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佩衡医药简述

2009-06-12 13:14 楼主
卷一
祖国医学先天心肾和后天脾土之相互关系
宇宙自然界是一个整体,先有天地,然后方有水火与金木,此为土生四象之论据。中土如轴,四象如轮,轴轮旋转不息,即成为宇宙间之圆运动。天是一个大宇宙,人是一个小宇宙,所以有天人相应之说。因此,学习祖国医学,应先明确宇宙自然界之运动,阴阳六气之变化,五行生克之运行,再结合人身阴阳、五行、六气之相应,分析生理、病理、药物及治疗。如此,则易升歧黄之堂奥矣。

其次学习祖国医学,如果不将先后天之关系彻底了解,则在辨证诊治上,不但疗效不高,抑且容易误治而变证百出,因为先天心肾,是人身中最宝贵之主要生命线,而后天脾肾,也是人身中最宝贵之次要生命线,先后天是紧密联系而不可分割的一个整体,决不可只强调任何一方面,而忽略另一方面。现在分析如下:

一、理论根据
黄元御所著《少阴君火论》云:“热者少阴君火之所化也,在天为热(日),在地为火,在人为心。少阴以君火主令,手少阴心火也,足少阴肾火也,功大异气,而以君火统之。缘火位于上而生于下,坎中之阳,火之根也。坎阳升,则上交离位而化火,火生于水,是以癸水发气于丁火,水化而为火,则寒从热化。故少阴之气,水火并统,而独以君火名也。君火虽降于手少阴(心),而实升于足少阴(肾)。阳盛则手少阴主令于上,而癸水亦成温泉;阴盛则足少阴司气于下,而丁火遂为寒灰。以丁火虽司气化,而制胜之权终在癸水,所恃者,(火)生土以镇之,但土虽克水,而百病之作,率由土湿,湿则不能克水而反被水侮。土能克水者,惟伤寒阳明承气一证,其余则寒水侮土者,十九不止。土溃则火败,故少阴一病,必寒水泛滥而火土俱负,其热然也。至于上热者,此相火之逆也。火中有液,癸水之根,相火上逆,灾及宫城,心液消亡,是以热作。凡少阴病热,乃受累于相火,实非心家之过,而方其上热,必有下寒,以水火分离不交也。见心家之热,当顾及肾家之寒,盖水火本交,彼此相交,则为一家,不交则离析分崩,逆为冰炭,究之火不胜水,则上热不敌下寒之剧,不问可知也。血根于心而藏于肝,气根于肾而藏于肺。心火上热,则清心家之血;肾火下寒,则暖肾家之气。故补肝之血则宜温,补心之血则宜清,补肺之气则宜凉,补肾之气则宜暖,此定法也”。

解《太阴土论》云:“湿者,太阴土气之所化也。在天为湿,在地为土,在人为脾。太阴以湿土主令,辛金(肺)从土而化湿;阳明以燥金主令(大肠为燥金),戊土从金而化燥(戊土即胃土也),己土之湿为本气(脾),戊土之燥为子气,故胃家之燥,不敌脾家之湿(子不敢逆母命),病则土燥者少,而土湿者多也。太阴主升,己土升,则癸水与乙木皆升,土之所以升者,脾阳之发生也。阳虚则土实而不升,己土不升,则水木陷矣。火金在上,水木在下,火金降于戊土,水木升于己土,戊土不降,则火金上逆,己土不升,则水木下陷,其源总由于湿盛也。阴易盛而阳易衰,故湿气恒长,而燥气恒消,阴盛则病,阳绝则死,理之至浅,未尝难知,后世庸愚,补阴助湿,泻火伐阳,病家无不夭枉于滋润,此古今之大祸也”。

解《阳明燥金(燥土)论》云:“燥者,阳明金气之所化也。在天为燥,在地为金,在人为大肠。阳明以燥金主令,胃土从令而化燥,太阴以湿土主令,肺金从令而化湿。胃土之燥,子气而非本气,子气不敌本气之旺,故阴盛之家,胃土恒湿。肺金之湿,母气而非本气,母气不敌本气之旺,故阳盛之家,肺金恒燥。太阴性湿,阳明性燥,燥湿调停,在乎中气。中气旺则辛金化气于湿土,而肺不伤燥,戊土化气于燥金,而胃不伤湿;中气衰则阴阳不交,而燥湿偏见:湿胜其燥,则饮少而食减,溺涩而变黄;燥胜其湿,则疾饥而善渴,水利而便坚。阴易进而阳易退,湿胜者常多,燥胜者常少,辛金化湿者十之八九,戊土化燥者百不二三。阳明虽燥,病则太阴每胜,而阳明每负。土燥而水亏者,伤寒阳明承气证外,绝无而仅有,是以仲景垂法,以少阴负趺阳者为顺,缘火盛则土燥,水胜则土湿,燥则克水,湿则反为水侮,水负则生,土负则死,故少阴宜负,而趺阳宜胜。以土能胜水,则中气不败,未有中气不败而人死者。医家识燥湿之消长,则仲景堂奥,可阶而升矣”。

