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万山:五脏之肺

肺,主气司呼吸。这个大家都很了解,都知道肺有呼吸功能。不仅主管呼吸之气,还主管一身之气。为什么?我们通过吸进氧气、呼出二氧化碳,和大自然交换物质,氧气和二氧化碳都是物质,但是这些物质进入我们体内之后,通过我们和我们体内结合就变成了能量。我们人体气的合成,气就是物质的,是能够携带能量的,我们人体气的合成就包括了两部分,一部分是从饮食物中来的,一部分就是从呼吸中来的。你说我们全身的气,我们吸的氧气,通过我们的肺,通过红细胞携带氧气,流遍全身,给我们全身提供能量,这不就是补充我们全身的气吗,所以它既主管呼吸之气,也主管一身之气。当肺气虚的时候,我们全身的气不足,当环境空气污染的时候,我们全身的气也受影响。

第二点,主宣发和肃降。是讲肺气的运动趋向。宣发,就是把我们体内的浊气宣发出去,也把我们体内精液宣发到体表,所以对皮肤干燥,皮肤病的人,中医治疗的时候常常用宣肺的方法来治疗。为什么?你看牛皮癣的人,天气越干燥,他皮肤越干燥,越痒,牛皮癣的范围就越大,他身上越没有汗,那是肺气不能宣发,所以中医治疗牛皮癣用宣肺的方法。

什么叫素降呢?素是收的意思,我们吸入的氧气通过收,通过降,向下输送。我们人体的水液,脾胃吸收之后,通过血液循环向上输到的心和肺,再通过血液循环向全身输送,向下输的这部分就叫肺的素和降。肺的素降功能好,人的水道就能通畅,小便就能够通畅,代谢谢就会正常。所以中医有句话叫做“肺为水之上源”。

我刚到大学的时候,一年级的时候好奇,晚上我就去急诊室看。结果有一天从郊区送来了一个老农民,说上午在地里干着干着活就突发哮喘。结果哮喘的时候一直没有尿,膀胱一直胀,胀得不得了,到了傍晚只好送到我们医院。那个急诊室是一个西医大夫,他一看这个人有哮喘,就跟护士说,你去给他静脉注射,来治疗哮喘。他又看到尿不出尿来,于是又跟另外一个护士说,你去准备给把他把尿,西医就是这么治疗的。这个时候来了一个中医大夫,这个大夫是个针灸科的大夫,听完这个情况之后,他就从桌子上撕下一块处方纸,然后再撕一块。我那个时候心想,急诊室里有氧气瓶,他这个时候居然在这里卷大烟。我说中医大夫真不怎么样,结果发现他卷完之后不是抽烟,他卷完之后去捅病人的鼻孔。后来病人打了一个喷嚏,哗一下,把憋一天的尿全撒了。那是一个冬天,穿着棉裤,棉裤全湿了,床都尿湿了。那个老头吃一大惊,不喘了。结果护士进来说打针,那个老农说我不喘了,别打了。准备给他导尿的护士也进来了,说你怎么回事,干什么给我们撒一床呢。

就这么简单,这叫什么方法?叫“提壶揭盖”法。我们这个壶倒不出来,盖得太严了,现在废气拥塞,上边的气拥在这儿,不能降,所以小便不利,现在一开盖,一打喷嚏,所以一下子小便就出去了,所以这些事情都是我们古人观察得出来的结论。

通调水道。我刚才说了,一个是把精液和血液向体表输出,一个向下输出,通过膀胱、通过肾排出体外。所以肺的宣发复降功能好,该出汗的时候出汗,该撒尿的时候就撒尿。

朝百脉,主制节。什么意思?是百脉都和肺相连,那就是小循环。所有的血管和心相同,和肺相连,和肺相连干什么,要通过氧气和二氧化碳的交换。主制节,制是控制,节是调节,就是控制调节呼吸的节律。我们运动过程中,需要氧气多了,我们就呼吸快点儿,宁静的状态下,就呼吸得慢一点,不是主观调节的,是自己调解的。控制了调节什么?控制调节了水液的代谢谢。天热了,就把水往体表输布,多出点汗,散热。天冷了,就把水液往下输布,少出汗,减少体温的丧失。

