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苏生的用药特色

2011-11-15 09:27 楼主
一、附子的临床应用

附子是名中药之一,中医临床应用已有几千年历史。早在一千多年前的《淮南子》上就已有“天雄、乌喙、药之大毒也,良医以活人”的记述。历代医家在临床实践中加深了对其作用的认识,进一步扩大了应用的范围。本文谨就有关附子性用以及临床应用方面的历代部分文献,结合近代学者的经验,稍作整理,以供同道备考。

关于附子的临床适应证

古代医家,善用附子当推汉之张仲景,在其所著《伤寒论》中,用附子者有20方,37条;《金匮要略》有11方16条(内有乌头附子并用者未计在内)。其中对附子品种的选择、以炮附子为最多、用生附子次之,用乌头者有5方6条、用天雄者只有1方。著名方剂如附子汤、附子桂枝汤、桂枝加附子汤、大黄附子汤、麻黄细辛附子汤、干姜附子汤、附子泻心汤、附子理中汤、真武汤、术附汤等,用之得当,颇有立竿见影之效。张介宾推誉附子为药中之“四维”,指出附子、大黄为药中之良药,人参、熟地为药中之良相(《景岳全书》)。好用温热药之窦士材曾说,保命之法,艾灸第一,丹药第二,附子第三,推崇附子为续命起死之要药(《扁鹊新书》)。即以善用轻药著称的叶天士而言,在其《临证指南医案》中,也有以附子为主方的医案(金寿山《叶案初探》)。

至于近代名家,常用附子者,更是屈指难数。张锡纯曾言,审证既确,用药以胜病为主,用石膏附子,不必拘泥常规有病则病当之也(《衰中参西录》)。陈耀堂说: “余临症40年,遇大症、危症,用附子每收到意外的疗效”。

由于各家的深入实践,发皇古义,融会新知,使应用附子的适应证不断有所扩大。谭次仲云:“附子强心,能治轻度心力衰竭,若重症非合干姜不为功;附子又有镇痛作用,适用于恶寒疼痛与痉挛”(《中医与科学》)。陆渊雷云:“附子为兴奋强壮药”(《伤寒论今释》)。张赞臣云:“附子为兴奋药,有强壮作用,治心腹冷痛,胃痉挛、肠疝痛、风寒湿痹、虚寒泄泻、老人冷嗽及其它慢性机能衰弱病。”(《本草概要》)上海中医研究班施赛珠总结姜春华用附子的功用有六:一是回阳救逆,为强心回苏要药,可治心力衰竭;二是助阳祛湿,为风寒镇痛药,治痛风、寒湿痿痹拘挛;三是通阳止痛,治胸痹、心痛、疝痛、腹痛、神经痛;四是辅阳止泻,治中焦虚寒泄泻,完谷不化;五是温阳逐水,有利尿发汗作用,治阳虚水肿,痰饮喘嗽;六是强阳摄阴,用于肾阳衰微,机体功能衰退。指出凡属面色苍白,倦怠无力,身寒足冷,精神萎靡,唇色淡白,大便溏泄,小便清长,呼吸怯弱,嗜睡自汗,脉来虚沉迟或虚大,而舌质淡胖、舌苔白润等阳虚之症,皆用之。樊天徒云:“附子的强心作用胜过洋地黄、樟脑,因为西药强心,药效不易持久,连续使用,反致疲劳,且有蓄积作用,不可长用。附子则否。”故樊氏除用附子抢救慢性阴寒重症外,急性热病如伤寒、麻疹肺炎、恶性疟疾等,亦常用之,谓能转逆为顺,缩短疗程。陆震在上海华东医院用附子龙胆草为主,治疗慢性肝炎,疗效满意。首都医院张之南指出,附子治疗某些慢性肾上腺皮质功能不全患者,可使体力增强,畏寒减轻,部分病人可以不用激素;治疗阿狄森氏病或席汉氏病可使病人胡须加重,毛发重生,认为附子对垂体肾上腺皮质机能有兴奋作用。

附子在临床上的配伍

中医的复方组成是发挥中药疗效的一种组织形式。它的优越性在于通过药物的有机配合,达到提高药物的疗效,并削弱其不良副作用的目的。它包含了中药配伍上所说的相须、相畏、相反等作用,亦即现代药物学上所说的协同作用与拮抗作用。例如四逆汤(姜、附、草三味同用)之回阳救逆作用胜于单味附子,表明干姜、甘草能加强附子的治疗作用,并使附子的不良副作用有所减弱或消除,起到了解毒的效用。

