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药业曲线行贿路线浮现 好处费助医生收入倍增

虽然历年来的医药行业反腐都以“长江后浪推前浪”的方式无果而终,但这次却让行业嗅到了一场更剧烈的风暴来临的气息。就在国家药监局卫良等5名官员被批捕后不久,昨日检查机关再次传出消息称,中纪委监察部和卫生部目前正牵头对全国范围内的医药企业展开行贿调查,相比往年纠正医疗行业不正之风的检查,今年更为深入和严厉,目前北京已有三四名医药代表被检察机关带走协助调查,随着医药行业整体反腐风暴前奏的拉开,医药行业曲线行贿的路线也逐渐浮出水面。

“以药养医”引发曲线行贿

“医药代表一般很难直接面对医院,更多的是通过贿赂医生达到药品进入医院的目的。”老刘,北京某大型连锁药店负责人,常年与医药代表打交道。在他看来,医药代表是药品的销售终端,他们可以直接代表药企,也可能代表的是药品分销商,医药代表一般分为两种,一种是面对地区各个药品连锁店,另一种面对的则是各医院的医生。

“面向医院的医药代表向院长或医院负责人行贿的几率不大,但为了将自己的药品推销出去,他们主要是向医院各科室有处方权的主治医师行贿,因为在医院用哪种药一般都是临床医生说了算,有观点认为,药品70%以上的利润被医院截取,这一点并非完全准确。”老刘告诉记者,这种避开医院行贿医生的做法,也被业内称为“曲线行贿”,尽管管理部门已做出如此坚决的行动,但由于各种药品的销售渠道不同,对于这个行业内部的行贿问题很难避免。

那么究竟医药代表是如何进行曲线行贿的呢?

张先生在北京某二级医院药房采购部担任普通员工三年左右,不久前,因为某些原因调离该部门,他表示,虽然不少医院都在大门口贴上“谢谢绝医药代表入内”的公告,但真实情况是,大部分医药代表平时均混迹在医院内,他们外表与普通的患者或家属无异,只是永远在伺机寻找推销药品的机会。

“医药代表行贿的对象主要是各科室的主治医生和院方药品采购部门主管。”张先生向本报记者透露,每个医院都有自己的药委会,需要集中采购哪些药品,都是由各科室向药委会提供药品和医药器材名单,药委会会对这些名单定期进行评审,评审结束后,再将名单上报给医院,院方通过公开招标的形式购入名单上的药品。“公开招投标往往只是一个形式。”

“医药代表在向各个科室的医生们行贿后,医院购药时,各科室的医生们自然提出需要购买该医药代表所属药企所销售的药品。”张先生说,多年来在行业内,其实这早已是公开的秘密。

“好处”助医生收入倍增

实际上曲线行贿的好处不单单只是帮医药代表们把自己的药品“送”进医院的大门,那些拿了“好处”的医生们更是可以决定这些药品的“出药率”。

所谓“出药率”就是一种药品在医院同类药品中被患者使用的频率,按道理讲,本应是哪种药品疗效越好,患者使用的就越多;但在曲线行贿的情况下,并非疗效越好的药品被使用的越多。

“医药代表向医生行贿的最终结果,就是在医生为患者开具处方时,有选择地向患者提供自己收受贿赂的药品。比如为了治好患者的病,可能有两种或多种治疗方案,但因为自己收了某种药品医药代表的贿赂,就会向患者推荐使用这种药。”

北京某三级甲等医院的主治医师向记者透露,虽然医药代表对医生行贿的行为一直存在,但随着近年来对药品行业反腐力度的加大,行贿数额和数量相对几年前其实已经有所减少,医生靠卖药挣钱的机会也越来越少,不过这个行贿的环节却从来没有消失过。这位医生说,大多数医生都会坚持自己的职业操守,让患者使用对疾病有效的药物,但这样做的结果是有可能给患者在经济上带来更大的压力。

这位医生告诉记者,如果单凭医院的那点工资,医生的收入几乎可以用“少得可怜”来形容。“但如果能加上医药代表给的'好处’,可能就好一些,少的时候差不多增收1/3,多的时候几乎是工资收入的一倍。”在高额利润的诱惑下,不少医生选择铤而走险。

一场“风暴”的前奏

“这仅仅是一场'风暴’的前奏而绝非终曲。”昨日,北京某大药房负责人对商报记者说:“医药行业内部的行贿行为由来已久,政府出重拳打击医药代表的腐败问题只是早晚的事。”

今年4月卫良等5名官员被医药企业举报,调查结果显示,其存在严重违纪、收受贿赂等问题。随后医药企业生产的药品质量问题不断暴露,有关部门表示,将对可能涉及到的一系列事件进行调查。

5月份,中纪委的高级官员曾表示,老百姓对医药购销和医疗服务领域的一些现象十分不满,特别是对于药价虚高和医务人员收受红包、回扣等问题意见很大。这位高官要求,要把专项治理与医药卫生体制改革相结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