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妇人规》的孕育观

2012-02-14 09:09 楼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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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妇人规》二卷,是明代张景岳的妇科专著,内容较为完备,理论详明,方药丰富,其学术思想具有一定的特点,现就其孕育观作一归纳。
父精母血,孕育之基
孕育,即古之“嗣育”、“种子”之意,男女适时成婚,阴阳交配,孕育自应。嗣育之益全赖男女双方肾气盛,天癸至,女子月事以时下,男子精气溢泄,然后阴阳交合,方能有子。故“男女孕育所由,总在血气,若血气和平壮盛者,无不孕育,亦育无不长。其有不能孕者,无非气血薄弱;育而不长者,无非根本不固”(《妇人规•子嗣类》)。此外,张氏还认为后代体质的强弱,与男女双方的身体素质均有关,“故以人之禀赋言,则先天强厚者多寿,先天薄弱者多夭”。虽“求子者必先求母,……欲为子嗣之谋,而不先谋基址,计非得也”,但“若父气薄弱,胎有不能全受而血之漏者,乃以精血俱亏而生子必萎小”。所以胎禀充足与否,不仅与母亲体质有关,还与父亲体质有密切关系。这些论述明确地提出了血气的壮盛,即择优婚配与孕育的密切关系,予后学不无启迪。
天地薩缊,种子有时
“天地薩缊,万物化醇。男女构精,万物化生,此造化自然之理也。”(《妇人规•子嗣类•宜麟策》)然亦有能子而弗子者。张氏认为,虽求嗣之法垂诸古者,已不为少,仍有“未有尽其妙蕴者”,并胪列五法:天时、地利、人事、药食及疾病。夫婚姻养育,男女受胎者,应选择时机,否则难以成孕,故张氏将天时列为五法之首,强调了交合时忌的重要性。“凡交会下种之时,古云宜择吉日良辰,天德、月德及干、支旺相,当避丙丁之说……似属迂远,不足凭也。然惟天日晴明,光风霁月,时和气爽,及情思清宁,精神闲裕之况,则随行随止,不待择而人人可辨。于斯得子,非惟少疾,而必且聪慧贤明。胎元禀赋,实基于此。至有不知避忌者,犯天地之晦冥,则受愚蠢迷蒙之气;犯日月星辰之薄蚀,则受残缺刑克之气;犯雷霆风雨之惨暴,则受狠恶惊狂之气;犯不阴不阳,倏热倏寒之变幻,则受奸险诡诈之气。”(《妇人规•子嗣类•时气》)论述中指出房事需辟丙丁之说为“迂远不足凭”,但肯定了四季阴阳寒暑、雷霆风雨之变化,对交媾受胎确有影响。尽管他不可能运用医学、天文学和医学气象学的理论进一步解释交合时间的选择问题,可是他以天人相应的整体观解释了其中原理,这是一种创见,直到今天,从优生角度来说,仍有其参考意义。
药物治疗,辨证为要
在不孕症的治疗上,张氏指出:“种子之方,本无定轨,因人而药,各有所宜,故凡寒者宜温,热者宜凉,滑者宜涩,虚者宜补。去其所偏,则阴阳和而生化著矣。”(《妇人规•子嗣类•药食》)强调因人、因病辨证施治而不可执成不变。在论及女病不孕时说:“妇人所重在血,血能构精,胎孕乃成,欲察其病,惟于经候见之;欲治其病,惟于阴分调之。”(《妇人规•子嗣类•女病》)认为女子由于有病而不孕,其关键在于经血不充盛。而影响经候之女病较多,其关键是命门阴血虚衰。故张氏提倡调经种子,主在补阴。在讨论男子不育之由时,指出:“疾病之关于胎孕者,男子则在精,女人则在血,无非不足而然。”(《妇人规•子嗣类•男病》)认为男病在精,凡能影响男子精液的充盛或射出的疾病,皆可阻碍受精,如精滑、精清、精冷、阳萎、射精不能、梦遗、淋病、阴虚阳极、亡阴、阳强、阴痛、阳衰等病证皆可致精卵难以会合。因此,“若此者是皆男子之病,不能尽诿之妇人也”(《妇人规•子嗣类•男病》)。而治疗宜以男病为主,必要时兼及妇人。
