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世纪中医药发展与教育战略浅见

来源:中华中医药论坛 作者:吴 奇(美国世界传统医学联盟主席)

对一些主流医学西医不能解决的问题,中医针灸有时确实有奇效。有效可能即是中医存在几千年而不衰的生命力所在。尽管中医在历史上历经劫难,满清政府曾下令禁止针灸;民国政府也曾有人动议废止中医;在共和国解放初期,也有人对中医的合理性产生了怀疑。但是中医以其巨大的生命力及良好的疗效,屡屡过关斩将,绝处逢生。特别是在1955年与1956年,北京、石家庄及华北地区乙脑流行。在西医束手无策的时候,政府请教了名老中医,根据中医五运六气学说及理法方药,成功的平息了凶险的乙型脑炎,救活了大量幼童的生命。之后,全国各省及直辖市相继成立了中医学院。半个世纪以来,培养了大批中医的科教研人才,使得在半个世纪后的今天,在中医逐渐走向全世界的时候,世界各国都公认中国大陆培养的中医水平最高。
随着刘渡舟、董建华、赵绍琴这一批学验俱佳,刚解放时还处于壮年时代的名老中医教授相继谢谢世,现在中医界似乎出现了一些断层及某些令人困惑的问题。比如近十年来,相当一批有博士、硕士头衔的中青年中医师,他们正在逐渐被提拔为各类中医院的上层领导。虽然他们有出色的以实验室研究为根据的学术论文,但是他们重实验而缺乏扎实的经典理论与临床功夫,因此他们的临床经验与疗效实在无法与董建华、刘渡舟、赵绍琴等老一代医学大家相提并论。在过去几十年来,中央政府给中医相关的课题,也都拨出了大量的科研资金,但至今都还没有令人醒目的突破,这也难免令人猜想目前中医药研究与发展的战略思路是否出了一些什么偏差?
本人虽移居海外多年,但自认是岐黄弟子、炎黄子孙,“中医兴亡,匹夫有责”。怀着对于中医的热诚,本人几乎每年回中国三、四次,参加各种中医学术会议,也耳闻目睹了一些现象。因此,借这次征文的机会,想就中医学术发展战略和教育思想问题提一些浅见:
一、中医的科学化问题
中医已存在了几千年,其基础理论核心是天人合一、整体观念、经络脏象等等。据医学大家任应秋教授讲,世界上很少有一门学问可以经历几百年而不改变,即使是被奉为当代科学基石之一的牛顿的“经典力学”,在存在三百年之后,也被爱因斯坦的“相对论”所修正、所撼动。但只有一门学问例外,那就是“中医学”。“中医学”经过几千年,其基本理论体系并没有发生很大程度的修正,也并没有被彻底的撼动,这就证明了它的理论的合理性、客观性和时效性。美国约翰霍普金斯大学生物物理学博士台湾的王唯工教授,经过十几年,几十万人的研究,研发出了脉诊仪,可以用计算机测定出几千种不同的脉象,他出版了一本很有影响的书──《气的乐章》,从不同的侧面,论证了中医基本理论的合理性,和现代医学的某些欠缺。他认为对人体心血管循环系统的工作原理,如果按西医用流体力学来解释,是有很大欠缺的。比如根据流体力学理论来分析,心脏应该长在头顶部,像水塔的顶端;而且升主动脉也不应该旋转一百八十度,将由左心室传导过来的所有的动能抵消;同时各大脏器的动脉,如肺动脉、肝动脉、肾动脉也不应该呈九十度角联接在主动脉上。反而倒是中医的理论,用“气为血帅”、用气化共振的理论来解释更为合理。王博士做了大量的研究与实验,他认为在2500年前或更早的时期,中医基础理论,气化、经络理论体系即已经很完整了,其理论体系的研究形成的过程,我们后人根本不清楚。他甚至猜想,也许这是上一个文明留下来的东西,很多机理,其复杂程度超过我们现在科学所能解释的范围(见《气的乐章》王唯工著,2002年,台北大块文化出版)。
