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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传图(盛唐)榆林窟
敦煌文献分散在国内外公私收藏机构,按流水号编目,没有分类,编排杂乱;各种影印出版物也大多按馆藏流水号为序,读者利用不便。虽然有一些专题性的索引或研究著作,但往往挂一漏万,不够全面。所以以往的敦煌文献整理,多是挖宝式的,缺少整体的关照和把握。 近几十年来,随着英、法、中、俄所藏的敦煌文献陆续公布于世,为研究者进行系统全面的研究提供了条件。所以对研究者来说,在研究某一专题之前,第一步工作就是要在充分利用现有的各种索引的基础上,对敦煌文献进行全面普查,把相关的写本汇聚在一起。如敦煌《千字文》写卷,《敦煌遗书总目索引》、《敦煌遗书最新目录》各著录35件,《敦煌遗书总目索引新编》著录42件;《敦煌蒙书研究》著录《千字文》写卷最多,亦仅47件。而据我们的普查,包括习字杂抄在内,敦煌文献涉及《千字文》的写卷达140件之多(缀合后119件),除李盛铎原藏散240、549二号及F ran ?o ise W an g -T o u tain编《巴黎国家图书馆藏敦煌藏文写本注记目录》著录的P.tib. 1166、P.tib.2204P1V 、P.tib.4017V三件习字未见外,实见者135件(缀合后114件),其中包括《篆书千字文》2件、《真草千字文》4件、《汉藏对音千字文》2件、《千字文注》2件、《新合六字千文》4件、普通本《千字文》121件。按馆藏而言,包括英国国家图书馆藏37件、英国原印度事务部图书馆藏1件、法国国家图书馆藏56件、俄罗斯科学院东方手稿研究所藏34件、中国国家图书馆藏7件、上海图书馆藏2件、北京大学图书馆藏1件。只有我们把这些《千字文》写卷全部类聚在一起,分类写成定本,才能让读者对《千字文》在敦煌的流传情况有全面的了解,并为进一步研究创造条件。
辨伪
敦煌文献的主体为英、法、中、俄的国家藏书机构所收藏,少部分经过各种渠道,展转流入各地的中小图书馆、博物馆或私家手中。由于敦煌写本的巨大文物价值,奇货可居,于是便有人铤而走险,仿冒伪造,藉以牟取暴利。一般认为,后一类藏家手中的敦煌写本,由于来路不一,构成复杂,存有伪本的可能性较大。所以当研究者面对这样一份敦煌卷子,他首先要做的一项工作就是判别卷子的真伪。只有确定了研究对象的真实“身份”,才能确知研究对象的史料价值或校勘价值,我们的研究工作才能建立在坚实的基础之上,这是至为浅显的道理。 判别一个卷子的真伪,除审核其来源和内容外,学术界通行的做法是从纸张、书法、印章、界栏、装潢等方面着眼作综合考察。这样做当然是行之有效的。此外,笔者想特别强调字体(字形)对于判别卷子真伪的重要意义。不同的时代既有不同的书体,也有不同的字体。汉字具有时代性。时代的发展,物质文化生活的改变或提高,都会在语言文字上留下深深的烙印。汉字的写法会随着时代的变迁而不断发生变化,某一特定历史时期汉字的构形甚至一笔一划都会受到时代的约束,都会带上浓重的时代痕迹。这种时代特征可以给我们提供卷子书写时间方面的许多重要信息,也是我们判定敦煌卷子真伪的最重要的手段。如敦研323号《金刚般若波罗蜜经》,末有题记云:“建武四年岁在丁丑九月朔日吴郡太守张瓌敬造。”“建武四年”相当于公元497年,从题记来看,该卷可以说是敦煌文献中较早的写卷之一(日本平井宥庆认为该卷是敦煌文献中最早的《金刚经》写本,说见《敦煌と中国仏教》,东京Daitō,1984年,页23)。其实这是一个后人伪造的卷子。该卷不少字词的写法为书写时代没有疑问的其他敦煌写本或唐代前后的写本或碑本文献所未见,而是宋元以后甚至更晚些时候才出现的,这类字词包括“比邱”、“比邱尼”(“比邱”本作“比丘”,清雍正年间避孔子讳,才规定写作“比邱”)、“薩”,等等。作伪者缺少唐代书体方面的知识,因而露出了马脚。 遗憾的是,以往人们在判别敦煌卷子的真伪时,往往过于侧重卷子的外观特征,而缺乏对卷子字体的内在分析,以致最后仍得不出明确的结论。今后有必要加强卷子书体和字形方面的考察。
定名
敦煌文献中残卷或残片的比例相当大,没有题名者不在少数,社会经济之类世俗文书卷子更是如此;即使相对完整的文本,也常有缺题的情况。虽然经过中外学术界的努力,已为多数卷子拟定了正确的标题,但题目不明或拟题可商或尚未拟目的卷子仍不在少数(《俄藏敦煌文献》第十一册俄敦3600号至第十七册俄敦19092号卷子皆未标注题目),所以为卷子定名的任务仍相当繁重。如《甘肃藏敦煌文献》敦研357号,编者拟题“字书残段”,我们经过比较研究,认定该件与斯3469号字体行款相同,为同一写本所撕裂,应皆为玄应《一切经音义》卷二残片,《甘肃藏敦煌文献》拟题不确。 又如伯3891号,原件无题,《敦煌遗书总目索引》题作“习书杂字廿八行”,《敦煌宝藏》、《敦煌遗书总目索引新编》、《法藏敦煌西域文献》同。但本卷所抄杂字还算比较规整,并且基本上不重复,与其他习书的写卷明显不同;而敦煌写卷中所抄杂字的写卷多源于佛经,所以我们怀疑本卷所抄难字也与佛经有关。经过反复查考,最终我们发现该卷是后秦三藏鸠摩罗什译的《大庄严论经》难字的摘录,所抄难字绝大多数见于该经,而且先后顺序亦基本相合,故该卷应改拟《大庄严论经难字》。
缀合
演讲人:张涌泉 地点:浙江省图书馆人文大讲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