扒去外皮 重塑“真身”――学习钱学森关于中医现代化的精辟论述

本帖最后由 中医薪火 于 2013-8-29 22:06 编辑


扒去外皮 重塑“真身”

――学习钱学森关于中医现代化的精辟论述

刘 诞

摘要:钱学森院士在有生之年就深入思考和研究了中医现代化的问题,并以“科学的思维”和“独特的视角”,阐述了中西医各自的长处和发展中潜在的危机,提出了实现中医现代化分二步走的战略构想,其中第一步“要换装”,用现代科学体系来改造和构建中医。如何着手“换装”?笔者认为:要把中医从古代阴阳哲学式的、空泛而游离具体事物的思辩式的论述解脱出来,就是要细化中医 以林木具现的整体论,对中医进行“去皮塑身”,让中医“蛋壳”中原始的“蛋黄蛋白”转化为新生命。 以现代各学科理论知识,析分和阐释“古典中医累积的实践经验”及还原成中医临床现代科学实证,构建中医现代科学理论。
关键词:中医现代化;要换装;细化中医; 扒去阴阳外皮;构建科学实证


引言

“人民科学家钱学森”2013全国巡展, 6月28日在北京首都博物馆拉开帷幕。正如主办方之一的上海交通大学副校长吴旦表示:作为学术泰斗和科学巨匠,钱学森赢得了全国乃至全世界的敬仰,在他身上所体现出的以爱国主义为核心的民族精神和以改革创新为核心的时代精神,值得所有人学习。[1]
其实,钱学森院士不仅对我国航天事业作出了杰出的贡献,对中医学亦有深入的思考和独到的见解。他在20世纪80年代就提出“中医现代化,是中医的未来化,也就是21世纪我们要实现的一次科学革命”[2]
作为中医学界, 特别需要学习钱院士的“以爱国主义为核心的民族精神和以改革创新为核心的时代精神”。30多年过去了,钱学森提出的“中医现代化”进展如何?中医又如何着手构建和加速现代化呢?

1、中医现代化进展如何

中医废存之争,近一百多年来几乎没有停止过。除了近代名人、学者似愤青发声批评、否定外,还有团体和政府的废除行动。北洋政府时期,1912-3年教育部先后颁布的《中华民国教育新法令》,把中医药排斥在教育学科之外;国民政府的1929年, 以余云岫为代表提出并由中央卫生部公布了《废止旧医以扫除医事卫生之障碍案》等提案;新中国成立之初的1950年 ,余云岫又在全国卫生工作会议上,提出了《改造旧医实施步骤》草案,以西医改造和代替中医;在国家深化经济改革的2006年,张功耀连续发表了《告别中医中药》等多篇废弃中医药的文章,并且领衔发起了《促使中医中药退出国家医疗体制签名的公告》网上签名运动。
这次“取消中医”的网上签名运动,虽然在政府部门的痛斥和中医药业界声讨下风波已渐息,但中医确实暴露和面临许多现实问题,甚至说是巨大的危机。 “中医存废之争”, 不能不引发了人们对当前中医困境的关注和回顾。
⑴、中医业严重萎缩 从业人员与人口比由解放初期l0万/每亿缩减到2000年代的2万/每亿,其中真正能用中医医术看病的大约只有0.23万/每亿。
⑵、中医院“挂羊角卖狗肉” 由于中医药价格极为低廉,在趋利和生存压力下,许多中医院“自觉”地转向“西医”。据统计,在中医医院开出的药方中, 西医占70% ,全国等级中医医院的药品收入中,西药占到六成,一些中医院竟变成了二流的西医医院。
⑶、中医行医唱“西调” 如今的多数中医也只是“披中衣(医)”的人,已经不太会运用中医传统的望、闻、问、切来辨证论治了,必须借助西医仪器才能看病。查病、诊断、验效都靠西医仪器,开处方、配药用西医思维和理论。
⑷、中医教育“灌水” 中医教育严重西医化,重外语、理化知识与西医理论;轻中文,古汉语没严格训练,中国传统哲学与中医理论基本训练严重不足,对中医古籍著作,许多学生基本上看不懂 。
⑸、中医士名不符实 中医药学士、硕博生大都不是在中医理论基础及临床诊疗水平上研修,而是按西医要求培养毕业。因此,不少中医硕博士甚至不会用中医理论与技能诊治,只是戴了一顶中医帽,难能与真正的中医相称。这些人毕业后又从师业,代代传下去,代代“灌水”,中医味道只会渐释渐稀,中医薪火难传 ![3]

