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则慢性疑难病医案谈系统疗法和网诊

从一则复杂的慢性疑难病医案谈系统疗法和网诊
一、一份异常复杂的问诊单
2012年7月11日,山东日照市一位63年出生的女教师从百草居向我求助,并从网上发来了一份问诊单,现整理概述如下:
(一)、病史:2004年11月发病(从一次低血糖开始),症状轻微。2005年与单位领导发生了不愉快,从那时起就与神经官能症结了缘,最初是从月经紊乱开始,自2005年夏天的那次争吵就闭经了(争吵时正值行经期,那时我才43周岁,我的初潮是18周岁)。带下:黄、臭,持续很多年,很是苦恼。闭经后的几年里从未因此而就医。期间出现了性格和情绪上的改变,也没放在心上,就这么一直傻乎乎地扛着。性格:怯弱,胆小怕事;诚实热情、好善乐施,多愁善感,自尊心强,追求完美;年轻时性格内向,现在偏于外向(特别是在患病期间喜欢倾诉,渴望家人和亲人倾听并给予理解和安慰);近年来,性格特别暴躁,性急,心烦,易怒、爱生气(无自制力,脾气发过之后往往后悔、自责),以上均是病后的性格改变。随着病情的进展,身体出现了一系列的不适感,才频频就医,开始了漫长的求医路程。整天奔波穿梭在医院里,内科、心理科、内分泌科、中医科,折腾了四五年的时间,中药西药吃过无数,钱受了不少委屈,精力也耗尽了,人反而骨瘦如柴。痛苦烦恼,迷茫无助,几乎把我逼到了崩溃的边缘。8年之久,病情一直处于反复无常的状态,时好时坏,时轻时重,并不伴随药物的治疗而减轻。
(二)、曾经的治疗情况和效果:
1、2011年2月胃镜诊断:慢性浅表——糜烂性胃炎。服用吗丁啉、奥美拉唑肠溶片治疗一周,症状稍微缓解,因心电图不正常,至今没去医院胃镜复查。
2、血常规、肾功能、乙肝五项,血糖、B超时常抽血检测,均没什么异常,只是肝功能,每次化验谷草、谷丙偏高,医生说没关系,也许是药物的作用,也许是没有得到充分休息的缘故。
3、2004年以来,抽血化验T3、T4无数次,时而正常,时而偏高。2011年4月潍坊人民医院内分泌科做甲状腺功能化验,指标正常,于是否定了甲亢疾病。面对我的疑问,医生的解释是:也许是更年期综合症,也许是植物神经功能紊乱,按照医生的意愿,开了一大包关于治疗神经官能症和心慌心悸(维生素B1,谷维素、心得安、振源胶囊、倍他乐)的西药回来,医生嘱咐坚持吃完一个月后再复查。因没有效果,故未履行医生嘱咐。
4、一年来做过10几次尿检,结果均有尿隐血1+25,还有一次尿酮体异常,医生说没关系,所以一直没放在心上,也没有服药治疗。
5、因走路步态不稳,前倾(要跌倒的样子)。两次磁共振头部平扫均没异常发现。磁共振颈椎扫描有严重的颈椎疾患。
6、去年7月份曾在本地医院中医科按照“虚劳”病症住院治疗11天,在住院期间体重明显在减轻(由42公斤到现在的37公斤),中西药结合,每次静脉输液时,就会出现头晕、胸闷、心慌、肢体无力现象,医生说出现这种现象是虚不受补的缘故。最近一个月来的治疗情况:
(1)诊断为“虚劳”者,脉象不明。服汤药8剂,无效(服药期间说话时总感觉无力)。