在具体用药上,更体现了辨证论治的精神。如:“妇人血气俱虚,经脉不调,不受孕者,惟毓麟珠随宜加减用之为最妙。其次则八珍益母丸亦佳。若脏寒气滞之甚者,用续嗣降生丹亦妙。”(《妇人规•子嗣类•药食》)“男子脏气平和而惟精血不足者,宜还少丹、全鹿丸、无比山药丸。若右肾阳气不足者,宜右归丸或毓麟珠俱妙。若阳痿精衰虚寒,年迈艰嗣者,必宜赞育丹。若阳盛阴虚,左肾精气不足者,宜左归丸或延年益嗣丹,若火盛水亏,多内热者,宜大补阴丸。此外,如河车种玉丸、乌鸡丸、黑锡丹之类皆可酌用。”(《妇人规•子嗣类•药食》)须根据不同的体质和脏腑之偏阴偏阳分别治之,不可刻舟以求剑。医学教育网搜集整理
观其用药特点,张氏特别推崇人参、熟地,认为:“人参有健运之功;熟地禀静顺之德,……一阳一阴,相为表里,一形一气,互主生成,性味中正,无逾于此。”(《景岳全书•本草正•熟地》)与其重命门,惜阳气的观点相一致。张氏反对“香附为妇科要药”之说,其在《妇人规•子嗣类•用药法》中云:“香附气香、味辛、性燥,惟开郁、散气、行血、导滞乃其所长,若气虚用之,大能泄气;血虚用之,大能耗血。……凡今妇人,十有九虚,顾可以‘要药’二字而一概用之乎?用之不当,则渐耗渐弱,而胎元之气,必反将杳然矣。”从临床实践看,香附为妇科调经止痛之要药,但属辛香苦燥之品,实证之气血郁滞者宜之,气血虚衰者则当慎用。对于朱丹溪所提出的“白术、黄芩乃安胎圣药”,亦提出质疑,并详细表明了自己独特的看法。指出身体健康的孕妇,无须服养胎药,治热可服黄芩,而气虚、阳虚者再用黄芩,即使用时未觉,也必“阴损胎元,暗残母气,以致产女羸困,或儿多脾病”。而白术虽善安胎,但“性燥而气闭”,不可独用于阴虚,气滞者亦须慎重考虑。故凡药性各存所偏,只可用以补偏救弊,过服或久服均非所宜。
调摄饮食,胎孕可保
张景岳对饮食宜忌和胎孕的关系方面也进行了深入的探讨。胎儿的生长发育,全赖母体气血之濡养。故张氏特别强调孕妇的营养,“仓廪薄则化源亏而冲任穷也”。然“饮食之类,则人之脏气各有所宜”,故不必过为拘执。用现代的观点来看,适当地进食一些富含蛋白质、维生素、某些生命所需的微量元素等具有营养价值的饮食,是有利于优生的。相反,“惟酒多者为不宜。盖胎种先天之气,极宜清楚,极宜充实。而酒性淫热,非惟乱性,亦且乱精。精为酒乱,则湿热其半,真精其半耳。精不充实,则胎元不固,精多湿热,则他日痘疹、惊风、脾败之类,率已受造于此矣”。故奉劝孕妇“凡欲择期布种者,必宜先有所慎,与其多饮,不如少饮;与其少饮,犹不如不饮,此亦胎元之一大机也。欲为子嗣之计者,其母以此为后着。”(《妇人规•子嗣类•饮食》)大量资料表明,常饮酒的孕妇不仅临产时多出现困难,还会使胎儿发育缓慢,出生后子女多有生长停滞,智力低下,甚至发生畸形。现在许多“星期天孩子”,其智力低下或畸形就多由酗酒所致。足见“酒性淫热,非惟乱性,亦且乱精”的论断是有科学依据的。张氏在明代即提出此观点,具有一定的先进性,对于现代优生学在孕期饮食调节方面亦具有参考价值。
孕期的用药也为张氏所注重。景岳特别列出“妊娠药禁”门,列举了“羏、斑、水蛭及虻虫……”等40余种药物,皆为妊娠所禁。此外,对于妊娠疾病,如胎气不安、恶阻、胎动欲堕、数堕胎等均分别指出其用药的宜忌,而不可不问寒热虚实乱用之,否则即为大害矣。
此外,景岳还反对早婚,认为过早斫丧真元之气,易损化生精血之源;强调妊娠以后,必须节欲,以防引起暗产及堕胎,生活上不宜过于安逸不动,需适当劳动,使气血流畅,有利分娩;同时,张氏强调对孕妇自身的教育,使其具有高尚的精神情操,心情舒畅,情绪安宁,从而使胎儿能够正常发育等等,不作赘述。总之,《妇人规》中,张景岳对妇科孕育学认识极为透彻,重视精血的作用,强调孕育的时机和技巧,治疗上强调辨证论治,注重孕期饮食宜忌,这些学术思想具有一定特点,至今仍指导临床实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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