2003年的“非典”,虽然给人类的生命财产造成很大的伤害,但正是这个“非典”,使联合国卫生组织WHO在2003年11月首次在全世界宣布:与西医相比,中西医结合治疗“非典”其疗效更好、更安全、病死率更低,中医药有其独特的治疗效果。这是继WHO与FDA、NIH(美国国家医学院)合作多年研讨中医药机理,在1999年宣布“中医药成份过于复杂,无法确定其疗效”,从而在全世界范围内变相否认中医药之后,第一次公开肯定中医药的疗效。同时在对于“非典”的预测与分析上,现代医学是如此的软弱无力,而一些中医学者则运用五运六气理论做出了很出色的成绩。比如在“非典”最猖厥,被大家视为二十一世纪黑死病,不知道其走向为如何的时候,本人和另外一些学者多次讨论,同时本人在2003年5月11日写信给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天津市委书记张立昌、吴仪副总理,及中央领导同志;同时2003年5月18日在美国旧金山的世界日报也发表文章,用中医气象病理医学──五运六气理论分析预测“非典”,其猖厥时期,在中国北方只会在3月22日至5月22日之间,而在5月22日以后就会直线下滑,到7、8月份即会彻底平息。2003年9、10月间,“非典”似乎又有卷土重来之势时,本人又运用五运六气理论在香港、新加坡等相关的会议上,同时也在美国的当地报纸、学术杂志和电视上撰文、讲演,预测“非典”不会再回来,事实也证明确实也如此。再据有人研究,从西汉末期至今二千余年,运用五运六气理论分析重大的天气灾变,其符合率大约为百分之七十;又另根据北京中医研究所李维贤教授研究,从1403年到2003年600年间(十个甲子周期),一共有十个癸未年(2003即癸未年),发生重大天灾的竟有七个癸未年!《黄帝内经》讲“癸未年——二之气(三月二十二日至五月二十二日)大火正——瘟疠大行,远近咸若”,这正是发生流行性疫病的写照。
也许正是因为有许多中医界学者建言,吴仪副总理宣布在2003年5月22日(星期四),在中国华北地区全面复课,据说当时WHO代表还不十分赞成。但自那天起,“非典”即是零病例,直至彻底平息。中医五运六气学说理论医学气象病理学是如此精妙,但这一理论体系如同经络、气血理论体系一样,我们只是全盘的接受,而且其形成的过程已不可得知了。但由于其周期是如此之长(六十年一甲子),观测起来,其连续性、可重复性、验证性也相当的不易维持和保证,也使人难以猜测其理论体系的形成过程,其智能的程度已超过了我们现代科学所能够解释的范围及尺度。
从另一个角度来讲,现代的科学是有其相当局限性的,在现代科学、人体科学中均有相当多未解之谜,比如癌症和糖尿病的具体成因等等;而现代医学其基础是建立在牛顿的经典力学及相关的医用物理和化学上。但是用现代的经典力学就很难解释光的波-粒二相性;而高能物理量子力学也解释不了爱波罗效应即粒子的超光速通讯。中医针灸“得气”理论往往也很难用现代科学做解释。中医针灸强调“得气”、“气至”,《灵枢经》上说:“刺之道,气至而有效,效之至,若风之吹云,明乎若见苍天,刺之道毕矣。”用现代科学就很难解释这种现象实质到底是什么?但是据台湾大学教务长、斯坦福大学物理学博士,高能物理学家李嗣涔教授在2004年出版的新书《难以置信二──寻访诸神的网站》中披露,从七十年代兴起挠场研究,把现代物理学又推到一个新的高度,根据挠场理论,讯息传递速度是光速的十的九次方倍,而且可以进入更高维的空间。李教授认为用这样的理论去解释中医理论和针灸“得气”,似乎更言之成理。但是对这挠场的理论,即使是现代许多高等物理学家都不甚明了,更不用说现代医学研究的权威了。总之,中医和西医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系统,所以在进行研究时,就要掌握一个适当的标准和尺度,是以西医为主呢,还是以中医为主?是用西医来裁判中医,让中医完全纳入现代科学的思想理论体系,还是有更好的办法?
