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极之本

关键词:《素问・六节藏象论》; 罢极之本; 肝藏血; 四极

近日研读《内经》,习至《素问・六节藏象论》,发现教材对“肝为罢极之本”的解释颇有不尽人意之处。于是,查阅古今有关文献,细审原文医旨与各家疏注,悟出新解,特撰此文以飨同仁。”《素问・六节藏象论》曰:“肝者,罢极之本,魂之居也;其华在爪,其充在筋,以生血气,其味酸,其色苍,此为阴中之少阳,通于春气。”王冰注云“夫人之运动者,皆筋力之所为也,肝主筋……故曰肝为罢极之本”;马莳注曰“肝主筋,故劳倦罢极”;张志聪释谓“动作劳甚谓之罢,肝主筋,人之运动皆由乎筋力,故为罢极之本。”于是今人也多承袭先贤遗注,视“罢”通“疲”,作怠惰、松懈之解,视“极”通“亟”,作紧急、急迫之释,认为肝是主筋的,筋收缩则紧张有力,筋弛缓则乏松懈,二者替进行,便产生了肢体运动,故肝又司四肢运动,能耐受疲劳,所以叫做“罢极之本”[1]。该解看起来尚能自圆其说,但细究之,不乏望文生义,牵强附会。联系上下文,该篇上文言“心者,生之本……肺者,气之本……肾者,封藏之本”,下文言“脾者,仓廪之本”,皆论生理,若独于此处言“肝”为“罢极之本”的病机,明显不合文理。且如谓肝为人体疲惫怠惰之本,那么肝岂不成了对人体有害的器官了么!若谓肝为耐受疲劳之本,多少还值得借鉴。翻阅古汉语词典可知,“罢”原作“”。该本“罢极之本”的“罢”,疑为古人误笔将“能”抄录为“”所致[2]。而此处“能”者,当与《左传・襄公二十年》中“范鞅能与栾盈为公族大夫而不相能”之“能”义同,王力等[3]释之为“能够,有能力做到,使……和睦”。而“极”者,当作“四极”解释,“四极”见《汤液醪醴论》即言“四支”。且“极”者“末”也,“末”古医书也多作“人之四肢”讲。且肝藏魂,其充在筋,其华在爪,而肝何以藏魂、充筋、华爪?皆在乎“肝藏血且为能极之本”!“能极”者,“能使血液抵达四肢也”。考该文“肝为能极之本”者,即谓“使血液输达四肢,以充筋华爪协调运动的根本在于肝”。众所周知,脾统血,肝藏血。《素问・五脏生成篇》曰:“故人卧血归于肝”,王冰释说:“肝藏血,心行之,人动则血运于诸经,人静则血归于肝脏”。也就是说肝脏对血液有贮藏和调节作用,人体各部分的生理活动,皆与肝有着密切的关系,尤其四肢运动,更与肝藏血主筋休戚相关,亦可佐证“肝为能极之本”意即“使血液输达四肢,以充筋华爪协调运动的根本在于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