徐洄溪说:方之既成,能使药各全其性,亦能使药各失其性,此成方之妙也(《兰台规范》)。历代擅用附子的名家对附子的运用配伍积累了丰富的经验。例如:人参加附子(参附汤),提高了救逆效用,可治休g虚脱;干姜加附子(姜附汤),增强回阳之功,用治心力衰竭;黄芪加附子(芪附汤)促进固表之功,治气虚自汗;白术加附子(术附汤),增强温中之功,治脾虚泄泻;地黄加附子(地附汤),增强补血之功,治血虚低热;当归加附子(温经汤),增强温经作用,治妇人月经愆期,血海虚寒;桂枝加附子,增强通阳作用,治风湿相搏,肢体酸楚;石膏加附子(千金越婢汤),起到了清热强心作用,用治肺炎合并心力衰竭有良好效果。亦有取附子之温以抵消主治药之消伐作用者。如:麻黄加附子(麻黄附子细辛汤),虑麻黄发汗惧其亡阳,加附子则汗出而阳不脱,治伤寒失表,心力不振;大黄加附子(大黄附子汤),使下不伤中,可治伤寒心下痞实;黄连加附子(附子泻心汤),取其黄连泻心,附子护阳,虚人汗出心下痞宜之;龙胆泻肝嫌其寒,加附子成温养强肝之方(柴牡附龙煎),治慢性肝炎有效。此外蝎附同用,治小儿慢惊,虚风搐弱;栀附同用,治寒热疝病,小肠疝气;椒附同用,治中寒泛酸,气逆吐清水;苓附同用,治阴水浮肿,少腹胀满;败附同用(苡仁附子败酱汤),治慢性肠痈;羚附同用,治偏头痛久治不效等,在治疗杂病上亦均起到相得益彰之功。

近人在附子的临床配伍上亦多有所阐发。如樊天徒说:“阳衰而阴亦竭者,附子回阳须伍以人参、洋参、地黄,气阴双补,乃克有济。”又说:“心功能衰弱,有因于冠状动脉之血行障碍,心肌营养不良,是时专伍附子,殊不可持,因附子只有兴奋之力,而无营养之功也,是当重用参、芪、归,地、肉桂、远志,方易取效。”又说:“以附子为君,佐以不同药物,则其药效亦有所不同。如附子与麻黄同用,为强心发汗剂,适用于心力衰竭而兼表症恶寒无汗者;附子与杏仁同用,为强心定喘剂,适用于左心衰竭,肺有郁血者;附子与桂枝同用,为强心解肌剂,适用于心衰而营卫不和者;附子与肉桂、当归、白芍同用,适用于心衰血循不良,下肢静脉瘀血者;附子与茯苓、白术同用,为强心利尿剂,适用于心脏病水肿症;附子与干姜同用,为强心温中剂,适用于心衰上吐下泻症;附子与人参同用,有强心营养作用,能治亡津之心衰症;附子与黄芪、萸肉同用,有强心止汗作用,能治脑虚脱症。”祝味菊先生认为,附子通十二经,可升可降,为百药之长,能随所伍而异其用。例如:附子加磁石,兴奋加镇静,具强壮之功,能抑制虚性兴奋,治神经衰弱之失眠有良效;附子加枣仁,辛通加酸收,有缓和作用,能调节心血管系统植物神经之紊乱,治心动过速、脉来早搏有效;附子加知母,辛热加甘寒,有温润作用,可治热性病心阳不振而兼口渴欲饮者。总之,配伍适宜,效果显著,神而明之,存于其人。

有人说,附子对体质虚寒者,无论其为表证、里证、气分、血分,在针对性的主治药治疗中,加附子,好象各种菜肴中加入了“味精”,都能得到“提鲜”的作用。这虽然是“不经之谈”,但可以理解,附子的使用面是比较广泛的,它的相辅相制、相须相畏作用,也是比较突出的。西药磺胺增效剂(TMp)和各种磺胺类药联合应用时,可使抗菌作用成倍增强。附子是强壮剂,和其它滋养药、治病药联合应用,是否也有“增剂”作用呢?这是个值得研究的新课题。

附子的药用剂量和毒性反应

关于附子有效量和极量问题,国内尚无统一规定,有的本草学上以1.5g为起点,9g为最高量;有的认为可放宽使用到30g以上。

古今以善用附子著名者很多,其用量多少亦不同。张仲景用生附子一枚,炮附子一枚到三枚,约合今15g至30g、60g不等。今人多有放胆使用附子者,如四川迁沪之已故老中医吴佩衡、刘民叔用附子量亦大,一般均大30g以上。但亦有畏附子如蛇蝎,唯恐出差错者,即使认证明确,亦不敢贸然应用,或杯水车薪,用量过小,无济于事。因而如何正确掌握使用量,是一个重要问题。一般主张对症下药,适量而止。姜春华曾指出,凡属阳虚之证,药证相符,不管生附子、炮附子,经煎煮以后,皆已除去毒性,提出应当改变“乌附毒药、非危症不用”的看法。近人樊天徒指出,慢性病之用附子,固不必用大量,须连续用之,始g奏效。其用附子经验,强心用9-12g,急性心衰用生附子9g,风湿顽痛用乌头12g。

附子之应用于临床,极大多数是煎剂。通过久煮多煎方法,可以使附子中所含的生物碱-乌头碱受到破坏,对减毒方面起到积极的作用。避免乌头附子中毒的关键在于证药相符,如能掌握了药物相辅相成,相反相抑的配伍组织方法,特别是控制煎煮时间,则自能进退从心,获奏疗效。故先生用附子,首先注意附子炮制的规格(各种炮附子以切开打碎为佳);其次注意制附子的解毒药(如干姜、甘草、磁石等);最后注意煎煮的条件,即用开水先浸后煎,要求宽水(加大煎水量)慢火熬透(不可急火加热),煎煮时间在2~3小时以上,看剂量的大小而伸缩,然后再加入其它药同煎。总之,关键在宽水慢煎,这样有利于附子生物碱的破坏而起到安全作用。此外,对从未服过附子的初诊患者,宜从小量(加解毒药)开始,逐步加量,至显效为度。有人主张附子煎剂宜待其稍凉后服,乘热服之,常易引起烦躁呕吐;有人主张分二次服,以观动静,则均为审慎措施,可供参考。

