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问 第一章 老子(四)

四
黄子下午早早就来到了月湖。一看手表,离约定的时间还差45分钟。黄子坐公交到月湖要20分钟,朋友坐车到月湖用不了10分钟。大凡约会,路程远的多半先到。黄子和朋友在这个城市都是客居。黄子是五年前退休后和老伴到这个城市来的。他的大女儿在这个城市工作。说是接他们来养老,他和老伴就来了。但老家的房子没处理户籍也没迁来。当然,迁户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老两口压根儿就没想过要迁户籍。他们到这里来主要是为了带外孙。外孙长大以后的事,没有想。朋友来这个城市不到一年,来的情况跟黄子一样,不同的是他和老伴是来带孙子的。
朋友姓李,黄子和他的这个朋友是总角之交。
黄子来到湖畔的一株大柳树下,选一块平整的大石坐下,一边欣赏湖景,一边轻轻的哼起了小调。他哼的旧曲新词,词是他一年前在这里写的一首诗:
淡淡清风柳色新,黄鹂恰恰唱初晴。
相盟白鹭来湖畔,久违昏鸦歇古亭。
竹室品茶增雅趣,画廊对弈静无声。
忽闻越调**曲,缕缕乡思乱我心。
黄子年少时爱写诗,进入挣钱糊口的成年就不再写了。一年前朋友从成都发短信问讯,附有七律三首。黄子读后又重新提起了诗兴。不过,朋友的诗今非昔比,不说炉火纯青,至少已登堂入室。黄子勉强凑了三首诗发了过去,事后自觉汗颜。但从小是诗友,还得继续往来应酬。于是黄子学起了贾岛,当了苦呤诗人。黄子想起和朋友诗词唱和,最爱说到老庄。什么“庄周蝴蝶已难辨,白马黑驹怎分明”,“两地灵犀期促膝,笑谈老子道德经”等等。对这些句子,黄子很是得意。想不到朋友也很是赞赏。朋友来这个城市后,两人相聚时却从未聊过老庄。今天聊的话题是老庄了,黄子心想。
坐了一会儿,黄子起身,决定先到茶室看看。茶室里一个茶客也没有,老板躺在竹椅上假寐。黄子没进茶室,拐弯向旁边的竹林小径走去,
离开茶室不远,朋友来了。两人走近,不约而同都看了一下手表,之后又同时哈哈笑了起来。朋友提议,到前面的凉亭聊吧。黄子同意,两人走进凉亭坐下。
朋友先发言:“你写那篇文章有什么想法,愿闻高论。”
黄子说:“中国的天地生成说跟中医理论的构建有直接的关系。中医是先天道,后人道。天人合一说是理论基石,精气说也是理论基石,阴阳五行说则是理论骨架。天地生成说,就是这三个理论的源头。我想写一篇科普性的文章,介绍中医理论之原理,所以首先想到了写天地生成的过程,以此作为这篇文章的楔子。
朋友的职业不是医生,但父祖辈是医生。他少年时随父学过中医,退休后也常看些中医书籍,关注些养生方面的内容。黄子几年前曾写过一篇“闲话中医的养生之道,很得朋友的赞赏。黄子在那篇文章的开篇写道:中医养生总的指导原则,借用老子的话,那就是“道法自然”。黄子为用这句话开头很是得意。
朋友以手支颐,作沉思状。过了一会儿,朋友说:“你这想法很好,但要写好,恐怕有一定难度。科普文章要的是知识性和趣味性相结合。恕我直言,你这开篇给人一头雾水的感觉,从趣味性上说,很难吸引人的眼球。”
黄子傻眼了。他知道朋友的鉴赏力。但只沉默了一会儿,又顺着自己的思路说下去。他不想放弃自己的打算。
“你记得我说过的那句玩笑话吗?因为说这话时还有同事在场,所以事后我感到不安。其实,我心里一直想把这句话说出来。”
我知道你那既是玩笑话,也是你心中的一种感悟。”
黄子为朋友的理解感动,于是侃侃而言:“学界认为,老子道的哲学范畴的提出,表明古人的认识已从感性具体上升到了抽象的阶段,是中国哲学的真正开始。老子的学说。是天道亦是人道。中医的理论,亦是先天道,后人道。”
“老子的道,是中国思想界千百年来研究不衰的一个课题。我正好有些问题想和你讨论。”
“好,我也想说说我的看法呢。不与人交流,憋在心里怪难受的。”
黄子和他的朋友常常这样默契。灵犀相通几十年,友谊深厚自是超过一般朋友。
“那好,我提问你作答。”
“行。”
五。
“《老子. •四十二章》说:‘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你是怎么理解的?”
“这句话直到现在还没有定论,只能说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言之成理就可看成一说。要在网上搜索,什麽乱七糟八的说法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