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医案番外篇—现代中医太需要改革

上大学时,学到王清任的《医林改错》总不理解,中医发展了几千年,体系应该很完善,为什么会有人站出来改错呢,而且这人还这么出名,在中医历史上留下了脚印。另外一点没搞懂的是,如果中医体系真的有问题,为什么生活在封建社会毫无人权的王清任敢站出来说话,而生活在明主、自由、和谐社会的中医师们,却没有一个站出来的呢?反倒是某些西医和评论家在对中医指指点点。
进入中西结合临床工作后才发现,其实中医理论并不象说的那样无懈可击,很多问题都在那潜伏着,是大家看不出来吗?非也,只是大家都不敢说罢了。记得上大学的时候,老师常对我们说:学中医要取其精华,丢其糟粕。可每当问到哪些是糟粕,什么是糟粕时,老师总是金口难开。其实老师肯定知道,但老师不敢说,因为说出来定是大逆不道、欺师灭祖。所以中医的学习肯定是精华和糟粕一起学习,有些人学了半肚子的糟粕,信心满满给人看病,结果可想而知,为了挽回中医的面子,只好说:虽然我不行,但我的师傅行,祖师爷更行。可你知道吗,有些疾病就算把祖师爷从地底下挖出来也解决不了,比方说肺结核的治疗,有些后人发现肺结核的症状和肺痿有点相似,就自作聪明,提出月华丸治疗肺结核,为了提高影响力,甚至还会推说是什么祖传秘方,效果就不用多说了,如果真有效,鲁迅他老人家也不会写人血馒头之类的词语来刺激人的神经。
月华丸是个什么来历呢?它出自清代程国彭的《医学心悟》,到底有什么作用?它的药物组成就不详细说了,基本上是滋阴化痰止咳之类的药物,主治阴虚咳嗽,治疗肺痿可以说是恰到好处,这些都是精华,可认为月华丸能治疗结核就纯粹是糟粕了,这要是让九泉之下的程老知道也会笑掉大牙,程老可从来没说过月华丸能治疗肺结核呀!肺痿只是各种肺病迁延不愈,气阴两虚,有痰咳不出,剧咳会出血的这么一种状态,与肺结核根本没半点关系。
那么中医应该怎样治疗肺结核呢?对于这个问题我只能说,由于条件的限制,古人对结核这个疾病并没有深刻的认识,并没有给我们留下明确治疗肺结核的方法,还需要我们现代中医去探索。不过话又要说回来,如果古人什么都知道,什么都会治疗的话,中医就真的不用发展了,这种情况只会存在于神话故事里面。
再举一个好笑的例子,古代疾病“消渴”,由于有多饮善饥的临床表现,有些医家就想把它和糖尿病划等号,等发现唐代王焘写的《外台秘要》中记载了消渴患者可有尿甜表现时,仿佛发现了新大陆,立即宣称中医治疗糖尿病已有上千年的历史,事实是这样吗?我们看看历史上治疗消渴的名方“消渴方”,它出自元代医家朱震亨的学生整理老师治疗经验的著作《丹溪心法》,由黄连末、天花粉末、人乳汁(现多用牛乳代替)、藕汁、生地汁、姜汁、蜂蜜组成。主治消渴易饥多食,口渴多饮。好,问题出来了,稍微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糖尿病要控制饮食,含糖的食物要尽量少食,甚至不食。可消渴方中的蜂蜜却赫然在目,用这样的消渴方给糖尿病人吃会有什么后果?轻则症状加重,重则倒地昏迷。这里必须强调:有些糖尿病属于消渴的范畴,但消渴不等于糖尿病。
要想用好消渴方,就要明白什么是消渴,或者说要明白中医中的消渴是什么样的。在下不才,在这发表一下愚见:我认为,古代的劳动人民生活艰苦,食不果腹却要早起晚归的劳作,或是兵荒马乱,流离颠沛,累的汗流浃背,伤津耗气,体生内热,加之食不果腹,阴虚血亏,所以易饥多食,口渴多饮。说的简单点,就好比大家半饿着肚子在一起踢了一场激烈的足球赛后,看到水就想喝,看到食物就想吃,可刚好没钱买,只能先忍着等回家解决,此时口干舌燥,五心烦热,其实中医的消渴就是这么一种状态,此时给予消渴方,刚好合适。我曾经试着在剧烈运动后口服消渴方,感觉比什么红牛、加多宝的效果要好很多,如果再调整一下黄连末、牛乳和蜂蜜的配比,口感也是相当好的。其实这是一个商机,如果哪家饮品公司真的开发一下消渴方,真能赚大钱。
以上两个例子只是冰山一角,中医体系在很多方面都存在着问题,要想有所发展,中医的改革势在必行。通过观察分析,我也发现,中医的很多问题都出在中间环节,前人的理法方药没问题,问题是后继者没有很好的领悟,要么大肆鼓吹,要么断章取义,要么形而上学,搞得本来清净优雅的中医,浑浑噩噩,宛如神秘大三角,连我们这些学中医的都不知水深水浅了。
中医绝对不是什么万能医学,它是经验科学,但经验也是有范围的,首先我们要搞清哪些领域是过去几千年已经被前辈们摸透的,这部分应该不遗余力的去发扬,又有哪些是由于条件限制前辈们暂未涉足的,这部分要求我们勇敢去开拓。
只有通过改革归还了中医的本来面目,让大家都清楚的认识了中医的本质,中医才可能在中国,乃至世界上健康的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