中医是中国的国粹,她是我国劳动人民几千年的智慧结晶。在漫长发展历史中帮助华夏子民战胜了难以数计的疾病和瘟疫,保障了中华民族的蕃衍和昌盛。如果中医薪火熄灭,不仅关系中医几十万人的生计,更主要是消失了几千年来人类文明反复实践证明了的中华民族的传统医学瑰宝!
钱学森院士在他病逝前研究中医现代化问题时指出:“中医现代化”的口号已经喊了几十年了,经历了长达数十年的“科学化”改造后,……其核心理论依旧保持原貌,中医还是“不可理解”的中医。[4]
他一针见血指出了中医现代化进展还处在迟滞状态。

2、扒去中医阴阳五行外皮

钱学森认为:“发展中医要用强大的现代科学体系来使中医从古代的自然哲学式的、思辩式的论述解脱出来。要换装,变成用现代科学语言表达的唯象理论。”[5]
钱学森在这里指出了实现中医现代化就是先“要换装”,“使中医从古代的自然哲学式的、思辩式的论述解脱出来”。

何谓“换装”? 肤浅地说,就是扒去中医阴阳五行外皮,使中医理论和临床语言表达要通俗化,看得懂、听得清、写得出,能交流、能传授。
中医为什么要换装呢?这是因为:中医学产生于原始社会,形成于春秋战国时期。由于我国春秋战国时期各种思想流派十分活跃,各派代表人物孔子、孟子、老子、庄子、墨子、韩非子、孙子纷纷都以《周易》进行演绎立说,建立和传播自己的儒家、道家、墨家、法家和兵家学说。
《周易》是中国传统思想文化中自然哲学与伦理实践的根源,它是建立在阴阳二元论基础上对事物运行规律加以论证和描述的书籍,是华夏五千年智慧与文化的结晶,被誉为“群经之首,滴大道之源”。
中国古代医家,在这种文化背景下也将阴阳五行学说广泛地运用于医学领域,用以说明人类生命起源,生理现象,病理变化,指导着临床的诊断和防治,建构中医古典理论 。
在中医创立的年代,由于自然科学技术还没有发展,无从拿科学仪器探测活的肌体,在毫无其它办法的情况下,中医的先圣们利用感觉,借助于类比,把感觉的内容一对一地类比于人们可以从自然界观察到的东西,以日月星辰,风雨雷电,寒暑湿燥等组合成体系,形成系统理论,把《周易》的阴阳五行学说进一步演化成规律性的“医易相通”,使中医学走上了一条以哲学理论为基础的临床医学之路,阴阳五行学说就是它的总代表,从而形成古典中医学说。因此,中医典籍滿篇古文哲理,中医临床满口阴阳五行,叫现代人如何看得懂、听得懂、理解得透 ?诊断治疗没有生理所指对象,多是以思辨的哲理撇开具体事物、泛指而言它,使人处于云里雾里。

这里仅举一常见感冒病以助说明。
西医认为,感冒分为普通性感冒和流行性感冒,是由多种病毒引起的常见呼吸道传染病。普通感冒的病因主要由鼻病毒、腺病毒、副流感病毒、呼吸道合孢病毒等引起;流行性感冒主要由甲、乙、丙三型流行性感冒病毒引起,甲型流感病毒是引起季节性流感的主要病原。
中医却是另一番感冒病因说。《伤寒论》中说 “发热恶寒者,发于阳也,无热恶寒者,发于阴也” 。这里的阴阳是指什么呢?按《太阴阳明论》的论述:“ 阳者天气也,主外;阴者地气也,主内。故阳道实,阴道虚。故犯贼风虚邪者阳受之,食饮不节,起居不时者,阴受之。”阳在这里指天气、指外,指表、指实证;发烧又作冷的感冒是新感风寒,病起于表,是因阳诱导的;阴在这里指地气、指里、指虚证。作冷不发烧的感冒, 是食饮不节,起居不时、体内寒气作祟,病起于里,是因阴诱导的。
西医感冒说的病因,是病毒学实指:腺病毒、甲、乙、丙型流感病毒等引起的具体病因,能用现代科学技术检验到的;而中医却讲哲理的空泛的阴阳为病因,什么事物也不着边,无从验证,叫现代人如何理解和交流?

