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林进阶——各学派入门篇

曾有一些同学问过小夏当如何形成自己的诊治思路。小夏对此的回答是:先学一家吧。当把某一学派的诊疗思路学会,你也就形成你自己的诊治思路了。

之所以这样说,缘于现行的课本都是“集各家之大成者”,又兼夹以现代人的观念和思路(当然并不是说不好)。集各家之大成,也就意味着丧失了各家的特色。缘于着眼点不同,各家的理论常常在表面上有所矛盾。而兼以现代观点,小夏便认为少了古人的思维特色。何以这样说?君不见现代中医学的课本上的编排多为分类的形式呈现,讲临床上的不同情况条条框框划分出来,让使用的人也在诊治上需要将其套在临床遇到的病情,然后再按图索骥地找到相应的方法进行治疗。于是方剂书以解表剂、清热剂划分,温病学上以春温、暑温类证,内科书以咳嗽、胃痛写就,符合我们的记忆方式,却常常让我们在临床中难以下手,毕竟病人的病可不是按照课本生的。

古人的思路却往往和我们有一定程度的不同。他们往往有成系统的思路一以贯之,在面对不同的临床疾病都能有一套明确的分析方法,之后再行积累处方用药经验,直到晚年时则有了分而治之的明确观点。因此在小夏看的古人著作中,作者往往年轻时先作理论性的书籍,并且制方解方,直到晚年才常常写就总结性书籍——例如我们看到的内科类书。

因此小夏认为,初学中医形成辨治思路的关键,就是阅读各家的相关书籍。

但是也有一些同学担心只学一家会有偏颇,小夏看却未必如此。首先来说,我们既然搞临床工作,临床的效果才是唯一指标,在接触实际病人之后,自然会随着治疗的具体情况不断修正自己的思路。小夏自己一开始也是由于学习伤寒的原因搞方证学派,后来随着病人群体的不断变化,学习过赵绍琴的温病、张从正的攻邪,在目前走到了黄元御的一气周流学派,并且开始学习张锡纯的中西汇通学派。况且小夏所谓“先学一家”而非“只学一家”,相信阅读本文的各位都不是死守一家排斥诸家的笨蛋。正如小夏所说的,学院派不是问题,学习学院派也不是问题,关键是死守学院派,那就是问题了。

如果打算学习某一学派,那么选择哪一派,又如何去学习呢?小夏将自己学习各家学派的经验在此写出来,帮助大家选择自己喜欢的学派并且尽量少走弯路,尽快入门。然而历史上各学派众多,小夏也只能将自己涉猎过的几家(河间学派、易水学派、一气周流学派、火神派、伤寒辨证学派、方证学派)简单说一下,各家的学习肯定会有更好的套路,而小夏也有一定的错误之处。如若您有更好的方法,万望不吝赐教,提点小夏一番。(本文部分学派的叫法是小夏擅自的取名分类,并非公认,请大家注意。)

河间学派倡导清热之治法,而刘完素本身的诊治思路则涉及不少运气之法。刘完素精研《内经》,在深入学习之后,结合时代的疾病特点,提出了“六气皆能化火”的观点。学习河间学派,小夏的思路是先以认同该学派的独特的处方用药思路为先,后逐渐接触运气的思路。缘该学派的特点与学院派差价较大,所以当先下一剂猛药《儒门事亲》。张从正虽然是攻邪派的代表人物,但是攻邪派毕竟与寒凉派有渊源,而书中确乎援引了一定数量的刘河间的学说,并且在其上多有发挥。况且《儒门事亲》在书中并不太涉及运气之法,更贴近我们现在学习的思路,因此能对运用寒凉进行治疗有初步的观念。建立的初步的印象之后,乃可读《素问玄机原病式》,既了解河间学派的理论根基,又能初步熟悉刘完素的诊疗思路。接下来就有两条路供选择,如若想进一步向运气等涉及医经的方向进行研究,可以读《素问要旨论》,而不涉及运气就可以接触温病学派(小夏推崇《温热经纬》,但学习温病学派相关的书更是浩如烟海,小夏所涉不多,就不献丑了)。最后以综合性的医书《素问病机气宜保命集》确立诸法,河间学派的观点就得以初步确立。