(2)诊断为气血不足,心脾两虚(肌无力伴肌萎缩)者,我没问医生脉象,因为他不善言谈,我觉得不便多问。治疗方剂(5剂):(红枣10克、远志15克、山为20克、甘草10克、葛根20克、曲麦20克、石韦30克、扁蓄20克、车前子20克、肉桂10克、附子10克、白芍10克、砂仁10克、五味子10克、麦冬15克、人参、云苓20克、白术20克、桂枝 、苍术30克),服药期间频繁出现低血糖症状(胃空、胃下坠、濒死感),那段时间整天浑浑沉沉的,浑身无力,魂不守舍,本来身体就虚弱,经过这么一折腾,几乎把我整晕过去。
(3)中医诊断为肝气郁结、虚风内动者:脉象为“右弦,左洪大”;治疗方剂:牡丹皮、陈皮、土贝母、麸炒泽泻、吴茱萸、黄连、广藿香、栀子、佩兰、郁金、白芍、钩藤、醋青皮。医生嘱托:先服一剂观察效果后再辩证。一剂服完无效果,自行停药。在求医过程中,曾有两位中医诊断为“弦脉”。
(4)诊断为湿热者为“浮脉”,治疗方剂(3剂):苍术、藿香、茯苓、栀子、冬瓜子、防风、厚朴、生地、黄柏、元参、党参、黄芩、麦冬,医生嘱其服药期间观察夜间口干症状,如若夜间口干缓解说明病减,再续服。3剂服完感觉无效,且口干症状加重,故自行停药。
(5)诊断为肝、脾、肾三虚者为“滑脉”,让我服用西洋参氨基酸和血尔两样保健品,声称一周见效,一个月内观察效果,再行辩证,同时还开了一盒龙胆泻肝丸和他巴唑,我没服用。
(三)、其它情况
1、家族史或遗传史:母亲83岁,体瘦,冠心病,患老年痴呆5年。父亲82岁,曾经面颤(现经过不停地自行按摩面部,眼睑抽搐现象消失)、高血压、老慢支、前列腺炎,一直在服药控制病情。妹妹今年47周岁,和我一样操劳、消瘦,她还患有咽炎,偶有吞咽困难、喝水呛咳、跌倒现象。我大哥今年63岁了,也是体瘦,但感觉不是病态的那种消瘦.
2、个人嗜好:熬夜(年轻时织毛衣常常到天亮,工作常常加班到深夜,没有午休的习惯,没有生活规律,近几年爱上了业余写作,熬夜是经常的事情)、喜好甜食,辛辣,特喜爱淹制的咸鸡蛋(但不经常食之)。
(四)、现在最痛苦、最明显的主要症状
1、四肢酸软无力,消瘦(自2011年2月份伴随感冒发烧,体重而逐渐减轻)、目眶塌陷、骨瘦如柴,肌肉跳动,小腿、脚趾、手臂、腹部以及脖颈出现不同程度的拘挛。脖子后背发紧发沉,周身发紧僵硬不适。全身有游走性针刺样疼痛,左肩偶尔有蚁行感。
2、吞咽困难(半年)、咀嚼无力(3年)、喝水呛咳(半年)、水从鼻中倒流(半年),手抖,面颤(大约8年病史)、步态不稳(6年),视物模糊、重影、流口水、掉饭渣、舌头僵直,语言不清,声音微细,口腔唾液粘稠(半年之久),近两个多月来,身体状况尤为不佳,低血糖症状频频出现(老感觉饥饿,饥饿时上肢颤抖,浑身酸软无力)。
3、食欲亢进(较以前而言,以前我的饭量不大),进食无味,时而腹胀,时而胃胀、恶心、呕吐(2011年11月22日夜间呕吐鲜血数口)打嗝,烧心,胸闷,心悸,气短,喜长叹气,干咳无力(像过敏那样刺激咽部),鼻塞,头昏,憋胀,沉闷,头部有紧缩感重压感,两眼憋胀(近来右眼不时地出现胀痛),干涩,视物模糊。
4、寒热:手足心发热,周身皮肤发烫,平时测量体温正常(36.5度),全身阵热阵汗(无大汗,有时全身潮湿,大多数汗液出现在鼻尖周围,天热时鼻尖部出汗明显,不发烧),自觉冷热无常(别人喊热我说冷,别人喊冷我说热)。最近无感冒,就是在偶尔患感冒期间本人也很少出现高烧或低热,外感来侵时常常吃几粒黄敏胶囊就很快获得痊愈。有时感觉胃里就像一团火,还不敢吃凉性食物,饮食上喜热怕凉。今天(2012年7月11日)感觉胃部不适,有胃胀的感觉,有时有面红耳赤的感觉。
