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绍昆:金针度人从君看(五)

2012-08-05 18:21 楼主
在与蒋老先生交谈的过程中,他讲的有一个故事给我留下了终身的印象。
故事是这样的:
三十年代,北京协和医院有一个女的儿科大夫,三十多岁才结婚,结婚以后生了一个男孩,这个孩子齿白唇红,浓浓的眉毛下一对黑亮大眼睛,配上脚腕上一对黄金的足环,真是十分可爱。但是这个男孩有一个毛病,就是会夜间啼哭不止,三年来搅得全家人寝食不安,邻里反目。然而在医院里反复体检没有检查出什么问题,所以也就无法服药。她也求诊过几个名中医,有的诊断为心肾不交,投黄连阿胶汤;有的诊断为肝阳上亢,投羚羊钩藤汤或者杞菊地黄丸;有的诊断为心阳虚而神气浮越,投桂枝甘草龙骨牡蛎汤。然而男孩夜间啼哭依然,这使她心力交瘁,对中医西医均感到失望,在不得已的情况下,听从了邻里大娘的怂恿,偷偷摸摸地到各个厕所里张贴黄纸条,黄纸条上写着:“天苍苍,地茫茫,我家出了个夜哭郎,过路行人读一遍,一夜睡到大天亮。”为了孩子的病,她不惜动用一切手段,然而一切的努力终归徒然。
更令这位女大夫苦恼的是,由于孩子的夜间啼哭,她家所聘请来的家庭保姆都无法呆下去,久的呆半月,短的两天,辞职的保姆就像走马灯式从她家进进出出。后来又聘请到一个安徽合肥的保姆,这个保姆温和安详,女大夫很喜欢她,心里又担心这个保姆在她家呆不长久。
初来的第二个早晨,安徽保姆就大声地叫喊了起来,说:“这样的孩子你们为什么不去医院医治?”
女大夫一听就惧怕了起来,心想这个保姆一定马上要走了。
谁知道,这个保姆却说出令她难以相信的话。
保姆轻轻松松地说:“你这孩子的病,我在村子里见多了,我都是三五帖药就把它打发了。”
女大夫一听就有点生气,一脸严肃地说:“看病可不是儿戏,这个病大医院的大夫都瞧不好,你可千万不要乱来。”
“我在村子里看病都是他们求我看的,”保姆不无得意地说:“你不要我看就算了,我还狗抓耗子多管闲事啊。”
保姆嘴上是这样地说,但还是在去菜场买菜的时候顺便买来了一小把白色细长柔软的灯芯草,再解下孩子脚上的黄金足环,把灯芯草与黄金足环用水洗干净,放在药罐里加水煎煮了二十来分钟,然后给孩子悄悄地喝下。因为清清淡淡的,没有什么异味,孩子很爱喝。就这样连续喝上了三天,孩子夜里啼哭的毛病就再也没有发作了。
女大夫发觉孩子夜里突然没有啼哭了,感到非常奇怪,也感到非常害怕,是不是这个安徽保姆给孩子吃了什么安定神经的药啊?
女大夫把保姆叫到自己的房间里,关上房门,一本正经地对保姆说:“你有没有瞒着我偷偷地药给孩子吃什么药?”
“你们城里人一点良心也没有,”保姆听了很是生气,“我给你把孩子夜啼的毛病治好了,你不但不感谢我,还这么凶地责问我。”
女大夫从保姆口中得知孩子已经吃了她的药,害怕极了,就语无伦次地责问:“你,你给孩子服用了什么药?”
“这是单方,我不会随便告诉你的”。保姆笑着说,“孩子中药都敢吃,吃这个普普通通的草药一点问题也没有,有什么问题我负责。”
女大夫听说不是安眠药而是普通的草药也就放心了,再说这几天孩子精神气色比之前明显好转,所以就转怒为喜。
“假如真的是草药把我的孩子治好了,那你就是我家的恩人。”女大夫以感谢的口吻对保姆说。
这个使全家三年来日夜不安的夜啼病,就这样被保姆用三帖药给打发了。这三帖药也改变了女大夫的科学观。当后来保姆毫无保守地全盘托出自己诊治的秘密时,她就更为坚定地认为保姆的治法是非常合理的。(娄莘杉整理)

选自中国中医药出版社出版的《中医人生——一个老中医的经方奇缘》一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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