《中气论》又云:“脾为己土,以太阴而主升;胃为戊土,以阳明而主降。升降之权,则在阴阳之交,是谓中气。胃主受盛,脾主消化,中气旺则胃降而善纳,脾升而善磨,水谷腐熟,精气滋生,所以无病。脾升则肾肝亦升,故水木不郁;胃降则心肺亦降,故金火不滞。火降则水不下寒,水升则火不上热。平人下温而上清者,以中气之善运也。中气衰则升降窒,肾水下寒则精病,心火上火而神病,肝木左郁而血病,肺金右滞而气病。神病则惊怯而不宁,精病则遗泄而不秘,血病则凝瘀而不流,四维之病,悉因于中气。中气者,和济水火之机,升降金木之轴,医书不解,滋阴泻火,伐削中气,故病不皆死,而药不一生。盖足太阴脾以湿土主令,足阳明胃从澡金化气,是以阳明之澡,不敌太阴之湿,及其病也,胃阳衰而脾阴旺,十人之中,湿居八九不止也。胃主降浊,脾主升清,湿则中气不运,升降反作,清阳下陷,浊阴上逆,人之衰老病死,莫不出此。以故医家之药,首在中气,中气在二土之交,土生于火,而火死于水,火盛则土燥,水盛则土湿,泻水补火,扶阳抑阴,使中气轮转,清浊复位,却病延年之法,莫妙于此矣”。

二、个人体会
依照以上论据,我认为先天心肾为母,后天脾胃为子,君火生脾土,相火生胃土,君火为主,相火为辅,相火必须听令于君火,君火煊耀,则相火潜伏而肾脏温,坎水上升而心脏凉。凡阳盛健康之人,其手少阴丁火主令于上,则足少阴癸水不寒而温;阴盛衰弱之人,则足少阴盛水司气于下,而手少阴丁火亦将熄灭。君主健强,则水火既济,内脏安谧;君主衰弱,则水火不济,内脏失调。《素问.灵兰秘典论》云:“心者君主之官,神明出焉。”“主明则下安。”“主不明则十二官危”。《阴阳应象大论》云:“壮火之气衰,少火之气壮,壮火食气,气食少火,壮火散气,少火生气”。李念莪注曰:“火都阳气也,天非此火(即日光),不能发育万物,人非此火(君火和相火),不能生养命根,是以物生必本于阳,但阳和之火则生物,亢烈之火则害物,故火太过则气反衰,火和平则气乃壮,壮火散气,故曰食气,少火生气,故云食火。”又曰:“阳气者,身中温暖之气也。此气绝,则身冷而毙矣。运行三焦,熟腐水谷,畴非真火之功,是以内经谆谆反复,欲人善养此火,但少则壮,壮则衰,特须善为调剂。世之善用苦寒,好行疏伐者,讵非歧黄之罪人哉?”由此可见,壮火乃邪火,而非真火也(如温病,暑病,瘟疫病,伤寒阳明白虎、承气证,湿热,阳燥症等之邪火)。少火乃心脏之君火,肾脏之命门火,乃少阳相火等,即真阳之火而非邪热壮火也。邪热之壮火,必须消灭,真阳之少火,则决不可损也。

凡心肾健旺之人,则消化力强,因少火生气,子食母乳,娘壮儿肥;心肾衰弱之人,则消化力弱,脾胃病较多,因少火弱,生气少,娘衰儿瘦,乳哺不足也。因此,有实则泻其子,虚则补其母之义。世之患脾胃病,消化不良,或上吐下泻,以及痞满肿胀等证,虽属于后天脾胃之疾,而先天心肾之衰弱,实为主要原因。如只重视后天之调理,忘却先天心肾之关系,徒治其末,忽略其本,病轻或有效,病重则无益而有损。但是,如只重视先天心肾,而忘却后天脾胃,亦属片面看法。因中气如轴,四象如轮,可见其关系之密切。若只知后天,犹如有轴无轮,若只知先天,又如有轮无轴,均不可能成其为整个圆运动之作用矣。在先后天之统一体中,若无水火之升降,焉有四象如轮之旋转。因此,君火旺,则相火从令而潜藏,蒸水化气而生津;君火弱,则相火违令而僭露,寒水泛滥而成灾。水底寒,则龙雷升,阴霾弥漫;水底温,则龙雷潜,天朗气清。易曰:“阳生阴长,阴长阳消。”“天一生水,地二生火。”即天地交泰,坎离相交,水火既济,万物皆春矣。