5、其它症状:抑郁、焦虑、疑虑、恐惧、强迫、神经衰弱、情绪不稳,烦燥不安,心慌、爱生气,易紧张,易激动,恐惧害怕(对某种特定事物或境遇怀有强烈的恐惧,十分痛苦和烦恼),敏感多疑,委屈易哭,悲观失望无愉快感,压抑苦恼,入睡困难,失眠,易醒多梦,记忆力减退,注意力不集中,反应迟钝,工作效率低下,很想把事情做好,而又缺乏目的性和耐性。
6、皮肤:颜色:黄。小腿肿胀。皮肤发痒(洗澡后尤甚)、干燥,秋冬季节脱屑。后背、胳膊肘瘙痒,稍一用手挠就破皮且伴溃疡。
7、大小便:小便时而淡黄,时而清长。有一个阶段晨起出现尿频、尿急。大便有时干结,2-3天一次,最近2个月来大便每天一次,便少、无力,粘稠不爽,颜色正常,近来大便时同时伴有小便不利。
8、舌苔:白天舌苔黄厚腻(有时伴有裂纹)、夜间口干舌燥无津,口干但不思饮水(此症状持续7年之久,天天如此,很是烦恼,都把我整晕了,最令我痛苦的是服药无数而无效)。舌绛(舌尖部及舌两侧,因舌中间苔厚无法辨别红绛)、舌颤,舌苔位于舌中央,黄厚裂纹,白天舌润腐腻,夜间舌燥有刺(一躺到床上就出现舌燥)、口干口苦但不思饮,晨起镜中观察,舌面呈焦黄色,吐唾液似带血。随着晨起,口干症状立即消失。口干舌燥症状6年之久,近3年加重。(我7月2号至6号舌苔出现空前的黄厚裂纹;从7号开始上述舌苔有点减轻消退,从10号又开始有变化了,舌苔增厚,舌面有辣辣的感觉)。
9、饮食:消谷善饥,胃部隐痛,胃灼热感、搅拌感和翻腾感(这突出表现在晨起和饥饿时)。饮食时而纳差,时而亢进,纳差时饮食无味;食欲亢进时,低血糖症状频繁发作。总体来说饮食较以前多,但形体一直消瘦。
(五)、后来(2012年8月初)补充述说的症情
1、于2011年11月22日深夜2点,突然恶心呕吐,呕吐物为鲜血数口。
2、最近一个月多月以来,老感觉晨起干咳无痰(但不严重),气喘,感觉气不够用,深呼吸后才觉舒畅。夜间气喘有时不能平卧,侧卧卧位感觉舒服一点。
3、因为消瘦,常常暗示自己多吃多喝,每当吃饭时吃到一定的程度就感觉胃部难受,上逆,打嗝、嗳气,顶着疼痛。
4、小腿稍有浮肿,但不严重。
5、近日来,张口时不自觉的掉口水(1-2滴的样子),就那么几次,这几天好像又回复正常,但在吃饭时老感觉口唇收不住食物,掉饭渣是经常的事。吃一顿饭要耗费很多时间,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谁吃饭慢点我就生气。
二、我的系统疗法经过
面对如此复杂的问诊单,我一时茫然,不知所措。第一,“病”太多,几乎全身都是“病”,就像电脑的“系统”,“漏洞”太多,中“病毒”太深,怎么“修补”呢?究竟先治哪个“病”呢?第二,“症”太多太复杂,无法抓主证、辨病机,就像面对一个刺猬,不知从何处下口。第三,“上医治神”、“医者意也”,可这是网诊,不是面诊,我无法望而知之,无法问而明之,无法心领神会,无法通过望闻问切去感知病人没有述说出来的“言外之意”,无法望“神”,更无法从面诊中凭直觉感悟、洞察根本病机。思之再三,几度意欲推辞,可面对患者的期盼和祈求,我又于心不忍。