浅见一:中医学和西医学是相对完全不同的体系,中医学有其独特的经验性和特殊的古代理论、语言,与现代非常不同,以相对有限的现代医学、科学知识去研究如此精深、奥妙的中医理论是否有些苍白无力,以这样一把“科学化、合理化”的尺,去研究如此深奥,也许是上古文明遗留下来的中医学体系,会不会削足适履,把现代科学看起来不合理,但其实可能是最精华的部份扬弃掉?比如研究中医五运六气理论、中医天人合一、气化经络等理论?之所以强调五运六气的重要性,乃是因为《黄帝内经》上说:“人生于地,悬命于天,天地合气,命之曰人。”“夫五运阴阳者,天地之道也,万物之纲纪,变化之父母,生杀之本始,神明之府也。”中医学认为人身乃一小宇宙,与天地大宇宙息息相关,本人研究中医多年,1996年出版了《中医太极观》一书,论证S形太极曲线是由于太阳、地球、月球在四十六亿年的相互运动中产生的一种太极场,其影响于人类,使人体产生各种太极结构与节律。比如人体的太极S形脊柱、太极S形神经传导路(左侧大脑控制右侧肢体)甚至人体最基本的DNA都呈太极S形双股螺旋结构(与易有太极是生两仪相对应)、四组核苷酸A、C、T、G(与两仪生四象相对应)、六十四组遗传密码(与《易经》六十四卦相对应)。这是人体基本稳定的相对变化不大的天人合一、人法天地的太极结构。在另一方面,由于太阳系中除太阳、地球、月球之外,还有木星、火星、土星、金星、水星,在与地球作相对运动时,产生了以六十年为一大周期,其中包括五年、六年、十年、十二年、三十年等不同小周期的复杂的但是有规律的气候变化,而《黄帝内经》说:“人在气交中”,“人以天地之气生,四时之法成”,人类每个各体由于其出生特殊的年、月、日、时不同,即决定了这个人的不同于其它人的五行气化结构。人之所以生病,除了内伤七情,饮食劳倦之外,在很大程度上与五运六气的复杂变化有关(或气化或相和则不病,或相逆则生病)。所以研究中医,不但要研究个体的脏腑经络,还更要研究天地人合一,因为人的气血经络变化与天地五运六气的变化息息相关。如果只明白了脏腑经络的机理,还只能是中等水平的中医;而如果能够时时参考五运六气的变化,将天地之气的变化与人体的个体脏腑经络相应的反应变化全盘整体分析,则可以成为一个出色的中医──上工。这即是为什么古人有云:“不明脏腑经络,开口动手便错,不明五运六气,遍检方书何济”。《黄帝内经》上亦说:“不知年之所加,气之盛衰(五运六气的变化),不可以为工矣”。《黄帝内经》上亦强调了成为上工的标准:“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知人事,可以长久。”
浅见二:研究的对象,大白鼠能不能完全代替人?根据王唯工教授研究,人体的经络层次已经达到了十一至十二条,而老鼠只达到第七条,老鼠与人相比,在很多功能上和机能上相差了很远,相对于气的反应也有很大的不同。同时,老鼠有没有与人类相类似的七情?及产生内经“九气为病”的病理变化,在另一方面,有一种中药名叫“巴豆”剧烈的泻药,人吃了会产生剧烈的腹泻乃至脱水;但老鼠吃了以后,不但不会泻肚,反而会愈吃愈胖,所以“巴豆”又名“鼠肥子”。从这一点来看,人与老鼠在某些地方还是存在很大差异的。所以,是以几千年来无数人次、根据中医经典理论、理法方药作为指导思想所取得的宝贵中医实践经验、与有关论述,作研究和判断的依据,还是以大白鼠的重复药物实验作为研究和判断依据?最近有一本新书《太医谈三分治七分养》,就是讲述了金元四大家之一刘河间的后代、明代的活了126岁的太医刘纯,在六十年间,用大量的犯人做实验,所得到的一个详实的记录,及产生出来极为宝贵的、可以反复验证的临床经验与中医理论分析。目前类似的以大白鼠做为基础的实验研究方法,可否有适当的、更符合人类个体环境相应的调整。
二、中医药走向国际化的障碍
国外,特别是美国对于中草药的了解,就是传统西药之外草药的了解,多半来自于1978年由一群德国权威学者参与编写,并由德国政府官方制订的《The complete German Commission E Monographs》(西方草药药典)。其中对中药麻黄、木通、防己、附子等(目前所谓的禁药)的功能、配伍、禁忌,甚至药品本身的名称,都没有说明。近来由于国外减肥市场剧烈膨胀,有一些厂商根本没有中药学的基本常识,单独过量使用麻黄,造成某些减肥患者死亡,这样FDA就通报全美国,导致美国许多州立法开始禁用麻黄。在加州,由于中医医生与中药业有关组织据理力争,最后通过法律,在禁止麻黄条款上加上了有执照的中医师可以处方使用麻黄。而美国目前有十几个州都是禁止使用麻黄。对于像牛黄、木通、虫类药等常用的中药,也有很多州现在被列为禁药。