《素问.阴阳应象大论》云:“能知七损八益,则二者可调;不知用此,则早衰之节也。”李念莪注曰:“二者阴阳也,七损者阳消也,八益者阴长也,生从乎阳,阳惧其消也,杀从乎阴,阴惧其长也,能知七损八益,察其消长之机,用其扶抑之术,则阳常盛而阴不乘。二者可以调和,常体春夏之令,永获少壮康强,是真把握阴阳者矣。不知用此,则未央而衰。”《中藏经》云:“阳者生之本,阴者死之基,阴宜常损,阳宜常益,顺阳者生,顺阴者灭。”此数语亦可作七损八益之注。

陈修圆云:“金元四家,各执己见。刘河间书,虽偏苦寒,尚有见到之处;朱丹溪虽未究源头,却无支离之处;张子和则瑕瑜参半;最下是李东垣,树论以脾胃为本,立方以补中为先,燥烈劫阴,毫无法度。”此乃陈批评李东垣,只重视后天脾胃之中气,而忽视先天之元气,此种看法,颇有卓见。

兹引数方说明先后天之关系:

桂附理中汤:如久泻不愈,完谷不化,或久痢红白,并因此影响面足浮肿,或腹中鼓胀,食思精神缺乏者,服之颇效。缘此方是脾肾两补,先后天并固。方中理中汤温固脾胃之中气,肉桂强心,壮君火主令于上;附子固肾,温癸水补命门,扶少火而生气。故其效卓著。如独用理中汤,或四君子、六君子、归脾汤等,专补后天脾胃之中气,是否能制寒水补少火而使病痊洤愈,尚属疑问。又如四逆汤与通脉四逆汤,均为姜附草三味药物,亦是先后天脾胃兼顾之方,能治几百种寒湿或虚寒大病,因病加减,应用无穷,不但奇效,且有起死回生,却病延年之功。此方以附子强心而暖肾水,回阳生津,而固肾气。干姜温胃土之降,甘草补脾土之升,升降自如,水火既济,故成为整个圆运动之动力。运动既圆,则邪去正复,回春而延年矣。如将此方分成三个方剂,1.干姜附子汤,2.附子甘草汤,3.甘草干姜汤。各方亦是先后天并重,其变化治法,又有分别不同之义也。类此者太多,仅举一二方以为例。

以上三方之作用,均为扶阳抑阴,益火之源,以消阴翳,补少火而生气,故为先后天并重之方。至于大承气汤之作用,则为扶阴抑阳,壮水之主以制阳光,即泻壮火以免食气,亦为先后天并重之方也。证诸瘟疫病之阳明腑证,《伤寒论》阳明宜下证与三焦下证以及少阴三急下证等,均属于邪火内盛,亢阳灼阴,真阴涸竭,即为壮火食气之例子,苟不急欲扑灭此邪火,至将真阴灼尽,只有火而无水,孤阳不能独立,顷刻亡阴而死矣。在治疗上速用此汤急下,犹如釜底抽薪,承接真阴而制亢阳,其效昭著,而有起死回生之功。如以六味地黄汤壮水之主以制阳光,则犹杯水车薪,或用犀角地黄汤,犀角黄连汤清火解热,而不能下燥结,则难制阳光而泻壮火。据余经验,以上各方,决不如大承气汤仅硝、黄、枳、朴四味之效高而准确。因方中大黄性味苦寒,清手少阴之火,下阳明之燥结而救真阴;芒硝性味咸寒,软坚润下,补足少阴之水,而润燥结;枳朴之苦降行滞,协助加强硝、黄急下之力。因病加减,又可变出许多方剂,其下法自有不同也。此方如去芒硝,名小承气汤;去枳、朴加甘草,名调胃承气汤;去枳、朴加甘遂,名大陷胸汤。又如小承气汤、厚朴三物汤及厚朴大黄汤,三方均有枳实、厚朴、大黄三味药品,但因份量轻重不同,则下法又有差异。小承气汤是下结粪,即荡实微和胃气而下小结,故以大黄为君,气药为臣(大黄四两、厚朴二两,枳实三枚大者炮)。厚朴三物汤是下气,意在行气,故以厚朴为君,泻药为臣(厚朴八两,大黄四两,枳实五枚)。厚朴大黄汤是下水,系支饮停胸致胸中满,上焦不通之证,故用本方调上焦之气,使气行而水亦行也(厚朴一尺,大黄六两,枳实十四枚)。

三方药品虽同,而分两与主治不同,学者宜细心研究,前法是大补少火而生气,即虚则补其母之义;后法是大泻壮火以免食气,即实则泻其子之义。证状不同,法治悬殊,略述一二,聊供学习之参考。



吴佩衡编时年七十五

一九六一年五月十三日于云南中医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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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06-12 13:15 2楼
卷二中药十大“主帅”