患者表部证、上焦证、中焦证、下焦证、血分证均有不同程度的表现。吞咽困难、项背僵痛、四肢疼痛拘挛、皮肤瘙痒、疮疡等为表部证,表部证病在荣卫,而卫气生于中气,太阳主表,桂枝汤主之。心烦、胸闷、心悸、失眠、健忘、咳喘等为上焦证,包括呼吸系统、心脑血管系统和神经系统,上焦证最基本的病理特征是痰凝气滞,脉滑(或沉微)苔腻,枳实薤白桂枝汤主之。胃痛、胃胀、易饥、胁痛、倦怠、乏力等为中焦证,病在脾胃,中焦证最基本的病理特征是湿困,关脉弦,平胃散主之。腹胀、下肢浮肿、带下、小便黄、大便干结或便秘等为下焦证,下焦证最基本的病理特征是水停,五苓散主之。隐形血尿、经闭为血分证,血分证最基本的病理特征是血热、血瘀。肌无力、肌萎缩、胃萎缩、低血糖、低血压、体瘦均属气虚为本。而患者胃的症状又表明胃本身寒热错杂。《内经》:“凡十一脏皆取决于胆也。”《中藏经》:三焦者,“总领五脏六腑,营卫经络,内外、左右、上下之气也,三焦通则内外、左右、上下皆通也。”因此,疾病整体性的形成和治疗的关键在少阳,包括足少阳胆、手少阳三焦。面对复杂的病证,应该从根本上去解决人体的“系统”问题,而不是常规的抓主证论治。既然少阳是疾病整体性的关键,那么治疗复杂的病证,就应该首先和解少阳,从而提纲挈领、纲举目张,然后再根据服药后的感受和症情变化,随证治之。经过两天的思索,决定采取整体系统疗法,从少阳胆和三焦论治。于是,破天荒的第一次采用江苏名老中医薛振声的“全息汤”施治,针对整体,系统调整整体功能,同时对重点局部进行重点治疗。以下是我学习、运用薛老“全息汤”治疗本患者的经过:
2012年7月13日患者自述:仲医生脉诊与舌诊如下:右寸浮稍有力,左尺沉细,左关弦滑,它部弱缓。舌苔中部白腻,稍厚。
我据此思考:脉弦为阳中伏阴之象、寒热相搏之侯,脉滑为血实气壅之象,弦而滑兼血瘀。脉沉、脉弱,说明血压低、正气衰微、虚劳,脉弱而缓,为脾虚。
处方(全息汤加黄芪、党参):柴胡12克、桂枝10克、生白芍10克、全瓜蒌10克、薤白10克、枳实10克、苍术10克、陈皮10克、厚朴10克、生白术10克、茯苓10克、猪苓10克、泽泻12克、生地10克、丹皮10克、生甘草10克、生姜10克(约3片)、大枣(去核)10克、黄芪15克、党参10克,水煎服。1剂试服。
药后反应:7点半吃早饭,8点40分服药半碗(服药后未饮水)。大约5分钟后出现了胃不适感(胃坠,咽部也有些异样的难以言状的感觉),同时有股热热的感觉往头部和面部涌来,继而上身和面部有股潮热感(又很快消失),但镜中观察面色无改变(无潮红)。15分钟后出现恶心,20分钟后欲吐, 45分钟后头部似有重压感(仅持续了几分钟),前额有紧绷感,同时上身和头部又出现了一阵潮热,并伴有上肢酸软无力感。上述现象在睡了一觉后于10:30全部消失。
深夜3点多出现胸闷气短,呼吸困难,以至不能平卧,无奈只好坐起来以缓解症状(以前也偶有这样的现象)。口干舌燥症状依然没减,舌苔较昨天黄厚,舌面黄厚苔呈现裂纹(这样的状况以前反复出现,时轻时重),舌苔刮之易去。嘴唇一直以来呈红色,双手掌和手指尖亦呈红色,指尖按之红润即可复原。小便短少,且颜色淡黄。
这是正邪相争,属于正常的药攻病体的反应,嘱其无忧。处方:守方补变,在方剂中加白茅根50克,次日再服一剂。
患者又去了人民医院,找内科医生化验餐后血糖,医生说不必要查验血糖,顺便测量了血压,血压值为:110/70. 脉象为:右关浮实,右寸较前稍缓浮但无力,它部仍如上述所述。近两天出现了两次左耳胀痛和刺痛感。仍然尿短少,尿黄。皮肤依然发烫,胃热感依然,舌苔白天黄腻,夜间依然焦躁无津。
低血糖就意味着血压低,于方中再加制黄精10克。试服1剂。
