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代名医——宓莲君

宓莲君先生又名清瀚,观海卫镇宓家埭人,光绪辛卯 (1891)浙江乡试中第86名举人,后会试未中,他便放弃了科举的念头,开始钻研“岐黄之学”。他攻读 《内经》、 《难经》、 《神农本草》、《金匮论》和历代名医著作,深入研究脉法。在为人治病和攻读医学经典的生涯中,被人称为当代张仲景,成为誉满江南的名医。

一、学术观点

中医诊断疾病靠 “四诊”之说,即 “望、闻、问、切”,就是通过以上四种手段,考察诊断病情。宓莲君在长期医疗实践中,大胆提出以 “切” (切脉)为主诊断疾病的主张。他认为人的有病甚至预知生死,均反应在脉上,而三诊中所收集的病案往往多有假象,如大热反寒、大虚反实、甚至回光返照等各类假象,常为医者所错觉。而脉无假象,只要细细辨之,即能正确判断疾病,故提出 “舍症从脉”的识病主张,即对一切疾病的诊断必须以脉象来辨虚实、寒热、阴阳、表里,进行辨证论治。他对历代脉法还提出许多不同的见解,在长期治病实践中写成 “清瀚脉法”被当代医学界视作珍宝。自然,也有医者贬其过偏,提出轻三诊而重一诊 (切),只能在个别情况下可以应用,若普遍推广,实属过偏。何况,在某种情况下, “舍脉从症”亦是上工 (高明医生)治病要诀,这一争论,直到解放前还在延续着。

宓莲君先生常言,有人久病不愈,非医者不良,实为药物不道地和煎沸不合理有关,他对煎药用水用火都十分严格。指出水是一味重要药物,不能随便,按照不同处方,有的要用井水,有的要用河水、长流水、天落水、存雪水、泉水……而煮药用火有文火、武火、桑柴火、百草火及煨等多种,若随随便便,药效减矣!他对煎药时间有严格规定,对草本药物煎几分钟即可取其汁,对金石药,如龙骨、牡蛎、代赫石、磁石、自然铜等往往需煎几小时才能得其精华,除严格做到先煎和后入外,他提倡先吃二汁,及二汁药和头汁药混合后服用以达到事半功倍。

宓莲君先生有句格言: “药不道地害人匪浅”。如枸杞子必须选用甘肃的,沙蒺藜宜用潼关的,红花最好用藏红 (西藏),南、北五味子功效有别,非三年不能称陈皮,不宜用当年萸肉,非三黄不能称真牛黄,洋春沙 (蚕粪)要用夏蚕,桑叶必须经过霜降后才可入药,特别对于芦根、霍香、佩兰必须用当天采集的。尤其鲜芦根,退热功同犀角、羚羊,若用干的代之,贻误病情。

宓莲君先生十分重视食疗,他指出: “要长寿,宜清淡,淡味为百味之首”,又提倡每晨宜喝淡盐汤一碗。所谓淡盐汤,不是普通食盐,而是用淡竹盐饮之。其具体制作,用雌雄淡竹各半,锯断下留竹节,每节放足食盐,在炭火中煨煅,冷却时盐成竹状,研末后再入淡竹内,如此反复三次,研末即为淡竹盐。这类盐清火,去痰,壮肾水,暖丹田,每晨少量饮之,可却百病。

二、神断预后

宓莲君先生医术精湛,可断人生死。据说,早年观海卫义桥有清代翰林陈祥燕先生 (庶吉士,散馆主事,任江西鄱阳知县)请他开一个滋补膏方即来我家用饭,有人问他,祥燕兄无恙否?他回答三月内必死。这一回答,令那人感到突然,因为祥燕先生三天前曾来他家,送来自己的临池,那人还为他身体健康而祝福。于是,那人便问先生患了什么不治之症,宓先生回答: “无病也,唯脉搏出现有规律结代,结代者死脉也,若有病出现结代,倒非凶象,燕兄无病结代,内脏败矣。”后不等二月果然亡故。

观城胡家有一青年,年方二十,患了肺痨 (肺结核),请先生诊治。先生切脉后诊断为房痨,即色欲不节,肾水不能制火,致心火上炎克为肺金所致。只有 “独宿丸”方能治其病。所谓 “独宿丸”者,要绝房事一百天,否则无药可救,先生再三叮嘱患者,并关照其父母妻室严防,由于该患者久病性患亢进,禁忌一月又行房事,病情迅速恶化,请先生诊治,先生按脉确认行过房事,无药可救,患者矢口否认,先生即拂衣而出,经患者父母再三挽留,先生回话: “不服 ‘独宿丸’,即使华佗扁鹊再世也难活命。”果七日内死亡。

三、医德高尚

宓莲君先生上午在家悬壶行医,下午出诊,他有诗云: “自缘出行喜肩舆”,“肩舆”即轿子,因寒暑要长途出征他出行必坐轿子,由于沿途病家很多,故常常在轿中过夜,并在轿内放着医书点着蜡烛,在轿中时睡时醒,有时连鞋落在路上也不知不觉。到了病家,常常要讨鞋穿,故三北地方请宓莲君先生治病要备鞋一双之说。他医德高尚,不论富贵贫贱均同样对待,对危重病人,用药后即使不请他复诊,也要进行再访,甚至为贫穷者付钱买药,并备有急救的丸、散、膏、丹免费供人使用。宓先生对钱十分慷慨,有一样非常吝啬,他在开处方时如药方被风吹走或落地玷污,再不换第二张药方,而是把药方直接写在桌子上。故有人称他为“讨鞋先生”和“桌上郎中”。

宓莲君先生书法工整,脉案精通,他的处方本身就是一件艺术珍品。虽然宓莲君先生已离世,但是他的高超医术和高尚医德,将永被人们传颂和赞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