一、附子二、干姜三、肉桂四、麻黄五、桂枝 六、细辛七、石膏八、大黄九、芒硝十、黄连 此十味药品,余暂以十大“主帅”名之,是形容其作用之大也。由于少数医家,以为此等药物,性能猛烈,而不多使用,即使偶然用之,而用量较轻,虽对一般轻浅之病亦多获效,但对于严重病患及沉疴痼疾,则疗效不显。据余数十年经验,如能掌握其性能,与其它药物配伍得当,且不违背辨证论治之精神,在临床工作中,不但治一般常见疾病效若桴鼓,并且治大多数疑难重证及顽固沉疴,亦无不应手奏效。但如诊断不确,或配伍不当,则不但无效,反面使病情增剧,变证百出。惟是不良后果,只能责之于用之失当,决不能归咎于药性之猛烈,更不能将其化险为夷之巨大作用一笔抹杀也。盖病之当服,乌、附、硝、黄,皆能起死回生;病不当服,参、芪、归、地,亦可随便误人。故谚云:“人参杀人无过,附子大黄救人无功”。关键在于能否分清虚实寒热,当用不当用而已。至若此等药品组合之方剂,实不胜枚举,简言之,左有青龙,右有白虎,前有承气与泻心,后有四逆与真武。再推广之,针对不同病情,灵活运用,加减化裁,即可以东挡西杀,南征北剿,而收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之效。昔贤所谓“用药如用兵,药不胜病,犹兵不胜敌”。旨哉斯言。能否胜敌,应视善不善用兵而定,此不易之理也。因此,我把这十味药比喻为治病救人之十大“主帅”。兹将其作用分别简介于下,聊供同学们参考。