3、构建临床现代科学实证

实现中医现代化并不是简单换上一件“风衣”就能达到“换装”,它需要扒皮、触动肉身。因为阴阳五行学说巳成了中医的外壳,把诊断治疗的各种病包裹得严严实实,看不见外壳之中所指的病是什么实际物质。这个外壳不破除, 突飞猛进的现代科学技术就会像雏鸡窒息在蛋壳中那样。不与时俱进,中医这个“鸡蛋”里面就永远只是不会转化为新生命的原始的“蛋黄蛋白”!
因此,必须“ 要用强大的现代科学体系 ”重塑“真身 ”,“变成用现代科学语言表达的唯象理论”。钱学森解释说:“什么叫唯象理论,就是完全从现象来总结、概括,得出系统的理论。” [5]

中医除了前面所讲的古文晦涩难认难解和阴阳思辨空泛二缺陷之外,还存在游离现代科学和缺少分析二大问题。
中医是以调整体内平衡为治病核心的,中医的理论完全是宏观、整体的理论,它对人体的结构、组织器官、细胞及分子没有分析,更不会用物理、化学、数学等现代科学体系中的知识来阐明。用臆想来补充缺少的事实,用纯粹的想象来填补现实的空白。因此它整体观的优点就变成了缺点,只知整体不知部分,缺乏具体,缺乏现代系统科学知识。
所以钱学森说:“我认为中医的经验和理论尽管是很宝贵的,但还不是现代科学意义上的所谓科学。”“中医理论是自然哲学,它独立于现代科学之外。”[2]
中医虽然独立于现代科学之外,但不是说中医无用。它是以经过长期无数人次的检验累积的诊疗实践经验见疗效、相传授的,而构建的理论却是用脱离了现代科学的阴阳哲学思维和方法来阐述。

这里继续以治疗感冒来说明。
西医认为感冒多数由病毒引起,少数由细菌或病毒合并细菌所致。对普通感冒,一般主要是对症治疗,如果是细菌感染,应该加消炎药。对于流行性感冒患者可以早期使用抗病毒药物,; 病毒性感冒最主要的是通过体内的自身抵抗能力来对抗病毒,所以要多饮水、多吃新鲜果蔬、多休息,增强自身免疫力。
中医认为感冒多因风、寒、暑、燥、湿邪等病原导致,治疗风寒感冒以辛温解表为原则,关键就是需要出点汗。方法有很多,喝姜糖水、热水泡脚、洗桑拿、盖被子逼汗等。风寒感冒主治方是桂枝汤、通宣理肺丸、感冒软胶囊。治疗风热型感冒应以辛凉解表为原则,感冒退热冲剂、板蓝根冲剂、银翘解毒丸;时行感冒较风热感冒症状重,治疗应以清热解毒、疏风透表为主。 病人可选用防风通圣丸、重感灵片等药物治疗。.

从上面中西医治感冒对比中可以看出,西医治疗着眼抑制和消灭细菌病毒,中医治疗着眼平衡体内温度、驱寒散热。中西医这二种疗法,既不同质又不同路,似乎它们有着黑白之分。中西医各自声称她们都能见疗效,这“黑白”的二个面不能同时存在,那中西医疗效必有一个为假。根据感冒的自限性,普通感冒和流感在3-7天或5-7天会自愈,也为感冒疗效提供了一个掩体,看不清是自愈还是治疗见效。所以治疗感冒里面就至少有一个“南郭先生”在吹竽,滥竽充数。
据《维基百科》汇集:“目前没有任何药物或草药被证实可以缩短普通感冒的持续时间[47]。(^ Common Cold: Treatments and Drugs. Mayo Clinic. [9 January 2010])”,“到了2009年仍没有找到有效的抗病毒药物[60]。(^ 60.0 60.1 Ronald Eccles, Olaf Weber(2009年),第218页)”[6]。如果此述是可靠的话,那治感冒就是西医在“吹竽”了!
据多数华人的日常生活经验,喝姜糖水、热水泡脚、洗桑拿、盖被子逼汗等确实见效、可使感冒好转得快。中医以调整内环境、平衡体内温度来恢复细胞功能的思路和诊治的途径是对路的。如何把她上升为中医现代科学临床实证理论、构建中医现代科学的感冒论呢?