附子中毒有急性中毒与慢性中毒的区别。急性中毒症状为头晕、舌头发麻、四肢发麻、吐泻、大汗淋漓、肢冷、脉缓而无力。中等剂量中毒时,可见恶心呕吐泄泻,呼吸困难,语言障碍,肌肉软弱,共济失调,皮肤发冷,血压下降,面色苍白。大剂量中毒时,可出现四肢抽搐,心室纤维颤动,心跳及呼吸麻痹,最后出现心源性脑缺血综合征而死亡。如果久服附子,药不对症,可出现慢性附子中毒症状,如下肢麻痹,小便不利,甚至小便发痛,视力模糊等。其解毒方面除西医的对症治疗外,中药方面可用广角、黄连、绿豆、黑豆、甘草等煎汤频服;亦有用肉桂泡汤催吐,或用生姜、甘草各5g,或绿豆30g。甘草12g煎服。

二、柴胡的临床应用

柴胡,《神农本草经》即将之列为上品,言其苦平无毒微寒,主治心腹肠胃中结气、饮食积聚,有推陈致新、明目益精作用。陶宏景《本草别录》谓其能“除伤寒心下烦热,清痰热结实,胸中邪气、大肠积水作胀、湿痹拘挛”。而隋·甄权《药性本草》则说“柴胡治劳热,下气消食,宣畅气血,治劳热骨节烦痛劳乏赢瘦”。王一仁《本草从新》注云:①柴胡能治消化道障碍,祛气体液体之潴留。②有退热作用。③促进淋巴之通畅故能消瘰疠。④有消炎作用故治目赤肿痛。⑤药性平和故可久服。清·杨时泰,《本草述钩玄》则曰:“柴胡升清阳,达胃气,推陈致新,宣畅气血,为肝之引经药。”又曰:“六气之郁,升降不前谁为之?惟柴胡能转其枢纽。”近贤张山雷总结柴胡之功能认为“约而言之,柴胡主治有二层,一为邪实,治邪在半表半里;一为正虚,清气下陷者举而升之。此外有肝络不舒之证,上为胁肋疼痛,下为脐腹撑胀,实皆阳气不宣木失条达所致,皆可投以柴胡。”日·近藤氏则明确指出“柴胡有祛瘀解热泄下三种作用,人但知柴胡为气分药, 用于祛瘀者甚少”。章次公在《药物学》中亦宗此说。历代本草诸多论述,难以一一列举。

现代对柴胡的实验及药理研究,据《国外医药·中医中药》、《中草药汇编》、《浙江中草药学》等分析报道,则有以下一些功能:

(1) 有解热作用。

(2) 有抗结核、抑制流感病毒作用。

(3) 有利胆、抗胆脂作用。

(4) 有阻止疟原虫发育使之消灭的作用。

(5) 柴胡皂甙能抑制炎症,有强力抗肉芽及抗溃疡作用,经口服有镇静、镇痛、降温作用。柴胡皂甙a、d在煎煮过程向b1、b2转化,成为抑制Ⅲ型变态反应亦即溶血性链球菌反应的有效成分。

(6) 善散郁血,能疏通淋巴。

(7) 有镇咳、降压作用。

(8) 有抑制血管通透性作用。

(9) 对实验性大白鼠所致之肝损伤,有抗损伤作用。

(10)能加强非特异性免疫功能,增强对感染的抵抗力。

先生经过对历代诸家本草、传统临床经验及现代实验的广博研讨,归纳分析柴胡有以下八个方面的效用:

(1) 宣畅气血,推陈致新。

(2) 外散邪热,内和肠胃。

(3) 舒肝利胆,解郁调经。

(4) 治疟疾亦可移治痢疾。

(5) 能消炎抗菌又善解毒。

(6) 润心肺,消痰嗽,宽胸膈利肠胃。

(7) 通淋巴,消水肿,抗结核消瘰疠。

(8) 加强非特异性免疫功能,增强抗感染能力。

由于对柴胡的功效作了详尽的研究,兼之柴胡本身药效范围之广,先生凭藉其丰富的临床用药经验,组成许多药对,使之相辅相成,用诸临床,颇多效验。其常用的药对有:

(1)柴胡配黄芩:柴胡舒肝解郁、透表泄热、散结调经、宣畅气血;黄芩寒能清热、苦能燥湿,长于治疗因湿热壅结所引起之下痢,又善清上焦肺火,治肺热咳嗽,亦治血热血溢,有清热利尿镇静降压之能。两药合用,可升清阳而降浊火,和解退热,泻火凉血,调肝胆之气,清内蕴之湿热。