一、附子其母根名川乌,产于四川龙安县高寒山区。由农民每年秋后采回,移种江油与樟明两县,再由人工培养而成。冬月种植入土,到次年二月苗高近尺,始施肥,稍长即打台并割去旁枝小根,使其气坐根长,少生几枚,而附子生长较为肥壮,成熟体大。因该两县是黑油砂土,比较肥沃,其他各县土质则不适合,故附子为此两县特产,四川俗谚有“江油附子龙安种”之说,此为药物中比较特殊之种植法也。在六月至七、八月之间,即可采收。其附子主根(川乌)新生二、三枚者,名曰附子,独生一枚较长形者,名曰天雄,效力更大。新采收的附子,应先用盐胆水(即卤水)浸泡,以防止霉烂,浸数日后取出,再用清水漂洗,将胆水漂净,蒸去皮,切片制晒而成附子片(但亦有未去皮者)。其母根名四川乌头,体质已粗老而轻松,其效用只能驱风逐寒,不似附子体重粉质多而能回阳救逆也。上古及后汉张仲景,系用生附子与火炮附子两种,其量一枚至三枚,煎煮时,用水一斗,煮取三升,或五升,量已煮透,服之不麻口。后世因煎煮不得法,服后往往产生麻醉,始用种种制法而成熟附片,意在减少其麻醉之性。其实附子只在煮透,不在制透,故必煮到不麻口,服之方为安全。现在一般应用,除附片外,尚有一种生盐附子,效力更大。其驱逐阴寒,回阳救逆,可用生附子。用之以温暖水寒,补命门真火,回阳生津,则用熟附片。其作用小有差别,临床时应分别使用。 《本经》云:“附子气味辛温有大毒,主治风寒咳逆邪气,寒湿踒躄,拘挛膝痛,不能行步,破症坚积聚,血瘕金疮”。 张隐庵曰:“附子禀雄壮之质,具温热之性,故有大毒。《本经》下品之药,大约有毒者居多。《素问》所谓毒药攻邪也。夫其攻邪而正气复,是攻之即所以补之”。 陈修园曰:“《素问》谓,以毒药攻邪,是回生妙手,后人立补养等法,是模棱巧术,究竟攻其邪而正气复,是攻之即所以补之也。附子味温,火性迅发,无所不到,故为回阳救逆第一品药。《本经》云:风寒咳逆邪气,是寒邪之逆于上焦也。寒湿踒躄,拘挛膝痛,不能行步,是寒邪着于下焦筋骨也。症坚积聚,血瘕,是寒气凝结,血滞于中也。考《大观本草》咳逆邪气句下,有温中金疮四字,以中寒得暖而温,血肉得暖而合也。大意上而心肺,下而肝肾,中而脾胃,以及血肉、筋、骨、营卫,因寒湿而病者,无有不宜。即阳气不足,寒自内生,大汗,大泻,大喘,中风卒倒等证,亦必仗此大气大力之品,方可挽回,此《本经》言外之意也”。 吴绶云:“附子禀雄壮之质,有斩关夺将之气,能引补气药通行十二经,以追复散失之元阳,能引补血药入血分,以滋不足之真阴;引发散药开腠理,以驱逐在表之风寒;引温暖药达下焦,以驱逐在里之寒湿”。 张隐庵《本草崇原》论附子云:“凡人火气内衰,阳气外驰,急用炮熟附子助火之原,使神机上行而不下殒,环行而不外脱,治之于微,奏功颇易,奈世医不明医理,不识病机,必至脉脱厥冷,神去魄存,方谓宜用附子。夫附子治病者也,何能活命。甚至终身行医,而终身视附子为蛇蝎,每告人曰,附子不可服,服之必发狂而九窍流血,服之必发火而痈毒顿生,服之必内烂五脏,今年服之,明年毒发,嗟嗟!以若医而遇附子之证,何以治之,肯后利轻名而自谢谢不及乎?肯自居庸浅,而荐贤以补救乎?必至今日药之,明日药之,神气已变,然后复之,斯时虽有仙丹,莫之能救,贤者于此,或具热衷,不忍立视其死,间投附子以救之,投之而效,功也,投之不效,亦非后人之过。前医惟恐后医奏功,祗幸其死,死后推过,谓其死,由饮附子而死。噫!若医而有良心者乎?医不通经旨,牛马而襟裾,医云乎哉?”按此段论说,痛快透彻,洞见症结,执行此道者,应熟读勿忘,深入钻研,切勿效终身行医,而终身视附子为蛇蝎,若医而遇附子之证,何从治之?于临证时,应分清虚实寒热,当用则用,有是病用是药,定能指下生春,活人无量,切勿以人命为儿戏也。 黄元御曰:“附子味辛苦,性大温,入足太阴脾、足少阴肾经,暖水燥土,泄湿除寒,走中宫而温脾,入下焦而暖肾,补垂绝之火种,续将断之阳根,治手足厥冷,开脏腑阴滞,定腰腹之疼痛,舒踝膝之挛拘,通经脉之寒瘀,消疝瘕之冷结,降浊阴之上逆,能回哕噫,提清阳下陷,善止胀满”。可见本品为温燥脾湿,温暖肾水之良剂也。 根据以上昔贤之论证,可知附子对保障人类健康之功用极为宏伟,其主要方剂之组合,仅就张仲景《伤寒论》中最常用者述之: 四逆汤:甘草二两(炙),干姜一两五,附子一枚(生用去皮,破八片)。 上三味,㕮咀,以水三升,煮取一升二合,去滓,分温再服。 按四逆汤为少阴正药。太阳少阴合病,重发其汗,则汗出不止,而现亡阳,此证用之,以招纳欲散之阳;太阳证亦有用之以温经,与桂枝汤同用之以救里;太阴证用之以治寒湿;少阴证用之以救元阳;厥阴证用之以回厥逆。 此方以生附子、干姜彻上彻下,开辟群阴,迎阳归舍,交接十二经,为斩旗夺关之良将,而以甘草主之者,从容筹划自有将将之能。 治太阴伤寒,脉沉腹胀,自利不渴者,以寒水侮土,肝脾俱陷,土被木贼,是以腹胀下利。附子温补其肾水,干姜、甘草温补其脾土也。脾主四肢,脾土湿寒,不能温养四肢,则手足厥冷,四肢温暖为顺,厥冷为逆,方用甘草为君,姜附所以温中而回四肢厥逆,故以四逆名焉。 治少阴病膈上有寒饮干呕者,以其肾水上凌,火土俱败,寒饮泛溢,胃逆作呕,姜附草温补水土,而驱寒饮也。 治厥阴病,汗出,外热里寒,厥冷下利,腹内拘急,四肢疼痛者,以寒水侮土,木郁贼脾,微阳不归,表里疏泄,姜附草温补水土,以回阳气也。 此方,将干姜加倍为三两,名通脉四逆汤,治少阴下利清谷,手足厥逆,脉微欲绝者,以寒水侮土,木郁贼脾,是以下利,脾阳颓败,四肢失温,是以厥逆。经气虚微,是以脉微欲绝。姜甘附子温补里气,而益四肢之阳也。 郑钦安曰:“按四逆汤一方,乃回阳救逆之主方。世多畏惧,由其不知仲景立方之意也。夫此方既列于寒入少阴,病见爪甲青黑,腹痛下利,大汗淋漓,身体畏寒,脉微欲绝,四肢逆冷之候,全是一团阴气为病,此际若不以四逆回阳救逆,一线之阳光,即有欲绝之势。仲景于此,专主回阳以祛阴,是的确不易之法。细思此方,既能回阳救逆,则凡世之一切阳虚阴盛为病者,皆可服也,何必定要见以上病形,而始放胆用之,未免不知几也。夫知几者一见阳虚证,而即以此方在分两轻重上斟酌预为防之,万不可致酿成纯阴无阳之候也。一旦养成纯阴无阳之候,吾恐立方之意固善,而追之不及……不知用姜附之不早也。仲景虽未一一指陈,凡属阳虚之人,亦当以此投之,未为不可。所可奇者,姜附草三味,即能起死回生,实有令人难尽信者,余亦始怪之,而终信之;信者何,信仲景之用姜附而有深义也。故古人云:热不过附子,可知附子是一团烈火也。凡人一身,全赖一团真火,真火欲绝,故病见纯阴。仲景深通造化之微,知附子之力,能补先天欲绝之火种,故用之以为君,又虑群阴阻塞,不能直入根蒂,故佐以干姜之辛温而散,以为前驱,荡尽阴邪,迎阳归舍,火种复兴,而性命立复,故曰回阳。阳气既回,若无土以复之,光焰易熄,虽生不永,故继以甘草之甘,以缓其正气。缓者,即伏之之意也。真火伏藏,命根永固,又得重生也”。 观郑钦安先生此段按语,极为精辟,既指出一切阳虚阴盛之病皆可用此方,并说明当用而用之不早,则恐追之不及,其指导临床之意义颇大,切勿草草读过。至于以本方加减分两或药味而成之变方,在《伤寒论》中,总名之为四逆辈,兹抄录如下: 四逆辈(包括四逆汤,通脉四逆汤在内,共十方) 四逆汤:(详前)。 通脉四逆汤:生附子一枚,干姜三两,炙甘草二两。 通脉四逆猪胆汤:即通脉四逆汤加猪胆一合。 四逆人参汤:生附子一枚,干姜一两五钱,炙甘草二两,人参一两。 茯苓四逆汤:即四逆人参汤加茯苓六两。 吴萸四逆汤:生附子一枚,干姜一两五钱,炙甘草二两,吴萸一两。 干姜附子汤:生附子一枚,干姜一两。 白通汤:生附子一枚,干姜一两,葱白四茎。 白通加人尿猪胆汤:生附子一枚,干姜一两,葱白四茎,人尿(即童便)五合,猪胆汁一合。 甘草干姜汤:炮干姜二两,炙甘草四两。 附方,潜阳封髓丹:附子二两,西砂三钱,龟板四钱,黄柏二钱,甘草二钱(本方剂量为老旧称)。 承气,攻阳之方也;四逆,回阳之方也。以干姜温气,则上焦之阴寒散而外阳回矣。以附子温水,则下焦之阴寒散而内阳回矣。得甘草之和中,则姜附之力合,上下连成一气,而旭日当空,表里之阴霾自散。而误用汗、吐、下等法,或未经误治而病至阳亡,已现四肢厥逆者,即以此方主之,故名四逆汤也。加重干姜名通脉四逆汤,治阴盛格阳无脉之重证。加参则兼救真阴。加参苓名茯苓四逆汤,并可以救阴制水而交心肾。去甘草则名干姜附子汤,其热力愈强。去附子名甘草干姜汤,专回上中焦气分之阳。去甘草加葱白名白通汤,专交心肾之阳,以收水火既济之效。至于白通加猪胆汁人尿汤,以胆汁味苦入心,人尿味咸入肾,若咸性寒之品能引阳入阴,而交通心肾之阴阳,故能阴阳并救也。通脉四逆加猪胆汤亦是此意,大补心肾之阴阳,有起死回生之功。加吴萸名吴萸四逆汤,其作用在于大温肝肾之阴寒,而降浊阴之气,治四逆阴盛格阳,阴实之方也。阴消则阳自旺,而病自愈。至于在四逆汤中加参、苓、葱、胆、尿,是防上火热之药伤阴,且或升或降,阴阳并救者也。 自后汉以还,配有附子之方剂,实不可胜数,兹不过介绍其重要者而已。但是只要切实掌握此十方,且能圆通运用,即可治疗百数十种比较疑难之病,其功用亦不小矣。

