
施老说:“历史上,有人反对用刀针之法治疗外科疾病,也不重视外用药物。认为刀针之法徒伤肌肉,耗伤气血而常引起坏症。其实这是偏见。刀针之法不能不用,但不能滥用,要掌握好适应症及解剖层次和用其要解决什么问题,适可而止,万不能轻用刀针掘破、钩割,以防出血不止多致危殆。”施老是我院首先研究用线状刀侧切方法治疗肛裂的医生,至今仍被在临床所应用,具有简易方便,痛苦极小,愈合较快等优点。施老在外治法的研究和采用科学的不断创新的态度,是值得我们学习和借鉴的。
(七)用药简便,不失法度
古人对如何遣方用药,论述颇多。如张介宾之《论治篇》,徐灵胎之《用药如用兵论》,乃医家临症之准则,必须深得其要领。施老说:“医家临证,犹如兵家临阵,而其最要者,乃以奇兵制之。要抓住主要矛盾,药贵精专,注重配伍。”从历代沿传的而又被大家所推崇的方剂来看皆味少而精,主次分明,量足力专,相辅相成。如二妙丸、生脉饮、四逆散、五味消毒饮,六君子汤,犀黄丸、阳和汤等等,足见前人制方用心之切。施老认为欲使方药精专,当须注意:
1、恪守辨证施治原则。只有辨证精确,才能下药精专。否则一药对一症,闻症堆药,头痛医头,脚痛医脚,拼凑成方,是形成大方的主要原因,而病亦难愈。
2、熟悉药物性能,减少重复用药。如理气药物,大多为同科植物如:青皮、陈皮、佛手、香橼、枳壳、枳实,作用大同而小异,合宜而用,择善而从。
3、掌握药物相辅相成的作用,使之苦辛相伍,寒温同用,升降搭配,如当归与白芍,枳壳与桔梗,如此运用是使药方精专的重要措施。
4、了解药物的性能弊端,如:熟地为补血要药,然滋腻有碍脾胃,血虚纳呆之人,多不宜使用,易归芍之品,亦可收功,但每多明知熟地之弊者却信然投之,又加陈皮、砂仁制之,谓补而不滞,然陈、砂火燥,易耗气伤津,再增参、芪等等,顾此失彼,随风逐波,药物越来越多。
施老认为:“从大方看实用药物过多过杂,相互牵制,攻效难以集中,易成无帅之兵,无主之方。”要使方药精专,首先要辨证准确,抓住主证,遣方用药,才能丝丝入扣、力量专一。施老临证处方,积其数十年经验,组方信手拈来,精简便验,如赤芍、皂刺、银花治疗腹股沟淋巴结炎;重用白术30-60克,佐以火麻仁、杏仁、番泻叶治疗习惯性便秘,得心应手,不失法度,观其方主药用量显重于常,非功到火候,难以及此。施老虽推崇精方简要,但不由此而否定大方。对于兼证较多,慢性病的善后调摄,用些“君一臣三佐九”之剂也未偿不可,但仍力求多而不杂,繁而有要。另外施老一贯主张:“验不变法,效不更方”。他认为中医治病主要是辨证论治,随证加减,既辨证明确,施治无误,就不要轻易变动治法和方药。尤其是已经取效的方剂,就应当继续下去,慢性病的治疗更要遵循这个准则。否则举旗不定,换来变去是很难收取效果的。
(八)中西汇通,取长补短
施老忠于岐黄之论,但更重视中医的发展,他常说:“学问之道,岂有穹期。”他赞同唐容川、张锡纯等中西汇通派的论点。中医以无形赅有形,西医重有形遗无形。但都以济世活人为宗旨。他说:“若能取他人之长,以补我之短,中医事业岂不有更大的发展。”
施老认为中医学有三大优势,即整体观念、辨证论治和特有的经络学说。西医学重试验,长外科,明化学。若能将其有机的结合,不但能丰富中医的理论系统,也能推动祖国医药学遗产的继承与提高。
施老不但在思想上而且在行动中主动的学习西医学知识,如他对肛肠解剖知识就有一定的研究,并能利用这些解剖知识指导临床实践,如用线状刀侧切括约肌治疗肛裂,扩肛法治疗肛裂,消痔液的研制以治疗内痔,对前列腺炎,前列腺增生,甲状腺疾病等等的治疗都参考西医诊断标准,并对暂时不熟悉的诊断指标,绝不以教授、主任自居,而是不耻下问,虚心求教。然后按中医辨证施治的原则给予治疗,他说用此种方法总结的材料,科学性强,可信度高,可以重复,容易推广。侍医随诊三年,观察其诊治无不是把辨病与辨证有机的结合起来。他这种重视实践,勇于探索,善于思考,大胆创新,为推动中医临床医学研究科学化方面做出了应有的贡献。
(九)笃重学术,讲究医德
