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效也不更方”的医案

“不效也不更方”的医案


南齐云 / 文


前日读书,读到一则医案。颇觉有趣,并深受启发。
特转述如下,供本坛网友参考。

某教授因早些年遭寒湿之邪,致腿部常生冷痛,甚是难受;尤小腿,长年似从里向外直冒凉气,每稍遇寒气,居然还出冷汗。因此,小腿便须长年用棉布裹包。其舌质暗淡,舌苔薄白,脉沉细兼涩。

张医生诊断:寒湿之邪,侵入腿部肌腠,阳气受损,故不能温煦肌肤,气虚则不能固摄汗液,故出冷汗。还有因湿冷致血脉之不畅。
治法:温经散寒、化湿通脉。
处方:炮附子20,桂枝10,秦艽12,威灵仙10,赤芍15,丹参20,水蛭10,白芍15,川牛膝15

张医生对教授说:你这病时间长了,积重难返,故非一日之功可除,此方,不吃上十付八付的,是不会好的。
教授倒也是明理之人,说;既求医,绝对奉医之法。别说十付八付,就是八十付,我也照吃。

此后,历经二诊、三诊,教授已服了二十付,似未见病有好转。小腿裹布仍不能少。
张医生虽仔细复诊,却依然是原方照开,又是十付。
教授也仍然不动声色,取药告辞。

四诊之际,教授前来复诊,神情露喜,且小腿上裹布已经没有了,腿痛之疾,已是大减。
张医生见此,自然也很开心。又照原方,开了十付,并对教授说:照此情形,还吃个十来付,便可全面向好转了!
教授连忙道谢谢。

一个方子,吃了二十付,病情却无什么动静。
一般情况下,再诊时坚不改方,似是不可能。

对此,张医生为何却还要守方?为何他还能坚守要用此方?
跟张医生随诊的学生也不解,求教。

张医生说:之所以能在未见疗效的情况下,仍坚守此方,第一,是对自己辨证诊断、用方遣药的做法,自信符合医理。
第二,正常情况,是“效不更方”,而这不效也不更方,却绝非盲目。是因有病情动态状况的支持。

何谓“病情动态状况的支持”呢?
拿教授此例说,附子是君药,而教授连连服用了以温阳通脉的附子、桂枝等大辛大热之药后,但他居然毫无半点上火迹象,可见他体内寒气甚多,大辛大热之药也不会使其上火。由此可见,我的用药方向,没有错误。
既用药没有错误,自是可以守方不动了。只待辛热之药效,慢慢填平寒气带来的亏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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效不更方,是常理。
不效也不更方,则须胸有成竹。

盲目的不效也不更方,显然不可取。
而胸有成竹的“不效也不更方”,其守方前提,却不能全源于自信——因为有时过于自信,是主观错误的顽固表现——而须是有客观的“病情动态状况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