二、干姜味辛性温,入足阳明胃、足太阴脾、足厥阴肝、手太阴肺经。能燥湿温中健胃,行郁降浊阴之气,补益火土,消纳饮食,暖脾胃而温手足,调阴阳而止呕吐,降浊逆而平咳嗽,提脱陷而止滑泻。《本经》:“气味辛温无毒,主治胸满咳逆上气,温中,止血,止虚汗,逐风湿二痹证,肠澼下利日久,生者尤良”。能散风寒,和胃,止呕,其在方剂配伍中有(一)真武汤加减:下利者去芍药加干姜。《伤寒论》干姜附子汤:治太阳伤寒,下后复汗,昼日烦燥不得眠,夜而安静,不呕不喝,脉沉无表证,身无大热者,以火土俱败,寒水下旺,微阳拔根,不得安宁,故用干姜温中以回脾胃之阳,附子暖下以复肝肾之阳。(二)柴胡桂姜汤:柴胡半斤,黄芩三两,甘草二两,桂枝三两,栝楼根四两,干姜二两,牡蛎二两(系汉代分两)。治少阳伤寒,汗后复下,胸胁满结,小便不利,渴而不呕,但头汗出,心烦,往来寒热(以汗下伤其中气,土败木郁,不能行水,故小便不利),胆胃上逆之证。如加常山四钱,草果三钱,榔片三钱,人弱者加附子二两(今制十六两为一斤之旧衡),治久疟特效。(三)理中汤辈有七方。(四)四逆汤辈有九方。(五)泻心汤七方。此仅就长沙方而言,至于其他文献有干姜者,难以枚举。以上廿三方作用之大,皆得干姜温中燥湿,健胃,助消化,止咳化痰,抑制水湿泛滥,大温肝脏郁滞,温而不燥,化湿生津,逐痰止咳,中宫虚寒,呕吐泄泻,水气肿胀等等。得此加入方剂中,疗效甚高。生者温胃止呕,温散风寒尤良,但凡胃肠燥热,一切邪火阴虚等证禁忌。至于一切中焦虚寒之证,若畏干姜燥热辛辣,不敢使用,而以补中寒中之剂投之,不但无效,抑且轻者变重,重者易转危亡,故干姜为温脾湿胃寒之妙品也。

