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道达谈用药

毛德平毛令飞

潜江市已故老中医毛道达,行医近五十载,学验俱丰。笔者曾伴诊于侧多年。现将毛师用药经验整理于下。
毛师曾说,“古人云用药如用兵,我谓用药如用人。用人者需知人善任,扬长避短,方不误事;用药者必深知药性,胸有成竹,才有好的疗效”。如何才算深知药性,毛师说:“中药品种达数万种之多,但它们各自具有独特的作用,绝没有完全的雷同。业医者不但要懂得每味药物的性味功效和配伍变化后的作用,而且要学会鉴别真伪优劣及炮制方法,准确地把握用药剂量。细玩《金匮》、《伤寒》,知仲景用药出神入化,大可师之。然大师只能喻人以规矩,不能使人以巧。运用之妙,存乎一心”。
毛师谈及用药体会时说,犀牛角用于治疗小儿夏季热高烧不退有殊功;羚羊角治高热抽搐效果好;苦参用于肠炎痢疾功胜芩连;红藤用于肠痈,它药不可替代;蒲公英治疗乳痈、胃炎、热淋及妇女炎性带下,均为难得佳品;天麻治头晕功效确切;泽泻止呕吐不容置疑;生石膏清热,可委以重任;龙胆草泻肝火可作主将;栀子可治胸中灼热;干姜温中化饮,可治肠鸣腹泻;白芍收敛止痛,可治呃逆;黄芪为补气之王;水蛭为活血之首;大黄有夺关斩将之力;穿山甲有化症透脓之威;柴胡和黄芩联用可治寒热往来;枸杞、山茱萸、龙眼肉联用,可治贫血心悸;枳实、桔梗、蝉蜕、玉蝴蝶、马兜铃联用可治咽喉梗阻不适;沉香、枳实、厚朴、槟榔联用可治腹胀。
有些初学者以为背熟几个方剂即可治病,毛师不以为然,认为病有千种,症有万端,以不变之方治万变之病,是不会收到好的效果的。学方剂,是学习前人制方配伍法则,而不能拘泥于某方治某病。比如治头痛,毛师认为川芎为治头痛要药,凡头痛者均可用之,根据病邪性质和头痛部位,灵活组方。属寒邪者伍羌活、防风、白芷;属热邪者伍桑叶、菊花、黄芩、蔓荆子、苦丁茶;属寒湿者伍羌活、苍术;属痰浊者伍天麻、半夏、枳实、泽泻;热重者伍生石膏;伤阴者伍生地、玄参;左侧头痛者加龙胆草、柴胡;右侧头痛者加黄芪、葛根;正额痛者加葛根、白芷;头顶痛者加藁本、凌霄花;便秘者加大黄;后头痛者加羌活、藁本、防风;项强者加葛根、桂枝、木瓜、威灵仙、鸡血藤;鼻炎致头痛者加苍耳子、辛夷花;抽掣样头痛者重用白芍配伍甘草;瘀血明显者加麝香、桃仁、红花、丹参、酒大黄;疼痛剧者加蜈蚣、全蝎。
再如治咳嗽,
根据咳嗽为肺失宣发的机理,毛师常以杏仁、前胡、桔梗、枳实为基本方,凡寒者选加苏叶(或荆芥、重者加麻黄)、紫菀、冬花、白前;风热者选加桑叶、黄芩、马兜铃、枇杷叶;伤阴者加生地、玄参、麦冬;痰湿者加苍术、厚朴、白芥子、莱菔子;肝阳上亢者加栀子、黛蛤散、黄芩;咳痰清稀者加干姜、细辛;痰为泡沫清水者加旋覆花;痰粘稠难出者加浮海石、花粉;痰稠如脓者加鱼腥草、薏苡仁、芦根;咳血者加白及、三七、花蕊石、白茅根;咳而兼喘者加苏子、厚朴、沉香;咽痒者加蝉蜕、牛子、薄荷;咽疼者加射干、山豆根。
在谈到用药剂量时毛师说,中药书中介绍的剂量只是一个大致范围。除少数有剧毒的药物如马钱子、水银、砒石、大枫子、斑蝥等需严格掌握用药剂量以外,许多常用药物要根据病机的性质、病情的轻重,以及体质的强弱灵活用药。比如麻黄、附子、细辛,用于阳虚寒重的病人,用量可用至15g以上,而阴虚有热的病人,剂量用6g即可发生吐血、衄血;生地、玄参用于阴虚者可用至15g以上,而用于寒湿困脾者,6g即可至腹满腹泻;真正气虚者,黄芪可用至120g,真正阳虚者,附子可用至60g。因人、因时、因地制宜,是中医生命之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