易水学派以张元素、李东垣为代表,倡导确定脏腑虚实寒热的脏腑辨证思路。小夏认为学习易水学派的要点在于“懂词”和“明方”。由于李东垣的书中常常有一些特殊的名词需要理解(比如“阴火”),而其方制又有鲜明的特色(东垣制方犹如韩信点兵,多多益善却又丝毫不乱),而书中对这些问题的叙述并不完备,甚至有前后矛盾的问题,常常给理解易水学派的书籍带来比较大的困难。学习时小夏建议先从《内外伤辨惑论》开始,从而对易水学派有个初步的理解,而且一些基础问题,本书的叙述还略为详尽。之后学习《珍珠囊》和《脏腑标本寒热虚实用药式》,学习易水学派的用药指征,便于以后读方。接下来学习《医学启源》,建立系统的脏腑辨证思路。之后以《脾胃论》作为一个里程碑,建立以脾胃为中心的脏腑观念,并依靠前面的知识学习李东垣的制方思想。最终阅读《兰室秘藏》,形成对于各种内科疾病灵活的辨治思路并验证自己之前的理解,则易水学派的思想也就初步确立起来了。

一气周流学派以黄元御的思路为主导,以“土枢四象”的圆运动模型概括人体,将各种疾病变化纳入其中。初学者当先读《四圣心源》但不用着急理解,而是建立一个大体的思路。接下来参合彭子益的《圆运动的古中医》或《唯物的系统医学》,以彭子益的阐发辅助理解。再读《四圣心源》,结合《辅行诀五藏用药法要》辅助理解“劳伤解”并学习处理五脏病的方剂,结合《素问玄机原病式》体会“六气解”一篇。最后读《四圣悬枢》这一温病专书以正黄师在《四圣心源》中崇阳抑阴的问题,则一气周流的初步思想也就建立起来。

火神派是最近比较热炒的一个学派,小夏对此所涉不多,简单说两句:如果想快速使用,读卢崇汉《扶阳讲记》,如果想有个比较中正的根基,小夏还是建议学习开山祖师郑钦安的《医理真传》、《医法圆通》、《伤寒恒论》三书(小夏认为后世对火神派的阐释有狭隘和偏颇之处,仅仅是个人观点)。

伤寒辨证学派对伤寒论的理解多以述理辨证解方为主,对伤寒论的条文都要有一定程度的解释,区别于方证学派。小夏建议学习时先读张锡纯在《衷中参西录》中的伤寒解,后读柯韵伯的《伤寒来苏集》。待有一股初步的认识,可以阅读成无己的《注解伤寒论》,以经解经。接下来则是《伤寒发微》掌握一定的活用之法,最后以陈修园的《伤寒论浅注》《伤寒真方歌括》收工。

伤寒方证学派则讲究“有是证用是方”,直接记忆处方指征,一旦遇到相应的指征便直接用方。小夏认为这个学派最大的优点就是学习见效快,临床疗效高(一定程度上)。建议先读黄煌《经方的魅力》建立初步的方证认识,然后以汤本求真的《皇汉医学》为整个理论根基进行学习。之所以选取这本书,是因为小夏认为这可以算是近现代中医方证思想的起源,胡希恕、刘绍武等经方大家都是以此为开端进行学习的。学习之后,可参阅胡希恕、黄煌等医家的相关著作来进一步掌握更多的用药指征,以便能够应付临床更加多样的情况(怎么感觉像杀毒软件升级病毒库?)。这样方证的思路也就确立起来了。

由此小夏也就将自己涉猎的大部分学派自己的学习经验向大家分享出来,希望能帮助大家尽快入门自己所喜欢的学派,也能少走一些弯路。

作者:eXrld | 分类目录:中医临床心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