三、肉桂味甘辛,气香,性温,入足厥阴肝经,温肝暖血,破瘀消症瘕,逐腰腿湿寒,驱腹胁疼痛,强心脏,温暖血分之寒湿。凡虚火上浮,有引火归原之效,如牙痛、咽痛、心胃痛、霍乱呕吐等证,服之颇效,加入姜附中,效力更大,有起死回生之功,阳虚肾寒,体素虚弱者,泡开水常服,能却病延年,愈服愈润,阴燥证服之,生津润燥,妙不可言。 肝属木而藏血,血秉木气,其性温暖,温气上升,阳和舒布,积而成热,则化心火。木之温者,阳之半升,火之热者,阳之全浮也。温气充足,则阳旺而人康;温气衰弱,则阴盛而人病。阳复则生,阴盛则死,生之与死,美恶不同,阳之与阴,贵贱自殊,蠢飞蠕动,尚知死生之美恶,下士庸工,不解阴阳之贵贱,千古祸源,积于贵阴贱阳之家矣。欲求长生,必扶阳气,扶阳之法,当于气血之中,培其根本,阳根微弱,方胎水木之中,只有不足,万无有余也(黄元御语)。肝脾发舒,温气升达,而化阳神,阳神司令,阴邪无权,却病延年之道,不外乎此。故常服肉桂即可以温肝暖血,强心健胃。至于女子月经不调,经来腰腹疼痛,崩漏带下,心腹疼痛,产后虚寒诸病证,以及种种虚寒不足之证,服之颇效。按肉桂是热带植物,出产于越南和我国广西等地,以味辛辣而甘,有油者佳(上好者更妙,中等者亦佳,普通桂效力固差,亦可用之)。体弱有孕,胎气不足,食少无神或胸胃时痛而加呕吐者,桂附姜三味,服之不但不会伤胎,而且安胎之至,无上妙品也。凡温病,暑病,阳明热燥证,又当禁忌。 肉桂皮厚油多,性味亦厚,守而不走,专温心肝脾血分之寒,去瘀生新。服时只宜泡水,不可入煎,多煎则气体及油质挥发失效矣。因粗皮厚防有孔雀屎,应削去粗皮为妙。桂子降寒气之力较肉桂性味为薄,亦可代肉桂用之,但不可代桂枝尖之作用。现在云南红何、元阳一带发现一种胶汁桂,虽有辛辣等味,性亦温,但泡水后,其汁胶粘,凝结成团,服后阻塞胃肠中,不易溶解,反使胸胃中填寒闷胀不舒,余亦屡试,不宜入药也。 (一)夏季吃菌子中毒,呕吐或泄泻,用肉桂二、三、五钱,研细泡水,服之可解。 (二)无论真假霍乱,吐泻交作,腹中绞痛,医药不及时,急宜以肉桂三、五钱研细泡水,服之颇效,有益无损,继则延医诊治,此乃急救之法也。 (三)如遇天时反常之际,人体抵抗力薄弱,常有发寒痧等证,如医药一时不便,此肉桂一、二至三、五钱研细泡水服之立效。世风有谓发痧忌服肉桂,因不识之谬论也。 (四)如到山岚烟瘴之地,常吃点肉桂末或泡水服之,可免瘴气及霍乱吐泻等病。 (五)如乘飞机车船,遇眩晕呕吐时,吃肉桂末五分至一钱立效。步行途程较远,口中含点肉桂,可以生津液,气不喘促,亦能止行程之渴。 (六)如附子片未煮透服之被中毒麻醉不安者,即以好肉桂三、五钱泡水服之,轻者立解,重者渐愈(切忌用冷水洗胃,每多促亡,已屡见屡闻,注意慎之为幸)。 (七)如中风不语,医药不及时,用好肉桂三、四钱泡水喂之,立即有效,得吐痰涎更妙。暂时救急,有强心化痰之作用,继则方药治之。 (八)牙痛,咽痛,心胃痛,恶心呕逆,舌苔白润,不渴饮者,好肉桂二、三钱泡水服颇效。至于配有肉桂之方剂,如: 1.桂附汤:附片二两,先煮熟透。肉桂三钱,研细泡水兑入。 本方以附子温肾水之寒,肉桂温肝木之郁,强心而暖血中之寒,服之能使水升火降,水火既济而交心肾,盖使肝木得温升而生心血,肝藏魂,心藏神,肝郁舒鬯,心肾相交,神魂安谧,用治心脏病引起之怔忡惊悸失眠等证颇效,弱人常服,有却病延年之功。 2.坎离丹:附片二两,肉桂五钱,蛤粉四钱,炙甘草三钱,桂元肉八钱,生姜八钱。 本方治心病不安等证,效果极好。 3.大回阳饮:附片二两,干姜一两,肉桂四钱,炙甘草三钱。 本方能回阳救逆,强心固肾,温中舒肝,并治一切阳虚阴盛危急大证,有起死回生之功。至若平素阳虚人弱无神者,常服数剂,易复健康,有枯木逢春,却病延年之效。 4.桂附理中汤:人参三钱至一、二两(可以党参代之),干姜一、二两,白术五钱至一两,甘草三、五钱,附片二至四两,肉桂三、五钱。 本方大补先天心肾与后天脾肾之阳,用治久泻久痢,消化不良等肠胃病,效力颇高。 5.阳八味地黄丸:熟地一两,茯苓五钱,枣皮三钱,淮山药五钱,粉丹三钱,泽泻三钱,附片二两,肉桂四钱。 本方能治肾脏阴阳两虚之证,但有风寒者忌服,阴盛阳衰之证慎服,如多服之,有肿胀及虚脱之虞。 肉桂对于一切寒湿虚寒证,益处太多,不再赘述。兹仅举以上五方及重要之效能,以供参考。(分两用旧衡)。