我的粗浅理解和设想是:先从人体、人天系统论出发,外界自然环境(天)哪些因素会影响和伤害人体(病因);人体受害的组织器官部位(病位);身体各部位的标准温度及低于或高于标准温度多少才会导致受寒或发烧中暑(病性);受寒或发烧又如何影响微循环血管的收缩和舒张;微血管的长时间的收缩又导致微循环长时间关闭,进而代谢谢垃圾堵塞微血管或细胞间隙;导致微血管堵塞区域营养和氧气供应缺乏,肌肉酸胀无力。
阐述肺及呼吸系统是首当其冲的风寒受害器官,肺在低于标准温度多少下会使呼吸系统等排出的水气遇冷液化而形成痰液和鼻涕。
阐述体表用热水等敷热驱寒和内服辛温辛凉解表汤药又各是如何运行的。… …

4、 细化中医 以林木具现的整体论还原和创建中医

所以实现中医现代化并不是中医西化、将中医纳入西方医学的范畴就能达到的。西医实行的是“对抗医学”,即采取化学药物抑杀菌毒,手术刀剥除病灶或移植器官的方法来医治疾病的;中医则实行的是“平衡医学 ”, “泻其有余,补其不足,阴阳平复”,以不损伤人体,调整体内环境及人体各部分之间的平衡来恢复功能,从而达到治病目的。它们的思路和治疗手段各不相同。
之所以有这种差别,是因为西医和中医研究事物的思维和方法不同,西医采取的是机械还原论和分析法,把事物分解为若于组成部分,一个一个地去认识,把本来整体的东西分割了。导致西医无视人体的局部寓藏着整个机体的生命信息,无视局部和整体之间保持着相互制约、相互协调的关系,西医的毛病也就在于此;而中医采取的是综合法,中医的理论完全是整体的理论,内在各个部分之间的不平衡被认为是人体疾病产生的根本原因,因为这种不平衡造成了人体与外在世界变化之间矛盾的激化。中医基于这种病因病机的认识,于是中医相应采取的治疗原则就是调节人体各部分之间的平衡。
20世纪西方现代物理学的相对论与量子力学及系统科学、信息科学的的崛起,冲垮了机械还原论,也是对西方经典生物学理论基石的重大挑战 。今天的西方医学发展面临窘境,一方面是局部精细的知识越来越丰富,整体的了解却越来越模糊。后现代的整体有机论认为“整体包含于每一部分之中,部分被展开为整体”,提出了“有机论的整体论”作为后现代科学的根本理念和科学方法论。而中医的理论完全是宏观的、整体的理论,它的缺点也是就整体论整体,只知整体不知部分。它没有分析,没有深入到人体的组织结构、器官、细胞及分子,它的优点也是缺点 。
钱学森基于人类科学的发展趋势,提出了“医学的方向是中医的现代化,而不存在什么其他途径。西医也要走到中医的道路上来。”的科学前沿观点[2]。因此中医西化是错误的认识 ,而是要中医细化,更换既见森林又见树木的整体论作为科学方法论。

构建和加速实现中医现代化,就需深入研究人体结构和生命活动规律、疾病发生和发展的病因病机,以及治疗疾病的原理和方法。运用系统论、逻辑学、组织学、解剖学、生理学、病理学、免疫学、微生物学、分子生物学、药理学等等现代科学知识,析分和阐释古典中医长期积累的丰富实践经验,并还原和创建中医现代科学理论,早日实现中医现代化。
钱学森说:“把中医累积的经验以现代语言整理成唯象的理论,这是第一步”,“即在第一步的基础上搞第二步,这就是中医现代化的战略”。“所谓战略问题,就是思想认识问题,这样才能得出中医现代化的方向”[5]。

参考文献:

[1]中国新闻网. “人民科学家钱学森”2013年全国巡展开幕[EB/OL].(2013-06-28)[2013-7-1]
[2]中国中医药报. 钱学森:21世纪医学发展的方向是中医[EB/OL].(2009-11-09)[2013-7-1]
[3]百度文库. 中医存废之争[EB/OL]. (2007-10-26 ?)[2013-7-1]
[4]钱学森.中医与之现代化[EB/OL].(2007-9-30)[2013-7-1]
[5]中国中医药报.钱学森:中医现代化是地道的尖端科学[EB/OL].(2009-12-07)[2013-7-1]
[6]维基百科. 普通感冒[EB/OL](2013-5-10)[2013-7-1]

(初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