(2)柴胡配白芍:柴胡疏肝利胆解郁调经,白芍止痛和营,味酸性敛,能制柴胡之辛散。两药合用,既能疏肝清胆,又能和解表里,解郁止痛。

(3)柴胡配升麻:柴胡、升麻,俱能升下陷之清阳。但施今墨云柴胡行气于右,升麻行气于左,两药合用,一左一右,相辅相成,使升提之力倍增。

(4)柴胡配附子:柴胡解热,附子强心,用治心力不足而热不解者。

(5)柴胡配白薇:柴胡达阳气、白薇敛阴气,治寒热如潮、非外感时邪之原因不明低热有良效。

(6)柴胡配枳实:柴胡升气、枳实降气,一升一降,使脏腑之气得以调畅。合芍药甘草即为四逆散,治腑气不通之四肢厥冷胸胁疼痛。

(7)柴胡配前胡:柴胡散邪解热,前胡降气化痰,治时感咳嗽痰多。

(8)柴胡配龙胆草:柴胡疏肝,龙胆草泻肝。凡头面升火,口苦胁痛,大便闭,小溲赤者用之,加强了泻肝作用。

(9)柴胡配夏枯草:柴胡抗结核消瘰疠,疏肝解郁,夏枯草清肝散结,治瘰疠瘿瘤。两药合用,相得益彰,治疗甲状腺机能亢进、甲状腺肿、目赤羞明、头晕头痛有良效,或加山羊角、羚羊角其效更佳。

(10)柴胡配竹茹:柴胡疏肝散热,竹茹清热化痰泻火除烦止吐。两药合用,治肝胆火逆呕恶躁烦。

三、牡蛎的临床应用

牡蛎,历代又有牡蛤、蛎蛤、古贲等称谓。《神农本草经》载其主治“伤寒寒热、温热洒洒、惊恚怒气、除拘挛鼠瘘、女子带下赤白;久服强筋骨……延年。”先生查阅、摘录历代诸家本草所载的功效计有:“除热在骨节营卫,虚热去来不定、烦满心痛气结,止汗止渴,除老血,疗泄精,利大小肠,止大小便,治喉痹、咳嗽、心肋下痞热”(《本草别录》)。“去胁下坚满,清热除湿、止心脾气痛、痢下赤白、症瘕积块,瘿疾结核(《本草纲目》)。从现代的药理分析得知,本品含有大量碳酸钙,故可制胃酸过多并治小儿缺钙所致之佝偻病。另有实验证实本品的酸性提取物在活体中,对脊髓灰质炎病毒有抑制作用,使感染鼠的死亡率降低;水提取物能使脾脏的抗体产生细胞数目明显增多,亦即有增强免疫功能之作用。

先生根据前人的经验及现代药理实验的结果,结合其本人临床实践,总结出若干药对。其中常用的如:

(1)牡蛎配麻黄根、黄芪:牡蛎咸寒,功能止汗、补肾、安神,治男子虚劳;麻黄根甘平,功能止汗固虚;黄芪甘温,功能益气固表。三药相伍,治诸虚不足及新病暴虚,津液不固,体常自汗,夜卧盗汗之症,亦即《局方》牡蛎散之意。唯牡蛎之用量,不用则已,用必30g,甚至更多。

(2)牡蛎配石膏:牡蛎咸寒,功能补肾、清热、除惊恚怒气;石膏甘寒,功能清热泻火除烦。两药合用,治产后多衄。盖产后肾元本亏,倘怀烦懑惊恚怒气,则情志过极,火动于内,迫血妄行,故易致衄。此两者相伍,使热清火泄神安,则若釜底抽薪,衄自不作。

(3)牡蛎配醋艾: 牡蛎咸寒,功能清热散结,止带下赤白;艾叶辛温,功能温经理气止血,得醋灸则增酸收之力。两药合用,一寒一热,能散能收,可治妇人月水不止。无论禀赋寒热虚实均宜。

(4)牡蛎配玄参:牡蛎咸寒,咸能软坚,可消症瘕积块瘿瘤瘰疠;玄参苦咸凉,功能滋阴降火解毒,治痈肿瘰疠。两药合用,益增消散之力,可治男女瘰疠瘿瘤。或加海藻、夏枯草同用,其效更佳。

(5)牡蛎配贝母: 牡蛎功能清热化痰软坚;浙贝苦寒,功能消痰散结,清热泄降,可消痰结、瘰疠及疮疡肿毒。两药合用,可治痰核、咽肿、喉痹。

(6)牡蛎配苍术: 牡蛎久服补肾强筋骨,药理研究证实其成分含大量碳酸钙,故可治缺钙,中医认为肾主骨,补肾而强筋骨与此药理相合;苍术具斡旋大气之功,有很高的营养价值,且能增强人体免疫机能,故现代有作为营养品而服食者。两药合用,可治小儿缺钙、佝偻病。

(7)牡蛎配鳖甲:牡蛎功能去胁下坚满,消症瘕肿块;鳖甲咸平,功能养阴清虚热、软坚散结。两药合用,相互相成,可消胁积,肝脾肿大、肝硬化等恒用之。

(8)牡蛎配天花粉: 牡蛎功能清热止渴;天花粉甘微苦酸、微寒,功能生津止渴降火润燥。两药合用,可治消渴之以上消为主,亦即多饮多尿者。

四、柴胡牡蛎配伍之功用

柴胡和牡蛎均为先生所赏用之药物。在先生赏用的药对当中,最常用而最具新意的便是柴胡与牡蛎同用。先生认为两药配伍,总的来说,既具双向性之调节作用,又具同向性的协和作用,具体表现在以下七个方面:

(1)人咸知柴胡辛散,有煽动肝阳上升之弊。加入牡蛎咸寒沉降之品,善于潜阳平肝,则一升一降,一散一收,自有调节之妙。以此调节功能性高血压有良效。

(2)柴胡散邪,散而不收,牡蛎敛而不散,两药合用,可互相牵制。以此解诸高热,便无汗出阳越之虞。《神农本草经》谓柴胡善治往来寒热。《本草别录》谓牡蛎能除骨节营卫之留热,故两药相伍,外感内伤之热皆可用之。

(3)柴胡擅治胁下满,王好古《汤液本草》谓以牡蛎佐之有软坚泄结之功,善治结核瘰疠。今人体外实验,两药同用有疏通淋巴、推陈致新之功。故凡是淋巴系统病变,无论病在内外上下均可引以为主药,贵在可以久服,无不良副作用。

(4)柴胡有消炎抗病毒作用,恰恰牡蛎的体外实验,亦有抗某种病毒的作用如小儿脊髓灰质炎病毒等。两者配伍,可谓两美并臻。 柴胡有加强非特异性免疫功能,牡蛎亦有促使免疫功能增强的作用,这种同向性的协同作用,增强了机体抗感染能力,又调节了免疫功能。比之单纯用激素而不能排除副作用,有其安全稳妥的长处。所以先生于一切免疫性失调所致的疾病,无论其为肝炎、肾炎、风湿热、红斑狼疮、过敏性哮喘皆用之。有时加用“土忍翘薇”药组(后文另有介绍)以佐之,更为应手。

(5)柴胡有抑制疟原虫的发育并消灭之的作用,恰恰牡蛎之传统经验亦善治温疟洒洒寒热往来,故两药合用,其效不在常山草果之下,而稳妥则过之。

(6)柴胡善能调经解郁,牡蛎善治惊恚怒气妇人带下,除老血症瘕。两药同用,对女子经带不调、情志忧郁所引起之神经衰弱诸症,有宣畅气血推陈致新之功。能宣阳气之不达、阴气之不舒,故适用范围极广。举凡一切脾胃气痛、胃溃疡(胃酸过多)、胃下垂、食不甘、寐不安、周身失调之症,服之均宜。所以然者,气血调和则百病自安也。

(7)柴胡为肝胆病必用,可治黄疸肝炎、脾大胁痛等。牡蛎化痰软坚理脾消积。两药合用,有舒肝利胆化痰去癖、理脾消肿行水泄浊之功,故肝胆脾胃之病证皆适用之。徐洄溪说:“柴胡《本经》谓其功专肠胃”,牡蛎则为为制酸和中良药,故胃溃疡胃脘痛皆赏用。

五、柴胡牡蛎药组的应用

综上所述,柴胡牡蛎两药相伍,既宣阳气之不达,又展阴气之不舒,能潜浮阳、敛真阴,舒肝郁、软坚癖,自成协同、双向调节之妙。先生益以此药对与某些药物相伍,组成药组,互补增效,更好地发挥功效特长。其作用又可归纳为如下几个方面。

清热祛邪

柴胡牡蛎相伍,虽如上所述可用于内伤外感之热。奈人之发热,天时、地理、禀赋、受邪性质均有不同,则发热之兼夹症状自亦有别。通过药组的作用,就有了分别不同的适应征。

配伍举例

(1)柴牡-防风:防风通治四季风邪,与柴胡合用内和肠胃,配牡蛎消胸膈之满,对流行性感冒,发热肢体酸楚,胸痞脘胀纳减者,以此退热和中,最为适宜。

(2)柴牡-桂枝:桂枝辛温开腠,外能卫阳,内调肠胃,与柴牡相配能理表虚邪实之证。尤其是素体有寒,骨节烦痛、四肢风痛之外感发热及咳喘痰饮宿恙,而又新感寒邪者,更为相宜。

(3)柴牡-葛根:葛根甘平,为痢阳明经药,解肌透疹,内清腑热,生津止渴,其升举清阳之功与柴胡不谋而合;疗血痢温疟又与牡蛎正配。对素体脾虚、大便易溏、复感风热,发热口渴,泄泻腹痞者有良效。

(4)柴牡-白薇:白薇性苦微寒,善清血热,可治阴虚发热之症。佐柴牡清痰热、止咳嗽、调经治带、利水通淋,既适用于素体阴虚者外盛内伤之发热,对妇女更年期综合征寒热来去不定、郁冒莫明其状者亦允治之。

(5)柴牡-黄芩:黄芩上清肺,上泄大肠,与柴牡配伍疗湿热黄疸肠癖下利、发背乳痈。黄芩尚有降压镇静、解痉安胎作用,得柴胡之升清举陷、煅牡蛎之补肾安神、平惊痫。临床应用于子痫及孕期感染性发热者。

(6)柴牡-豆豉:豆豉辛苦而寒,宣散胸膈之邪,发汗而不伤阳,柴胡擅透少阳气分郁, 热牡蛎能除胁下痞热。得此三者犹如栀子豉汤之表里双解,而更清轻平稳,可免栀子苦寒易致便溏伤中之弊。