原因是他们对于这类药物的中医机理,并没有很明确的了解,也不明白中药十九畏、十八反、中药配伍禁忌,以及怎么能够减低毒性等等,在这一方面他们的知识是非常贫乏的。更有甚者,在加州有一些政客被西药药商买通,他们通过一个六十五号提案,要求在中药产品外表贴一个卷标,说“本品有可能含有致癌物质,请使用者注意”,如果你不贴卷标就会被罚。这遭到广大加州将近一万位中医师极力反对,但是这个官司目前还在法律诉讼当中。总体来讲是由于目前官方缺乏一本权威性的中药使用说明。这样在官方中草药制品的进口与市场应用的管理上,就处在相当苛刻、混乱、乃至没有一个统一标准的状态。由此得到的相应浅见之三是:如果由中国国务院、卫生部、中医药管理局和中医研究院、中国药检局等有关部门组织一群中医学、中药学的权威专家,同时邀请国外一些权威医学、药学专家,共同研讨编写一本能够为美国官方或者是国际医学界认可的具有中草药现代药理与中医药理的综合说明的一部《中草药图谱百科全书》,同时设立专业网站,并时常召开国际中草药论坛,以此来引导并教育这些对中药知识非常贫乏的西方国家的有关管理层。同时使WHO和一些相应的有关国家药物管理局能够认可和接纳,这样将有利于中药走向国际化。
三、二十一世纪中医药发展和教育的战略
从目前国内外中医界的,特别是国内的各种现象来看,也使本人产生下列的设想:第一对于中国医学宝库有一个继承标准的问题,是全盘继承还是批判性的继承,过去的观点都讲是批判性继承。但回顾五五年、五六年乙脑流行,临床事实证明当时被认为是封建迷信的、在后来的中医教材中被删掉的五运六气学理论,恰恰并不是糟粕,而是中医最精华的部份,正是根据这个理论,才设计出不同的,适合于不同年份运气的处方,终于实时地扑灭了凶险万分的乙型脑炎,证实了五运六气理论的合理性和客观性。也正是五运六气理论,在2003年对“非典”的预测分析中起了非常重大的作用。所以引出相应浅见四:首先对于某些我们还不甚了解精深的中医理论,千万不可轻易的贯以“迷信”及“不科学”的理由而加以扬弃。最好能够先全盘继承下来,然后在以中医为主、现代科学为辅的基础上,结合多学科高科技进行研究。其次中医的生命力在于疗效,而良好疗效的背后即含有极为合理、但也许有些还不是我们所能认识的机理,所以保护抢救老一代临床中医医生的经验,组织德才兼备的学生去向他们学习,整理他们的医方医话也是势在必行。再次对于中医学院的在校学生要分清不同层次进行“分槽喂养”、因材施教。《黄帝内经》所讲的“上工”(出色的医生)、“中工”(一般中等偏上的医生)、“下工”(水平一般的医生)。在任何时代“上工”毕竟是极少数,中医学院可以先培养一批“中工”,在这基础上选拔德才兼备的、具有特殊智能和才华又酷爱中医的学生,进行重点培养和教育。为了使他们更容易进入状况,建议在有关的部门适当开设《易经》和中国先秦两汉古代哲学,中医经典著作全文分析,同时配合其它现代尖端科学理论,包括现代最新科学研究动态与医学、人类科学动态等多门学科,多元化、多层次培养尖子人才——“上工”。
最近WHO警告2005年的瘟疫——禽流感有可能造成少则几百万人,多则一亿人丧命,这样就发生流感疫苗短缺的问题。实际上由于受太阳黑子影响,流感病毒不断在变异,所以现成的流感疫苗有时不能有效的控制新的流感发生。但是中医药是作用于人体的内环境,所谓“正气存内,邪不可干”,“邪之所凑,其气必虚”,所以改善人体的免疫力,提高人体的正气,就能有效的抵御外邪的侵入。比如根据五运六气理论,1955年是“金运不足”,天气偏热,五六年是“水运太过”,天气热中夹湿,用药的方法就完全不同。五五年用药是以清热解毒为主,而五六年用药时则必需清热利湿,结果当时确实是在用西药及不太对头的中药碰壁以后,再用这种方法后而大获全胜。因此,可否考虑组织专家学者,根据不同年份的主运、客运、主气、客气、司天、在泉(比如2005乙酉年金运不足,阳明燥金司天,可能春夏季天气干燥而热,在三月下旬到五月下旬之间,有可能发生大规模的传染病),设计出与之相对应的与五运六气理论相符合的一些预制丸散冲剂等相应中药半成品。这样在大的瘟疫来临的时候,即可以有所准备,有的放矢,而不至于措手不及,及时用药来救治人群。比如广州市及广东省在邓铁涛教授的指导下用中药抗击“非典”,效果非常好,病死率仅2.8%,比香港、台湾的病死率11、12%要低很多。
以上是本人的一些浅见,总之希望中医药在二十一世纪能更有效造福全人类,同时使尘封在中药宝库的一些人类智能的结晶,借这次机会重新焕发出耀眼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