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诊

舌诊【热血江南】
舌诊就是通过舌头所反映的信息来了解人体的生理病理变化的诊查方法。通过看舌头就能了解人体的健康状况,这很有意思,也很神奇。
(一)
你自己对照镜子看一看。如果你上火了,牙龈肿痛,流鼻血,可出现舌尖红赤;如果口臭,容易饿,舌苔会比较黄,甚至还有点干;这里要提醒一点:看舌要在明亮的自然光线下看,如果光线昏暗或者在人工照明灯下看,就会失真:在日光灯下下看到的舌色会偏紫,而在白炽灯下就显得黄,其他有色光线下失真就更厉害了。
(1)
舌为心之苗。一来可作为火苗的“苗”来记忆,在卡通片里面,人的舌头都画成火苗状,二来可作为苗头的“苗”来理解,说苗头是因为从舌可以看出疾病的征兆。关键还是探讨苗头,为什么舌能够反映人体脏腑经络的状况呢?可以从两个角度来解释:一个是气血,一个是经络。在气血而言,心主血,为五脏六腑之大主,而舌又为心之苗,所以舌头能反映人体气血运行及盛亏和五脏六腑的生理病理。在经络而言,脏腑通过经络与舌也建立了密切的关系:足太阴脾经连舌本散舌下,足少阴肾经挟舌本,足厥阴肝经络于舌本,肺系上达咽喉、连于舌根,因经络的联系,舌头也能反映五脏六腑的生理病理变化。
(2)
舌尖红赤是心火,舌两边红为肝经有热。难道三寸之舌还有分区?不错,古人将舌头分为四区,即舌尖为一区,主上焦心肺,舌中为二区,主中焦脾胃,舌根为三区,主下焦肾,舌两边为四区,主下焦肝。所以,根据分区舌象,有时候也可以提高治疗效果。有一个湿疹病人舌尖发红,此乃心火亢盛,在投方的时候我加入了黄连、灯心草等清心火的药物,效果也不错。
(3)
舌为心之苗,属火,需要津液滋润,这也是人体中除心肾水火共济之外的另外一个水火共济。津液不但滋润舌,而且还是舌象信息的内容之一,也能够反映机体的生理病理变化。
如果舌质滋润、红活鲜明则说明正气旺盛,即使有病也比较轻浅,如果舌质干枯,舌泽晦暗则说明正气不足、病情危重;舌苔干湿适中、不滑不燥、此为润苔,提示身体机能正常,津液未伤的风寒表证、湿证初起、食滞、瘀血也可以见到;舌面水分过多、伸舌好象就要滴下来的舌苔为滑苔,这是水湿内聚的表现,例如脾阳不振或者痰饮壅肺;舌苔干燥,甚至干裂为舌失去津液的滋润,既可为汗出过多、剧烈吐泻引起体内津液的亏虚,有可因痰饮水湿阻滞了阳气,引起上蒸津液滋润舌苔的能力削弱。如果这个时候还没有及时正确治疗,就会引起津液严重枯竭,出现舌苔干结粗糙,津液全无,多见于热盛伤津的重症。
此外,舌头上面还可能出现裂痕。土地出现了裂痕,那是水少了,舌头上面出现了裂痕,则为滋润舌的津液和血少了,是全身营养不良的表现,或见于精血亏虚,或见于热盛伤津、阴津耗损。
(二)
舌象主要包括两个部分:一个是舌体,就是舌头的本体,一个是舌苔,就是舌头上面一层苔状物。舌苔为胃中生气所现,如地上之微草。看舌体和舌苔有不同的含义,正如《医门棒喝》说的“观舌质可验其正之阴阳虚实,审苔垢即知寒热浅深”。一般而言,两者需结合分析 ,才能提高准确性。在前面,我们讲过中医诊断的基本原理之一“以常达变”,那么,舌象的“常”又是什么样子呢?