(7)柴牡-知母:知母苦寒清热与柴牡疏导寒热邪气合用,对肺热咳喘、发热咽痛、痰黄而稠、兼见大便秘结等实热之证,以及阴虚劳热消渴皆有清热泄结之功。

(8)柴牡-石膏:石膏甘辛大寒清解实热,与柴胡合力,除渴饮平谵妄,与牡蛎同用,提高机体抗病能力。

(9)柴牡-人参:仲景小柴胡汤用人参,其旨在扶正祛邪而非补益,柴牡《本经》言“延年”、“除邪气”能治虚劳邪热即现称之“免疫失调性疾病”之长期发热,即属此范畴。

(10)柴牡-附子:附子强心,峻补元阳,温通十二经;柴胡善除胸胁苦满;牡蛎敛阴潜阳固脱,三者同用可救阴阳乖戾之重证。如患者素来心肺功能不全,复感邪发热不解,而见气促面浮、咳逆倚息、腹满足肿、小便不利、脉来短促等症,用以回阳救逆,补而助散,常可稳中取胜。

(11)柴牡-龙胆草:龙胆草泻肝胆实火,除下焦湿热。与柴牡合用,得柴胡清扬之力,合牡蛎潜行之能,凡肝经热盛,目赤头痛、疮疡痈肿、阴囊肿痛、阴部湿痒、热痢、黄疸等,用之咸宜。使湿热外透内泄,上下分消也。

宣畅气血:柴胡牡蛎相伍,功能宣畅气血前已述及。所谓宣畅气血,实偏重于调畅气机的升降出入,以气机的流畅来推动血行的畅利,亦即指调整功能紊乱性的疾患。然功能之紊乱,如忧郁惊恚、肝阳上亢、奔豚冲逆、痞气撑胀、肠胃积滞等,病因、病位均有不同。通过药组的协作,就可更切各种不同的病因病机。

配伍举例

(1)柴牡-乌药:乌药辛开温通,配柴牡动静结合,于气中和血,上理脾胃元气,下通少阴肾经,适用于一切气滞气逆之症,对奔豚气,术后肠粘连腹痛、痛经等均有较好疗效,亦治小便频数昼甚于夜者。

(2)柴牡-香附:香附辛苦甘平,利三焦解六郁,得柴牡镇痛镇静,可通治胸胁脘腹胀痛、经行腹痛等症。用于心血管系统疾病所致之胸闷胸痛,有解痉、镇痛、强心、减慢心率的作用。

(3)柴牡-郁金:郁金辛苦为血中之气药,行血利气止痛,驱血气作痛,平心脏亢阳。柴牡和肝阴补肝体。凡心脏郁火所致之胸胁刺痛、吐衄尿血、黄疸、月经不调及冠心病和肝病所致之胸腹痞痛均有较好疗效。

(4)柴牡-菖蒲:石菖蒲芳香清洌,辟秽浊,发清阳,宣窍开闭;柴胡牡蛎对中枢神经有安抚调节作用。三者同用对气血痰瘀郁滞所致之神志昏乱、健忘,癫痫,冠心、肺心之胸痹等有显著临床效果。

(5)柴牡-苍术:苍术甘辛温燥、芳香气雄,外解风寒之邪,内化湿浊之郁,与柴牡合伍宣泄胃肠积滞、化湿解表,善理气、湿、食郁所致之纳呆、呕恶、腹胀泄泻,无论有无表证均宜之。

(6)柴牡-厚朴:厚朴与柴胡均为广谱抗菌药,对阿米巴痢疾原虫有抑制作用,并能增加肠蠕动,配牡蛎之下气平逆,使气行湿去痰消瘀化。临床治疗消化道功能紊乱或感染所致之腹部满痛,下痢赤白等证。

(7)柴牡-瓜蒌:瓜蒌与柴牡润心肺、宽胸膈、涤痰结,三位一体,是疗结胸、痰饮、胸痹心痛之理想组合。

(8)柴牡-合欢皮:合欢皮宁神解郁,和营止痛,与柴牡联用不仅能疗心神不安、焦虑失眠等神经衰弱的功能性疾患,且由于合欢皮兼能消痈肿瘰疠并治咳嗽,合柴胡、牡蛎之散满泄结、消炎抗感染之力,尚可用于器官实质性病变如肺痈以及瘰疠痰核(淋巴结核)等。

(9)柴牡-酸枣仁:枣仁甘平,功能养心安神敛汗,与柴牡配伍可治疗风湿热心动过速、病毒性心肌炎心律失常之发热、心悸怔仲、关节酸痛,确有退热、镇痛、安神宁心之效。

(10)柴牡-磁石:磁石辛咸入肾,功能潜阳纳气,安神镇惊,《神农本草经》云其“除大热烦满”。《本草别录》谓其“养肾脏,强骨气,益精除烦,通关节,消痈肿鼠瘘、颈核喉痛”。与柴牡合用,于肾虚虚火上炎之头晕目眩、耳鸣耳聋,以及虚烦、虚喘等症最为相宜。