7月16日患者自述:夜间口干舌燥无津(无论白天还是夜间不思饮水),白天活动后舌干舌燥症状就会消失,但舌面总有点辣辣的感觉。有的中医说是津液不能上乘所致,有的说是湿热困脾,有的说是胃火(实火)所致,这个这种症状已困扰我5、6年了,吃过很多中药一直没有效果,很苦恼、很困惑,也好彷徨,把我折磨得快要崩溃了!有人说:胃火(实火)者食欲亢进、形体消瘦、舌苔黄厚腻,而胃燥者食欲减退、胃痛、舌尖发红、舌体偏瘦、尿黄。我感觉这两种症状都兼而有之。我原来的舌体偏胖,现在随着机体的消瘦,舌体也较以前瘦了许多,舌尖发红一直以来就这样,尿黄,尿潜血(注:隐性血尿)也是几年前的症状了。我消瘦的原因是去年正月随着那次感冒发烧后逐渐发展的。我的面色微黄,暗淡,无光泽,是久病不愈的征象。胃脘隐痛持续了几年时间(时好时坏,时轻时重),以前是饥饿痛(饭后2小时)和半夜痛,钡餐检查是胃十二指肠球部溃疡,近一年来好像改了脾气,无论什么时间都会疼痛,是那种说不出的隐隐的疼痛感。
我寻思:“出现夜间口干舌燥无津”,按照常理属于阴虚火旺,但是患者“无论白天还是夜间不思饮水”说明津液并不缺乏,而是水津不布,肺气失去宣发功能。“白天活动后舌干舌燥症状就会消失”,这是因为活动之后,三焦水道畅通了。守方不变,于方中再加桔梗6克,以宣发肺气。
7月18日患者自述:我至今天共服药5剂,从昨日起精神状态尚好,我的病情向愈,有起色。感觉眼眶较前稍有饱满,黑润变淡,肌肉也不像以前那么松弛无力,双手颤动也有所改善,双下肢酸软无力的感觉也消失。今天仲医生还给我测量了血压,收缩压118,舒张压78.比那一次有所改善。脉象:双脉缓细,右寸浮,左尺微,关浮弦。舌象:中部白厚腻。仲医生说,我的病情向愈,肺气因补变旺。这不得不令你我狂喜!顺便说一下,肋间有时一阵阵刺疼(这个症状持续几年了,但在问诊单里我忘记告诉您了)。最近又出现了几次疼痛。守方不变,并嘱咐:如果胃痛,白芍由10克增为12克,如果胃已不痛了,则不加剂量。肋间神经痛,可以另服:延胡索12克、木香8克(后下)、郁金10克,水煎服。适度饮温开水,以利尿渗湿泄热,如此黄厚腻舌苔将退,小便将变清白。此湿为郁,此热也为郁,郁寒化热,郁湿化热。
但据患者后来自述,只服药5剂,此后并未及时服药。第二个方子“元胡郁金汤”也没有服用。
7月21日患者自述:我现在的舌苔比以前更严重了,今天晨起镜中观察我的舌苔,几乎把我吓晕,整个舌面全部被舌苔布满了,以前只是在舌中央。厚厚的,黄黄的,还有点干燥的感觉 。大便不干燥了,小便也回复常态了,小便偶尔色黄,不口渴不思饮。口气清爽,白天舌面不像以前那样辣辣的了。我现在的手抖和面部痉挛的症状也好多了,基本上处于稳定的状态,就是有时左手偶尔出现轻微的颤抖。嘱咐:前方减去大枣、黄精,甘草减为3克。大便已不干燥了,将“全瓜蒌”换成“瓜蒌皮”宽胸理气化痰,助湿邪消退。白茅根用30克。加杏仁(打)9克、白豆蔻(后下)6克、生薏苡仁15克,以清利湿热。嘱服三剂,厚腻舌苔将消退。(注:患者因赴北京,仅服一剂)。
7月26日患者自述:因为去北京武警医院检查,最近几天没有吃药了,但我现在的舌苔已慢慢消退 ,现在不厚腻了。就是晚上还是口干无津。小便还黄,去北京三天便秘。医院检查结论:胃窦炎萎缩性胃炎。病理检验,一周后取结果。北京一个中医处方如下:丹皮10克、香附10克、太子参15克、鸡内金20克、陈皮10克、黄连6克、首乌藤20克、炒栀子10、藿香10、炒白术15、焦神曲20、郁金15、砂仁6、北沙参15、炒柴胡10、炒枳壳10、茯苓15、浙贝15、白芍15、枣仁20。患者因疑虑而未曾服用。