腹的生理联系。在体合皮,其华在毛。我们一般的人,没有注意到我们的皮肤和我们的呼吸之间是什么关系,我觉得是通过口鼻。可是古代气功修炼,专门的修行家,修炼到一定程度之后要开吸,就是丹田中的气似开似合,蔓延不觉,而口鼻呼吸急微急弱,甚至把这样的人密封起来埋在地下,几天挖出来仍然活着,印度就做过这样的实验。但是他的气从什么地方进,从全身的汗孔,但我们一般的人绝对没有这个感觉。

有两例很特殊的情况,使现代国际上医学界注意到了中医所说的皮毛和肺的关系。一例是在欧洲的一个国家,是化妆品生产工厂,生产指甲油。狂欢节的时候,有一个小伙子自愿做模特,用指甲油在前身作画。结果这个画没做完,这个小伙子胸闷,憋气,呼吸衰竭,送往医院的路上死掉了。医院通过尸检证实,他不是对指甲油过敏,他本身就是生产车间的,怎么能过敏呢?而是大多数汗孔被指甲油给堵死了,导致了呼吸中枢功能的衰竭而死亡。

另外一个美洲的国家,生产油漆的,也是狂欢节的时候,用油漆在小伙子身上作画。画没作完,小伙子胸闷憋气,这个人是送到医院后死亡的。诊断仍然是把全身的汗孔堵塞以后,导致的呼吸系统的衰竭。这就说明我们的汗孔和我们肺的呼吸之间联系是多么紧密。有的特别敏感的人,不能用带有油脂的化妆品,别说抹满了全身,抹上脸上,只要有一小块皮肤被油脂性的化妆品堵塞之后,他就会感到胸闷憋气,这样敏感的人我遇到过两个。所以中医所说的在体合皮,其华在毛,是有实践基础的。因此治疗皮肤病的时候,常常从肺来调解。

在窍为鼻。这就更好理解了,鼻是我们呼吸道的起始端,鼻窍的病,像过敏性鼻烟,那我们肯定要从肺来治。慢性鼻炎,鼻窦炎,那是肺受风热,也要从肺来根治。嗅觉是不是失灵,也要从肺来治。

在液为涕。涕是我们鼻腔中分泌的清晰的液体。在正常情况下,常常有少量的分泌,能够湿润空气,吸附空气中的灰尘,使空气温暖潮润来保护我们的肺部。肺是非常娇嫩的脏器,它不耐寒热,热了也不行,冷了也不行。一受寒人们就要咳嗽,到了桑拿房间,你觉得皮肤不热,肺黏膜受不了,所以洗桑拿的时候,你要拿着湿的毛巾把口鼻堵上,不要让热的口气直接进入肺地。肺的黏膜,空气的黏膜没有那么丰富的神经感觉末梢,你没有觉得热,实际上肺的黏膜已经受伤了。所以进桑拿的房间里,就那么一个温度,我们皮肤的表面完全可以承受得了,肺黏膜受不了,你一定要拿着湿的毛巾堵上。如果说鼻涕的分泌异常,鼻流清涕是受风寒了,鼻流浊涕是肺受热了,也要从肺来根治。

在志为悲忧。换句话说,悲忧伤腹。中医认为不同的情绪,对人气的运动有直接的影响。“喜则气缓”,缓是松驰的意思,是放松的意思。为什么要笑一笑,少一少呢,你高兴的时候就会放松,但是不需要放松的时候你要让他放松,让他笑那就麻烦了。战士要冲锋了,指挥员战前动员的时候要讲敌人多么残暴,侵犯我们的疆土,杀害我们的百姓,战士冲起来才有劲儿。如果你给战士们讲笑话,他们还有劲头冲锋吗?没有劲了,这就叫喜则气缓。悲忧会怎么样呢?悲则气消,消是消耗的意思。出现了气短,上下气接不了,气不够用,消耗肺气。

我刚才说那个61岁的老先生得了急性心肌梗塞,看见了小女儿之后一激动,心率突然失常,死了。这个女孩悲伤过度,一个月后就找我看病了,上一阶楼梯就喘不上气,因为她太想爸爸了,太难受了,没有想到见到爸爸一句话都没说就死了。这两个病例非常典型,一个是暴喜伤心,心跳骤停。一个是悲则气消,上一阶楼梯,气就接不上了。我足足给她调了三个月,这个气短的现象才好转。当然,多少年过去了,当时她18、19岁,现在已经40年过去了,她后来没再跟我联系,应该有58、59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