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灸的探索(7)亲历针刺麻醉 针灸推拿

2011-01-04 14:57 楼主
7.亲历针刺麻醉

深夜,从门外传来小桂焦急的喊声,让我快到手术室去,并非开刀,而是作为针灸医生作针刺麻醉。我走进手术室,娇小的庞医生已经换好隔离衣在洗手消毒。病人躺在手术台上,无影灯下脸色苍白,神情有些烦躁。我认得是七连的上海女知青,叫李根娣。原来她得的是宫外孕,因腹痛不止,一个多小时前,连队用拖拉机拉来的。在门诊检查时已昏过去一次,打了针才苏醒过来。根据她的症状,已可断定为大量内出血,已处于休克状态。庞医生说,这种情况下,用针麻应该比用药物麻醉要安全。“行,”我点点头,“我尽力而为吧。”话是这么说,心里却一点没有底。因为虽然搞了多年针灸但用毫针做手术麻醉,这还是第一次,而且是临阵磨枪,下午才刚刚接触有关的针麻资料,书还没有摸热呢。

我略一思考,根据是做的腹部妇科手术,给她取了足三里和三阴交二穴,双侧均用28号1.5寸长毫针刺入,得气后施平补平泻法1分钟,接通电针仪,用疏密波,调到病人可忍受的强度。诱导刺激20分钟后,庞医生先在准备作切口的地方注入了10毫升普鲁卡因注射液作局部麻醉,然后熟练地切开皮肤和肌肉层,我忙问李根娣痛不痛,她平静而无力地摇摇头。腹腔打开了,果然是满满的一肚皮血。一个小时过去了,手术完满地结束了。整个过程中,李根娣一直平静地躺着,神志异常清醒,只有在缝合时她稍稍皱了皱眉头,我问她有什么不适,她摇摇头,露出了微笑。这一晚,我翻来覆去兴奋得睡不着,我完全没有想到几根普通的毫针真的就有这样神奇的效果。

然而紧接而来的一台手术却一下子摧毁了我刚建立起来的全部信心。大概在一周之后,外科送来一张会诊单,叫我下午去针刺麻醉。这台手术由老梁医生亲自主刀。这次做的是胃大部切除术,病人是八连的农具保管员,一个倔老汉,据说是做了一上午思想工作才同意针麻的。因为这一手术在我们团医院属于大手术,又是针刺麻醉,医院张支书亲自督阵,石河子医学院来实习的四个工农兵学员全部参加。我取了当时作为首选的二个穴位:足三里和上巨虚。针刺时,老汉开始有点骂骂咧咧,因为作了局部麻醉加之老梁医生动作熟练,在切皮和作胃的切除吻合手术时,他倒反而安静了。有了上次经验加上病人现在的状态,我可以说是成功在握。然而,就在手术接近尾声,将脏器回纳到各自原来的位置时,老汉突然躁动起来,手足乱舞,说是腹部难受得很,要我们赶快打麻药。老梁医生看了眼张支书,张支书坚决地摇摇头。示意我加大电针刺激强度,又让四个实习的学生按住老汉的四肢,她本人则拿着《毛主席语录》边晃边在他耳边轻轻而有力的呼喊:“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

就在这时,老汉嚎叫起来,而且乱蹬乱踢,四个身强力壮的学员整得一身汗也按捺不住,我的电针仪被一脚踢得老远。他腿上的几根针已脱落的脱落,弯曲的弯曲。为了不至于功亏一篑,老梁医生加快缝合的速度。正缝合到三分之二时,只听得“嘭”的一声响,缝线崩断,刚刚闭合的切口全部裂开。老梁医生对针麻本来就有看法,因为是政治任务压下来,不得不为之。脾气暴躁的他,将手上的缝合钳往地上一摔,吼道:“给我全麻。”麻醉护士看看张支书,张支书无奈地点点头。乙醚一滴一滴地滴在麻醉罩上,倔老头终于彻底安静下来,沉沉地睡着了。出手术室后,张书记的脸色很难看,她叫我好好总结一下这次针麻失败的教训,写一份检查。

当然,在当时的情况我根本搞不清为什么失败的原因。后来,我才弄明白,实际上单用针刺是不可能完全达到无痛的,而腹部手术镇痛更差,而牵拉反应始终也是影响腹部针麻效果的重要因素。特别是针麻的个体差异,也就是它的效果因不同的人的体质而不同,也是至今还没有解决的问题。这可能是前后二例效果显著不同的主要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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