施老老而弥笃,谦虚好学。“勤读古书,手不释卷,一一参明融化,得之于心,应之于手。”平时“心习方,目习症”,精研岐黄之术,灵活应用于临床。他有自己的鲜明的学术观点和丰富的临床经验,只要有求,他就滔滔不绝,从古至今,由浅入深,简明扼要的把某个病,某个学术观点的源流和自已的经验,毫无保留的向学生们传授,使你一目了然,昭然若揭。他非常反对那种各立门派,各承家技,徒有虚名,不务实际的作风。
施老非常重视医德风貌的培养,把诚恳为人民蠲疾,做为一生之己任,他常说:“为医者,应无论病家大小贫富,衣饰相貌如何,一律尽心施治,不得计较酬金,不得图求匾礼,不得请托人情,有请便往,勿得延迟厌怠。”他还反对对待病人夸夸其谈,抬高自己,贬低别人,不实事求是的医疗作风,说:“医者仁术,惟在一点心,可须三寸舌。”他对年老、贫病、无人照料者尤其主动热情服务,为病人治疗。他碰到疑难病症,从不固执己见,必与高明众议,择出最好的方法,这种全心全意为患者服务的态度,谦虚谨慎的良好的医疗作风,确为我们年轻医生的楷模。在深入开展“五讲四美”提倡“礼貌行医”的今天,认真学习老一代医药学家医德风貌,更有重要的现实意义。
三、施汉章寄语后学
一,如何读书自学:
纵观我学习的多年,正式的跟师学习只有三年,放到别人也一样不可能跟老师学习一辈子,因此自学是每一位青年医生的必由之路,我们应该走自己的奋斗之路。
首先要做到下面四点:
1, 自学要讲求方法,学前必须要有一个切实可行的计划,必要时可以请前辈老师指点。
2, 自学要有条件,主要是要时间保证,时间总是要挤的,要争分夺秒爱惜光阴。
3, 要有必要的工具书和参考书,如果可以上图书馆和网上获得资料那就更理想
4, 不可独学,而必须有友,可以同道讨论,互通信息,共同进步。
刘度舟先生谈自学有“三忌”我很认同:
1, 忌浮。2,忌乱。3,忌畏难。
学固然重要,用更是根本。清人陈修园就主张白天看病,夜晚读书,强调要学以致用,学用结合,我很喜欢《三国演义》孔明舌战群儒时对东吴谋士程德枢所讲的一段话:“若夫小人之儒,惟务雕虫,专攻翰墨,青春作赋,皓发穷经,笔下虽有千言,胸中实无一策。……虽日赋万言,亦何取哉?”学习中医,乃至学习医学最忌纸上谈兵。所以一定要学以致用,一定不能学用分开来。
二,如何看待中西医结合外科的发展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这是我对中西医总的认识,我认为病在一个人身上,中医西医是从不同的角度去认识,所以我认为一定可以结合的,但是需要一个相当长期的过程,需要中医的不断深入继承和认识,更需要科学技术和西医认识的提高来解决。在内科学说方面,我认为方药中教授谈的已经很好,从“辨病”“辩证”中西医的长处和局限性都谈的很好,并且对“辨证论治”的方法和步骤都有一个很好的讲述,大家可以参见他的《辩证论治七讲》,但是中医外科的方法又稍有不同,当然大方向是对的,外科由于西医的发展很快,但主要是在材料和仪器以及手术方法的改进,但是内治方面和外用药方面就薄弱,我想谈的就是本身中医外科病名繁杂分类不是很清楚,所以目前的结合就是要借助西医的诊断和手术方法,中医则是要发扬辨证论治的内治法和特有的外用药,尤其是外用药,近几年萎缩严重,要加大这方面的科研投入,真正的扬长避短,而不是因为别人指责一下重金属之类,我们就放弃,因为几千年来的经验还是经得起考验的。希望将来的中医外科能有更好的发展,为广大人名群众的医疗卫生作出更大的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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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08-29 00:51 2楼
多谢先生提供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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