《脾胃论》说:“形气衰少,谷气不盛,上焦不行,下焦不通,胃气热,热气薰胸中,故为内热,元气不为运用。”种种不适皆气虚为本也。因为脾气虚,脾主四肢,脾主肌肉,所以才会肌肉无力、肌肉萎缩、消瘦、胃萎缩。
处方(全息汤加减):柴胡12克、桂枝10克、生白芍10克、全瓜蒌10克、薤白10克、枳实10克、苍术10克、陈皮10克、厚朴10克、生白术10克、茯苓10克、猪苓10克、泽泻12克、生地10克、丹皮10克、生甘草3克、生姜10克(约3片)、北五味子3克、生黄芪20克、党参10克、制黄精10克、白茅根60克。嘱服3剂。
7月31日患者自述:7月28日没服药时的脉象与舌象:脉缓弱,右寸微,左关弦稍浮。舌苔白腻,质淡,隐约见舌质。当7月28日第一天服过药以后,胃隐隐地痛了整整一天,同时左肋间也痛疼了一天,第二天(7月29日)晨起伴随着胃痛消失,肋间刺痛感也随之减轻。7月29日,在抓第二服药的时候,我把胃痛的情况向仲大夫作了详细地反映,他给调整了一下药方,在下列几种药材中加大了剂量,白术20克、黄芪30克、党参15克、甘草13克、白芍30克,同时减去北五味子,又加上桃仁12克、丹参12克、升麻6克。服过第二服药后,7月30日,精神状态还好,主要是胃痛缓解了,但舌苔又比昨天增厚了,夜间口干无津依然,很是烦恼。7月29号的脉象:右脉缓弱,左关弦,寸尺微,右关浮弦。舌苔白腻,较前日苔稍厚。7月30日的脉象右脉缓弱,左关弦,寸尺微,右关浮缓。舌苔白厚腻较前日更甚,夜间依然口干无津。 7月30日下午老感觉胸闷气不够用。这几天一直被胃痛腹胀所困扰。大便通畅。现在食欲很差。
(注:仲医生更改我的处方是一种错误,不仅行为错误,而且用药不当。加大某些药的剂量,使整个方剂失去了平衡,主次不分;重用补气药,反而造成气滞腹胀,虚不受补,肥田收瘪稻;重用白芍,虽然能暂时缓解胃痛,但胸满忌用白芍,患者老感觉胸闷气不够用,就是白芍用量过大所致;重用甘草,则助湿壅气,令人中满,湿盛而胸腹胀满忌用慎用;至于桃仁、丹参、升麻,实属多余。)
这说明中焦湿滞,寒热错杂,至于口干无津,并非阴虚,而是水津不布。处方调整如下(减去大枣、五味子、黄精、白茅根,甘草用3克,全瓜蒌改成瓜蒌皮,并加桔梗、杏仁、白豆蔻、薏苡仁以温胃化湿泄热):柴胡12克、桂枝10克、生白芍12克、瓜蒌皮10克、薤白10克、枳实10克、苍术10克、陈皮10克、厚朴10克、生白术10克、茯苓10克、猪苓10克、泽泻12克、生地10克、丹皮10克、生甘草3克、生姜10克(约3片)、生黄芪20克、党参10克、桔梗6克、杏仁(打)9克、生薏苡仁15克、白豆蔻6克(后下)。服3剂。并嘱咐:适度饮温开水以利尿渗湿,一剂之后胃痛当止。
由于患者感冒发热,便自行中断服药。上药也未曾服用。8月7日自述:停药后舌苔退了,但胃痛。我现在打点滴维持,饭吃不下,水也喝不下,就这么痛苦地煎熬着。体重又下降了两公斤。昨天晚上发烧,浑身疼痛满床乱滚,没吃饭,胃还胀胀的。我现在就喝点酸奶和奶粉,就连流质性的食物都难以下咽,痛苦的很。以前喜欢喝稀粥,可现在连米粥都讨厌了。现在喝水都在口里边憋好长时间,不然就从鼻中倒流。大便2天一次,量少,软,颜色正常。去医院化验尿常规,尿潜血阴性,尿白细胞3+500,白细胞减少,转氨酶增高,淋巴细胞率增高。北京检查结果是慢性浅表性萎缩性胃炎伴糜烂。我老爱发脾气,莫名地发脾气。有时肋间还会串痛,乳房胀痛。我继续处方如下:
