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医不信巫——名医与巫术斗争的故事

战国时代,天命鬼神思想很有市场,巫术的势力仍很强大。然而名医扁鹊在著名的“六不治”律条中就提出了“信巫不信医”者必不治的主张,旗帜鲜明的向巫术开战,公开批判巫祝,这种唯物主义态度显示了对科学的信仰与追求。《素问·五脏别论篇》亦指出:“拘于鬼神者,不可与言至德。恶于针石者,不可与言至巧。”是说对于迷信鬼神者,不能与之谈论医学,旗帜鲜明的与巫术决裂。科学与鬼神是格格不入的。明·龚廷贤《病家十要》中也对患者提出忠告:“九莫信邪,信之则差。异端诳诱,惑乱人家。”

历史上许多名医都能高扬科学旗帜,与鬼神巫术进行斗争,留下一段段佳话。

逐走巫师,尽焚巫具——南宋时,有名医陈俞外出路过堂姐家,适值其家病疫,闭门待死,不许别人进来,别人当然也不肯至其家。陈俞欲入,堂姐止之曰:吾家不幸,罹此大疫,付之于命,已是无可奈何。你为何还要甘心召祸?陈俞不听,推门径入,见门窗紧闭,室内供着神象,香火燎绕,乃巫师所设。陈俞对堂姐说:凡疫疠所起,皆因蒸郁熏染而得之。现又关闭门窗,不通内外如何能行?随即开窗通风,命令撤掉巫具尽数焚之,并逐走巫者。然后取苏合香丸十粒,煎汤一大锅,先自饮一杯,后让堂姐家人均饮之,将余下药汤遍洒室内,合家得救。

以威仪胜鬼神——明·张景岳曾治一青年妇女,因邪热犯胃,如同鬼神附身,惊狂殴人,家人害怕,想请巫师来治疗,找张景岳商量。张说:不必找巫师,我就能治。令人先高声通报医生驾到,然后景岳整肃衣容,气宇轩昂地进入病人房间。病人衣着不整,瞪着眼睛看他。景岳则亦怒目视之,相持许久,病人面生愧色,有些害怕,突然跑出去躲了起来。景岳命人搜到她,给其服下一剂白虎汤,诸症痊愈。“此以威仪胜其亵渎,寒凉胜其邪火也”。 符水活人——清时,泸州道人韩飞霞,曾治疗一白虎历节风病人,患者关节肿痛,屈伸不利,十分痛苦。但其人信巫不信医,信符不信药。韩飞霞便想了画符治病的办法。他将具有涌吐泻下痰湿兼温经散寒作用的霞天膏、白芥末混合,把它当作墨汁,用毛笔写成符书,然后放入水中使其溶化,再让病人一次服尽。病人服后上吐下泻,排出黏痰臭水数斗之多,关节疼痛也随之而愈。有人说韩道人的符水有神灵。实际上是韩飞霞出奇制胜,根据病人心理采取的灵活治法。按:对此等信巫不信医,信符不信药的病人,勉强用药也未必见效,《内经》所谓“精神不进,志意不治,故病不可愈”,说的就是这个道理。韩飞霞圆机活法,将药融于符中,尽显灵变之机。

画符治病——清时有名医高某,为乡人季某治病。季某不言其病,只是伸手让高诊脉。高诊得左右手脉俱大小迟数参差不齐,因曰:“此脉在法当有鬼祟,你是否曾见过鬼?”季某惊曰:“先生真神医也!我于某日垦荒,见有枯骨一大堆,心中疑惧。归家后即发寒热,每一闭眼便见有鬼来扰,声言索命。我走到哪里鬼亦跟到哪里。”高医知此病乃疑心生暗鬼,因告之曰:“此鬼甚恶,非药可治,必得画符方可驱之。”季曰:“此间无能画符者,怎么办?”高曰:“无劳远求,即我便会。因我前在上海遇张天师亲授,百发百中。”季大喜,许以豆麦酬谢谢。高退入书室,随意找了紫绿两色纸,用毛笔胡乱画成。然后郑重其事地告诉他佩戴方法。过几天,季某果然自扛豆麦各一袋亲来致谢谢,告曰:“得符后,归途即已不见鬼,真灵符也。”

按:心病还须心药医。病人心里有鬼,药石无力驱之。高医不愧高手,随手胡乱画符,将“鬼”驱除,实为心理疗法范例。此外,能以脉测出“鬼祟”,显出名医功夫,取得患者信任,亦是取效原因。

神模祭品抛弃一空——浙江名医金子久有一次到海宁县长安镇附近出诊,病家正在祭神,香蜡高烧,烟雾腾腾。他对病人作了详细诊察后说:“此病我能治愈,不必求神求鬼”,说罢即用旱烟管将神模祭品抛弃一空。因为病家对他很信仰,所以不搞迷信活动了。经过金子久精心治疗,病人很快痊愈。 (张存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