正常的舌象是淡红舌、薄白苔。具体而言,就是舌色淡红鲜明、舌质滋润,舌体大小适中、柔软灵活,舌苔均匀、薄白而润。
当然,有一些舌象会出现生理性的变化,不要将其看作病理舌象。象小孩子,器官还很娇嫩,舌质便显得淡嫩,舌苔少甚至没有,而老年人生理机能也减弱了,因而舌色显得暗红或者紫暗。
另外,在观察舌象之前,不要喝牛奶、果汁或饮食辛辣或者含服喉片等药片等,以免食物或者药物掩盖真实舌象,牛奶、含片等可将舌苔染色,而食用辛辣食物可引起舌红,而出现实热、上火的假象。现在抗生素的使用也很普遍。长期使用抗生素的人可在舌苔上找到印证,就是出现黑腻苔或霉腐苔。有一些人的舌头上面还有裂痕,是不是病还要细看,如果裂痕中有舌苔覆盖,而且没有任何不适,则为先天性的裂痕,如果没有舌苔覆盖,就为病理性的。至于病理意义,前面已经作了解释。
(三)
舌体的望诊是舌象中的主要部分之一。一般而言,舌体的望诊主要包括三个方面:
1、舌色
如果舌色淡红,常见于正常人,病情轻浅也可见淡红舌。以此为界,颜色变浅,则为淡舌、白舌。如果全无血色,则为枯白舌。这种舌象多见于气血两虚或者阳虚之人。
颜色变深,则为红舌,再深一点,就是绛舌。从前面所知,变浅是主虚证、主寒证,变深方向相反,病理意义也就相反:红舌、绛舌就主热证。稍红或舌边尖红为轻度热证,例如外感表热证的初级阶段。舌越红,表示热越重。例如邪热亢盛,或者热入营血都可出现全舌红,甚至绛,这都是实证。虚证也可以引起红绛舌,这里的热就是虚热,见于阴虚之人。
如果舌上有出血点,则提示有出血的迹象,要不就是吐血、鼻血、胃出血,要不就是皮下出血。如果气血运行不畅,在舌象就表现为青、紫色。这一点很好掌握。当我们不小心碰伤了或者在冬天遭遇了寒冷,就会在碰伤处和暴露部位出现瘀血,这瘀血的颜色就是青紫色。而瘀血就是气血运行不畅的表现。哪些情况引起气血运行不畅呢?第一是阴寒内盛。阴寒内盛,寒性收引,阳气受损,无力行血;第二是热毒炽盛。热毒炽盛,就会煎熬血液,使血液浓稠,流动变慢;第三是肺气亏虚,肝失疏泄。肺气亏虚,助心行血无力,引起血流速度减慢,肝失疏泄,血液运行失去了疏导,容易引起血流瘀积。而这些情况在舌象上就会出现青紫色或者瘀斑。
2、舌质。
舌体的望诊包括荣枯、老嫩、胖瘦、点刺、裂纹等。容枯、裂纹在前面都已经提到了,这里讲一讲点刺、老嫩和胖瘦。
点刺就是舌乳头肿胀或者高突,提示脏腑阳热亢盛或者是血分热盛。前面说了舌面分区,点刺出现在哪一区,说明热在哪一脏。
舌体坚敛苍老、纹理粗糙为老舌,见于实证,舌体浮胖娇嫩、纹理细腻为嫩舌,见于虚证。
舌体大而肥厚、伸舌满口为胖舌。人胖多舌胖。而中医认为“肥人多痰湿”。因此,这种舌象见于体内湿邪停滞者,或者阳虚或者气虚。顺便提一句,肥胖者若要减肥,可以从治疗阳虚或气虚入手,例如壮肾阳、补脾气。临床证明,遵循这样的治疗原则投方,减肥效果比较理想。当然,有些人并不肥胖,但也出现胖舌,其机理其实是一样的。若舌体肿胀颜色红绛,则因心脾热盛或者外感湿热;舌体比正常人小而薄者为瘦舌。人瘦多舌瘦。中医认为“瘦人多火”,瘦人多虚。因此,这种舌象多见于阴虚火旺者。如果兼舌色淡白,为久病气血两虚。
