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期药品回收后流向私人诊所 小贩称有固定客户

回收广告贴满大医院厕所,收药人称有暴利,药监部门抱怨治理难

“这些回收药品的牛皮癣竟贴进了大医院,不知道那些药品卖到哪里了。”近日,有读者向本报反映,在江城有不少大型医院的厕所内都有“回收药品”的广告,他们担心回收药品被黑心商家利用,对消费者产生危害。随后,记者走访了几家医院发现,这些回收广告确实已经“占领”了各大医院的厕所门板。通过暗访,一些回收药品的小贩自曝,药品回收后一般都卖到了私人诊所或农村,少数部分被不法分子制成“新药”流回市场。

昨日,在协和医院门诊一楼女卫生间的隔板上贴满了收药的联系电话。

本报记者倪娜摄

现象

收药“牛皮癣”擦不净

“这些广告,你前脚刚擦,他后脚又写上去了。”近日,记者走访各大医院时,时常听到这种牢骚,医院清洁工对这些“牛皮癣”深恶痛绝。

记者在汉口同济医院住院楼一号楼的女厕所看到,每个隔间的隔板和门背后都写有各种回收药品的广告,有的明显被清洗过,颜色极淡,有的是刚刚写上去的。一位清洁工一边用毛刷使劲擦拭门板,一边告诉记者,这些小广告基本上都是用水墨性的记号笔写上去的,很难擦洗。不停用力擦拭5分钟后,清洁工已经满头大汗,手指红肿。“我每天回到家,手臂酸痛,这些广告等于给我增加了两倍以上的工作量。”

随后,记者又调查了协和医院、省人民医院、市一医院、市儿童医院等大型三甲医院,厕所隔板上都发现了同样的“牛皮癣”。省人民医院一位工作人员介绍,前几天,他们刚刚集中清理了一遍,现在新的号码又写上来了,“擦的没有写的快,每天都要重复做擦洗工作”。

记者调查

回收价格相差甚远

前日,记者拨通了一个回收药品的电话,一位自称姓李的女子接通电话。李小姐表示,只要是药她都回收,但根据药品不同和过期时间不同价格也相差较远。“一般来说,新出厂的药按原价40%—50%回收,如果药品已用过,只能按原价20%—30%回收,如果药品快要过期,则按原价的10%左右回收。”

记者又向该女子表示,家中有不少闲置无用的药物,有的已经过期,不知道能不能卖。她则表示,过期药品也可以回收,但价钱十分便宜。“过期药品,我也卖不了多少钱,只能按最便宜的价格回收。”当记者追问,回收药品都流到哪里时,该女子迅速挂断了电话,再拨打时则已经关机。

收药小贩

我们有固定客户

“我们有很多固定客户,不会对你有任何危险。”另一个回收药品的马先生介绍,一般回收药品的小贩都会有个客户群,大多都是一些中老年人,“他们家里的药物沉积较多”。

马先生表示,客户群中也有些年轻人,现在很多单位福利待遇好,医保卡余额非常多,每个月都用不完,年轻人用医保卡买药的比较少,他们都会和回收药品的小贩联系,用医保卡套现。“如果你也有医保卡套现,我可以陪着你去刷。”当记者表示,担心大量购买药物会引起药店工作人员的怀疑时,马先生马上“支招”。“你就说你是帮企业买的,单位要献爱心,给老人院或者孤儿院送药。”

“你不怕被人举报,被抓吗?”听到记者这样询问,马先生不以为然地表示,即使被抓也有“办法”。“没事,我就说我家里十分困难,有人生病在床,买不起正价的药,只能回收别人的药给家人治病。”

药品流向

私人诊所和偏远农村

记者从马先生的口里还了解到,这些回收的药品基本有两种去向,一种是转卖给路边的私人诊所,另一种则可以卖到农村。

“私人诊所给人看病时,不会整瓶或整盒开药。”马先生称,很多小诊所都喜欢使用回收的药品,这样节约不少成本。他举了个例子,一盒市场上卖20元的药,他回收最多只要10元钱,再15元转卖给小诊所,他和诊所就“都有得赚”,如果是价格昂贵的药品则利润更大。

马先生所说的农村,是指偏远农村的医务室,那里的农民大都是家庭贫困又没有参加农村合作医疗。不仅如此,有一些“高级”的回收小贩会将回收的药品集中起来,换上新的包装重新流回市场。“不过那种情况都是有组织和工厂的,我们就不认识了。”

最后,当记者表示要和马先生见面交易时,马先生忽然说,“你问的问题太多了”,然后就匆匆挂断电话。

私人诊所

曾回收过药品

“我们都是别人给开什么就吃什么,一般不会去看药的日期。”在汉打工的新洲农民工陈福喜告诉记者,他们生病通常是到路边小诊所看病,“也没有钱到大医院看病啊。”

陈福喜介绍,去年10月份,他患了感冒,就到工地附近的药店买些纸包的感冒药,吃了后不但感冒没好,反而上吐下泻,最后脱水被送到医院急救。医生后来诊断,他是吃了过期药物导致肠胃不适。

记者在走访时发现,不少私人诊所存在开纸包药的情况。当询问进药途径时,私人诊所的医生都表示,可以放心用药,他们的进药途径多种多样,绝对没有过期药的。

“我们是和几个同行直接从药厂拿药,别人给我们寄过来。”解放大道燕马社区的一家私人诊所的医生表示,诊所有行医资格证,通过了相关部门的审批。他透露,私人诊所的进药途径分很多种,有的人和他一样合资直接向药厂拿货,这样比较便宜。也有一部分人,直接到药店购买,将一盒药分成一颗一颗的出售,也能赚一些差价。当记者询问是否有人使用回收药品时,该名医生则表示不清楚。

在江岸区岔马路附近的一家私人诊所的张医生则表示,他曾经向亲友回收药品,但绝对都是使用期内的。小诊所收入本来就不高,弄出人命得不偿失。

药监部门

回收广告根治难

关于回收药品的广告,武汉市药监局相关负责人也表示非常头痛,属于较难根治的“顽疾”。

该负责人介绍,按相关规定,私自收购药品属违法,但交易金额在5万元以上才能定罪,一般小贩都达不到这个额度,只能在处罚以后将其放走,起不到太大的威慑作用。

该负责人介绍,一般回收药品的小广告都贴进各大医院,药监局和医院方都达成共识,只要广告一出现就立刻擦除。药监局监管力量有限,如果有市民发现回收广告,应立刻向药监局反映。

同时,该负责人也表示,目前武汉有超过200家药店设有药品回收服务,市民应该养成正确的药品回收意识,将家中闲置药品拿到正规药店进行统一回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