(11)柴牡-生地:柴胡能散十二经血凝气滞,牡蛎能治关节营卫间留热,与滋阴养血、善治阴虚发热之生地配伍,治痹症、历节风、血热紫癜、吐血尿血等证,疗效甚佳。

推陈致新:推陈致新,与宣畅气血相比较而言,就较偏重于器质性的病变如凝瘀症积、瘰疠痰核、水肿膨胀等。而先生这一类的药组,亦正是为了适应各类的症情。

配伍举例

(1)柴牡-大黄:大黄入血,柴胡清气,牡蛎能消痈肿,软坚散结,三药合用,扫清邪热有犁庭扫穴之功。临床应用于感染性发热,各种血证,以及对妇女血瘀气滞经闭、子宫肌瘤等,均有较好疗效。

(2)柴牡-赤芍:赤芍苦酸微寒,能凉血行瘀,消肿止痛,可加强柴牡的祛瘀破积作用。临床应用于心绞痛、心肌梗塞以及缺血性中风、闭塞性脉管炎以及菌痢、急性乳腺炎等感染性疾患均有较好疗效。

(3)柴牡-玄参:玄参苦咸微寒,咸能软坚,重于解毒;牡蛎长于化痰;柴胡疏泄厥阴。三者同用清热利水,软坚散结。临床应用于前列腺肥大、泌尿系结石所致之小溲余沥、小腹胀痛及慢性咽喉炎等症。

(4)柴牡-鳖甲:鳖甲咸寒补阴,退热散结,去症瘕息肉,疗阴蚀;与柴牡同用可回缩肿大之肝脾,通利胞宫瘀阻、瘀积经闭、漏下五色。

(5)柴牡-炮山甲:山甲咸寒,气腥而走窜,引柴牡宣通脏腑,贯彻经络,攻坚排脓,透达关窍,逐瘀开闭。主治风湿痹挛,关节畸形强直肿痛;疗内痈外疡,胁下症结肿痛;通经下乳促进腺体分泌,移用于萎缩性胃炎有良效。

(6)柴牡-葶苈子:葶苈子辛苦寒,能祛痰行水、下气定喘、泄闭开塞。与柴牡为伍,降中有升,通调水道,除肺气(月贲)fen郁之瘀血,对肺心有心衰表现者用之甚合。

(7)柴牡-白芥子:白芥子辛温,利气豁痰于皮里膜下,为柴牡引经,专治胸腔壁炎症渗出积液,若伴长期低热柴胡宜重用。

(8)柴牡-槟榔:槟榔温苦辛,功能破滞,泄胸中至高之气。柴胡升清气,牡蛎软坚利水,适用于心腹满闷,食后难化、脘痞、腑行不畅诸证。

(9)柴牡-桃仁:桃仁活血化瘀,止咳逆上气,消心下坚,通脉止痛。与柴胡气血互用,牡蛎加强利水清热泄结作用。对过敏性哮喘、老年慢性支气管炎有效,亦用于脑血管病变,血吸虫病肝硬化,瘀阻经闭等症。

(10)柴牡-水红花子:水红花子咸寒无毒,消瘀破结,健脾利湿。主治症瘕水臌,与柴牡同用能治疗肝硬化腹水,配合化疗治腹腔肿瘤。

六、临床常用药组

先生积60余年之临床经验,总结了许多行之有效的药对及药组,加减损益皆有法度。柴胡、牡蛎两药为先生临床极为赏用之药,故其药对及在柴牡药对基础上组成的药组,另成一节所述如前。本节兹就除柴牡以外之先生常用的部分药组,略作介绍。

“土忍翘薇”利湿解毒

土忍翘薇能拮抗激素副作用。

《本草纲目》载:土茯苓性味甘平淡,功能清热解毒,除湿通络。附方“搜风解毒汤”治梅毒,即以之为君,佐以忍冬、苡仁、防风等辈,专治湿热疮毒,拘挛骨痛,并解汞粉、银朱之毒。解毒药多苦寒败胃,洞泄伤脾,惟土茯苓无此弊端,堪久服之。先生对肿瘤常以此君伍同忍冬藤为治,不投苛烈攻伐之品,实求稳中取胜之道也。《本草钩玄》说土茯苓酒有壮阳种子之用,能健脾胃,强筋骨。忍冬藤性味甘寒,解毒清热之功同银花,而通络清泄之力更胜一筹。合可主治风湿关节挛痛,诸疮毒肿疡,并能抗病毒之感染。连翘苦平无毒,古说其功能清热解毒,散诸经血结气聚,除脾胃湿热,通淋利尿,治疮疡肿毒,瘰疠等症。先生常与白薇同用,抗感染而无药毒残留之虞。白薇味苦咸寒,功能清热凉血利尿,既能清实热又能清虚热,下水而利阴气,久服宜人,不易产生耐药性。

激素类西药在临床有其特殊的治疗效果。但若使用不当,或由于病情需要而使用时间过长、用量过大,则往往产生副作用。某些患者因大量用激素,以致痤疮遍体,毳毛增长,或见毛发脱落,躁热不安,每每发生向心性肥胖。凡此种种毒副作用,先生在对症处方中都加用“土忍翘薇”搜风通络、解毒利湿之法以缓解之。有继发感染时亦用此提高机体抗感染能力,临床疗效颇为满意。