3、舌态。
舌态就是舌的运动状态。舌头的运动是十分灵活的。
如果出现了软弱无力、伸缩回旋不灵便,就说明气血虚衰或者阴液受损。如果不但有力,而且还比较强硬,多见于高热伤津或者风痰阻络,如果突然出现舌强直并伴随肢体麻木、眩晕者,则为中风先兆,应该引起足够的重视。
中风除了强硬舌外,还可出现歪斜舌,就是舌头歪向一边。如果舌体不自主地颤动,这就是动风,或为血虚生风,阴虚生风,或为热极动风、肝阳化风。
还有吐舌和弄舌。电视里面基本上将吊死鬼的形象就定格为吐舌。可见,吐舌标志着生命的终结,中医认为这是心气已绝。弄舌就是舌头一进一出,饮食过于辛辣就会出现这种动作。辣与辛互用,五行属火,五气属热,所以,弄舌是热到了极点,生火生风。智力低下的儿童也会出现。
舌体如果短缩,则提示病情十分危重。
(四)
舌苔也是望舌的重要内容。
舌苔就好像苔藓。大家都见过苔藓。“一山有四季,十里不同天”。在一块大石头上,如果条件合适,苔藓的各种状态都可以看到,那么苔藓有哪些形态呢?从质地上看,有厚有薄、有润有燥、有腻有腐、有剥落,从颜色上分,有青绿、有灰白、有灰黑。舌苔与苔藓,其实有很多类似之处。
(1)苔质
1、 厚、薄苔。
苔藓厚则看不到附着面,薄则隐约可见。舌苔同样,厚苔者看不到舌体,此为“不见底”,薄苔者能够看到舌体,此为“见底”,“不见底”与“见底”是划分舌苔厚薄的标准。苔藓厚则养分和水分丰盛,薄则提示养分和水分不足。
在舌苔而言,厚苔提示邪气亢盛于里,或为痰湿或为饮食积滞,如果厚苔布于舌中部和根部,则提示胃肠内有宿食或痰浊停滞;薄苔提示胃有生发之气,即使患病,也比较轻浅。如果舌苔由厚变薄,提示正气胜邪,病退,由薄变厚,提示邪胜正退,病进。所以,苔藓厚薄体现营养改变,舌苔厚薄提示正邪进退。
2、润、滑、燥、糙苔。
苔藓也有润、滑、燥、糙四种形态。这四种形态与苔藓所含水分多少密切相关。水分多则润,水分过多则滑,水分少则燥,进一步发展则为糙。
舌苔也有这四种形态。意义也就在于反映人体津液盈亏以及输布情况。前面已作了说明。
3、腻、腐苔。
对于苔藓而言,这两种状态都是由于其自身代谢谢功能出现了障碍,水份等物质积滞于内而成。
就舌苔而言,腻、腐苔都与积滞有关,而且大都涉及到水湿。腻苔,表现为舌苔颗粒细腻致密、融合成片、中厚边薄、紧贴舌面而不容易擦去。如果颗粒疏松明显则为松苔。颗粒粗大,根底松浮、如豆腐渣铺于舌面,可以擦去,这就是腐苔的表现。还有一种霉苔,舌苔象饭粒或者凝固的牛奶堆积在舌面上,可以擦去,马上又出现。腻苔主积滞,例如脾虚引起的湿浊积滞和饮食积滞,还有阳气被阻,水湿积滞而成痰饮。腻苔为病象,而松苔则是吉兆:提示人体阳气宣通,邪气将解。腐苔也是胃气衰败、胃中秽浊之湿邪上犯而积聚于舌。松苔提示病退,霉苔则提示病更进了一层。食物发霉后只有丢弃了,舌头出现了霉苔,便也意味着生命垂危。当然,营养不良的小孩子也可出现霉苔,对此一定要加强营养。