方一:柴胡12克、桂枝10克、生白芍12克、全瓜蒌10克、薤白10克、枳实10克、苍术10克、陈皮10克、厚朴10克、生白术10克、茯苓10克、猪苓10克、泽泻12克、生地10克、丹皮10克、生甘草6克、生姜10克(约3片)、大枣(去核,撕开)3枚、黄芪15克、党参10克,桔梗6克、杏仁(打)9克、生薏苡仁15克、白豆蔻6克(后下)、姜半夏6克、焦山楂9克、焦神曲9克。
方二:延胡索12克、木香8克(后下)、郁金10克。
患者去一个中医诊所抓药,某中医看了看处方,搞不懂处方内涵,又说脉弦为肝气郁结,建议她不要再服中药了,应该食补兼锻炼身体。患者接受了“建议”而未再服药,改服这个中医的“谷维素”进行食补。
(注:谷维素是维生素类药,能改善植物神经功能失调,抗心律失常,降血脂,改善睡眠和神经衰弱,对慢性胃炎也有一定的疗效,但不能从根本上改善患者的病情,充其量只能起到辅助药物治疗的作用。患者曾经服过,并无效果。)
我原本打算,由于中间服药中断,又被他医擅自更改处方,现在需要从头开始,重新服药。然后,我接受她的邀请,拟赴日照市面诊,并辅以点穴按摩,运用周天内功按摩,疏通大小周天,同时指导她修炼内功,以求全面彻底康复。然事与愿违,至此,患者总计只服我亲自处方的药7剂,半剂药显效,随后诸证好转,出现了向愈之兆。后服他医更改后的处方药2剂,喜忧参半。总计服药9剂,被本地“良医”干扰而停止服药。我本着一片真诚和善意,赠送处方治疗,并不断电话跟踪,没有半点功利之心,也未求取分文报偿。但是,半路上杀出了程咬金,不仅患者身边的本地中医“好心”擅自更改我的处方,干扰我的治疗思路,而且“滥竽充数”的本地“良医”干预治疗,终成遗憾!后来,患者向我解释原委,我表示理解,但我觉得患者是因为没有真正的信任我,或者是出于疑虑而丧失主见,才接受了本地“良医”的“干扰”,所以我拒绝了面诊邀请和再次救助。有些东西,只有当它失去的时候,才会知道它的宝贵!
三、网诊感悟与建议
1、中医治病不适合网诊,望闻问切,四诊合参,方能准确审证求因、把握病机。网诊,对中医师而言,辨证精确很难。因此,患者若果有诚意,应当出门面诊,如果因身体原因,实在不能出行,应当出资邀请医生出诊。这是对患者的负责,也是对医生的信赖。
2、在百草居上,我接受过好几例患者的疾病咨询,相信其它论坛讲师也遇到不少。但是,有的患者,由于病情复杂,久治无效,疑虑心很重。既想寻良医救治,又心怀疑虑。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患者如果不能对论坛讲师报以全身心的信任,论坛讲师即便医术精湛,拥有仁心仁德仁术,也无法获得理想的疗效。这里的讲师虽然都是菩萨心肠,但任何一个医生都只能尽力而为,治病不能治命。患者心诚则灵,如果患得患失,生怕医生治不好病,连出行面诊的路费都舍不得花,这样的病人不值得医生救助。
3、医生不能因为心地慈善,而随意为病人赠送处方。所谓不花钱的媳妇不知道心疼。医生的一片好心、真诚和善意,往往会被患者身边的“良医”篡改、干扰,甚至干预,从而半途而废或功败垂成。医生为病人治病,应该亲自发药,而不能随意公开处方,从而保障疗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