“土忍乌草”止痛解毒

土忍乌草对各种关节筋络疼痛均宜。

土茯苓清热解毒,除湿通络、利关节而治筋骨挛痛,上文已述及。唯此品性味甘淡而平,其力也缓,虽与通络清泄之忍冬藤相伍,其力总尚嫌缓弱,临床遇疼痛较甚者,仅籍此便有病重药轻之嫌。且若遇禀赋或病性寒凉者,便属不宜。因而先生在临床遇有风湿性关节炎、类风湿性关节炎以及风湿热之重症,赏以此两味与制川乌、生甘草合为一药组,投之效皆应手。盖川乌功能祛寒湿、散风邪,其温经止痛之力绝佳。然其性味大辛大热而有毒,医者多畏其躁烈之性而不敢轻试。凡遇痹症,总是风湿与寒(或与热)合而为患。倘是风寒湿合而为痹,不论何气偏胜,川乌用之自无不合。唯若风湿而兼热象,即不虞川乌之毒性亦不容辄投。先生以此四味合为药组,以和诸药解百毒之“国老”甘草制约川乌之毒;以甘寒之忍冬藤为川乌大辛大热之制,《本草正义》谓土茯苓能“深入百络”,借此入络搜剔之能而引川乌散风温经止痛之力达四肢百骸。合诸药之力无疑是治疗各类痹症关节疼痛之绝妙组合,而无须远寒远热之避。至于土、忍两味与制川乌用量之孰轻孰重,则须为医者视病情之寒热偏胜而斟酌。然制川乌用量加重,则甘草之份量亦相应增加,以相制约。川乌用量较重,则其煎者法可参照本章第一节《附子的临床应用》篇,斯不复赘。

“寄断狗鹿”强肾泄浊

寄断狗鹿对慢性肾炎有良效。

慢性肾病常见蛋白尿,常规沿袭用六味地黄汤滋肾阴、金匮肾气丸补肾阳,传统上着眼于滋养肾脏精气。然临床上有相当数量的病人除尿常规检查发现有异常之蛋白质与血细胞、管型外,不一定全是肾阴不足或者肾阳不足。先生认为:肾之为用,既有“葆真”一面,又有“泄浊”一面,一意补肾而忽视泄浊,非为上策。现代医学中的种种自身免疫性疾病,如全身性红斑狼疮、肾病综合征、慢性肾小球肾炎等,均能出现蛋白尿。纯补其体,而忽略其用,每难收到全功。桑寄生、续断,狗脊,味苦气平,俱以补肝肾、强筋骨见长,且能通利续伤,宣泄肾浊,通而不泻,补而不滞。古称桑寄生、续断有益血脉、安胎之功,现谓本品有用于抑制异体器官移植后的排斥反应,并谓有参与体内免疫机制之可能。益能鹿含草补肾摄精止血,四味协同强肾泄浊兼而有之,不温不燥,虽长期服用,亦无碍胃或伤阴之虞,可称补肾助用之隽品。

“苍玄芝茧”降血糖

苍玄芝茧愈夜盲。

苍术苦温燥湿健脾,葛洪名之曰“山精”,久服“令人长生,辟谷”云云;李时珍称其为“仙术”,尝谓“作煎饵久服,轻身延年不饥”。先生以苍术之“辟谷”“不饥”治消渴善啖正为合折。如虑苍术性燥,易于伤阴,与玄参同用则温而不燥矣。苍术含有大量维生素甲类物质,治夜盲有特效,知其燥而不伤阴也。玄参原为咸寒之品,质润多液,滑肠而通便,滋阴凉血生津,两者相反相成,寒温润燥相济为用。现代药理证明苍术、玄参均具有抑制血糖及扩张血管降压之作用。北京名医施今墨先生亦尝用此药对。《本草纲目》所录瑞竹堂方“苍术丸”,即用苍术与黑芝麻多脂之质同炒,共碾为末,酒面糊为丸,功能清上实下,治雀目内障,长服有效。黑芝麻含有丰富脂肪油、卵磷脂、蛋白质,为柔肝明目之要药,对糖尿病患者也是一种食疗良品。茧壳一味,民间多用以治遗尿,有缩小便之效。古方“缫丝汤”治消渴,即以此君为主。四者合伍治消渴颇验,丸散、煎剂皆相宜。

“附磁枣远”安抚中枢 潜阳宁神

附子、磁石、枣仁、远志四味同用对安抚中枢、调节神经有良好功效。附子通十二经,有强壮兴奋之功。伍磁石之镇静,能抑制虚性兴奋,合枣仁之滋养、远志之安神益智定心止惊,对长期失眠、形神俱惫之植物神经紊乱,有安抚调节作用;对心动过速、脉来早搏亦颇有效。《本草经集注》尚谓远志能“杀天雄、附子毒”。先生所拟“潜阳宁神煎”,即以此四味为君。为增强药效,或时加柴胡、龙骨、牡蛎、半夏、北秫米、夜交藤、合欢皮,综合成方,集兴奋、强壮、收敛、缓和、滋养诸药于一炉,每每起到拮抗协调、相辅相成的作用,无论对失眠还是嗜眠,皆有调治之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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