4、剥苔。
剥苔在苔藓就是一片苔藓中出现了光秃秃的石面,东一块缺西一块缺,有时候整个苔藓看起来就象地图。出现剥苔有两种情况:一是本身就没有长出来,二是长出来了,但是后来被雨打掉了。不论何种,都责之苔藓营养不足,还不足以布满,不足以抵抗风雨。
在舌苔里面,苔为胃中生气所现,因此,剥苔实际上就体现了胃中生气不足和胃阴匮乏。另外,气血两虚以及全身虚弱者也可出现剥苔。总之,剥苔主虚证,而且,剥苔的消长及剥落也能反映邪气胜衰、判断疾病预后,剥苔从无到有,从小到大,甚至全部剥落成为镜面舌,就意味着邪气日渐亢盛而胃气日渐虚弱,剥苔面积从大到小、从小到无,便是邪气渐退、胃气渐复的佳象。
(2)苔色
看舌苔的颜色也是临床舌诊的重要内容。具体而言,舌苔的颜色主要是白色、黄色和灰黑色三大类。
正常舌苔的颜色为白色,颜色较淡薄,如果生病后舌苔依旧薄白,说明表证初起或里证病轻或阳虚内寒。如果变厚说明湿浊内阻、痰饮内停或者饮食内积。
黄苔和灰黑苔都是从白苔演变而来。黄色主热证。黄色还分为淡黄、深黄和焦黄,黄色越深,热越盛。另外,黄色还主里证,黄白相间则为外感表证处于化热入里、表里相兼阶段,而纯黄无白则为里证。淡黄为风热表证或者风寒化热,深黄为湿热蕴结、食积热腐、痰饮化热,焦黄为邪热伤津、燥结腑实证。而且,黄苔多与红绛舌同时出现。
灰黑苔既主寒证又主热证。主寒证,见于阳虚阴盛,主热证,见于热盛伤阴、肾阴亏损、痰湿久郁化热。
(五)
舌体和舌苔是舌诊的主要两大内容,而舌体又通过颜色、形质、动态等表现出来,舌苔也分为苔质和苔色。表面上看都是孤立的,实际上,彼此之间联系密切,尤其是临床舌诊中,必须看舌体,还要参看舌苔,既要看颜色,又要看形质、动态等。只有综合舌体、舌苔各个方面的信息,才能完成一个舌象的描述,才能为辨证提供真实而准确的资料。
舌体的综合。
舌短缩,是病情危重的表现,这不能对临床辩证起到作用,到底是什么原因引起的,这就要参合其他表象,舌短缩且色淡或青紫而湿润,是寒凝经脉或者气血虚衰;舌短缩且红绛而干,多属于热病伤津;舌短而胖大,是风痰阻络。
苔质的综合。
腻苔主湿浊、痰饮和食积,很笼统,需要细化才能清楚哪种情况下是痰饮,哪种情况下是食积。舌苔腻而滑为痰浊、寒湿内阻,舌苔薄腻为食积或者脾虚湿困。
苔色和苔质的综合。
白苔主表证和寒证,也很笼统。参合苔质,薄白而滑为外感寒湿或脾阳不振、水湿内停,白厚腻苔为湿浊内困或痰饮内停或食积,苔白而燥裂、扪之粗糙者为燥热伤津。
舌体与舌苔的综合。
例如舌质红舌苔黄而干燥,此舌象为热证,舌体与舌苔保持一致,红为热,黄也为热,病理一般比较简单。还有舌体与舌苔不一致的,例如舌红绛苔白滑腻,提示阴虚火旺者又复感寒湿之邪或者饮食积滞。一般而言,这种舌象提示的病情就比较复杂。
总之,舌象是需要综合参考舌体和舌苔的各种表象,不能厚此薄彼、顾此失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