四、麻黄味苦辛,气温无毒,其苗叶丛生,形似毛管,体质轻扬,入手太阴肺及足太阳膀胱经,入肺家而行气分,开毛孔而达皮部,善泄卫郁,专发寒邪,治伤寒之头痛,除风湿之身痛,疗寒湿之脚肿,风水可驱,溢饮能散,消咳逆肺胀,解惊悸心忡,其方剂有: 1.麻黄汤:麻黄三两,桂枝二两,甘草一两,杏仁七十枚。 治太阳伤寒,头痛恶寒,无汗而喘,项背酸强,系寒伤肤表,闭其皮毛,卫气敛闭,是以无汗,肺气壅遏,是以发喘,寒邪郁闭,里束卫气不得外达,是以恶寒。甘草保其中气而生津液,桂枝温肝,助其疏泄,强心而通血脉,助太阳而化膀胱之气,足以卫外固表。麻黄通腠理,开玄府,而泄卫闭。杏仁利其肺气,降逆而止喘。方剂化合,专发寒伤太阳肤表之汗,一剂汗出,效如桴鼓。又麻黄汤,是辛温解表治寒伤太阳肤表,恶寒无汗头项强痛,脉浮紧之表实证(太阳证,或已发热,或未发热,必恶寒,体痛,呕逆,脉阴阳俱紧者,名曰伤寒。此为狭义伤寒,麻黄汤证),服此汤一盏,多则二盏,盖卧,得汗而解,不能尽剂,更勿令其大汗淋漓而损津液也。正治之方,决勿夹杂其他药品,如果加入寒凉之剂,则引邪深入;加入补剂,犹闭门逐寇,必至传经变证,渐转危笃费治。 2.麻杏石甘汤:麻黄四两,杏仁五十枚,石膏半斤,甘草二两(炙)。 治温病或暑病初起,发热而渴,不恶寒或微恶寒,头痛项背强。此系太阳有表邪,阳明有里热,用此辛凉解表之剂,一剂汗出立效。 3.大青龙汤:麻黄六两,桂枝二两,甘草二两,杏仁四十枚,生姜三两,大枣十二枚,石膏二两(如鸡子大)。 治太阳中风,脉紧身痛,发热恶寒,烦躁,无汗,渴喜冷饮,此风寒闭束,敛闭卫气,寒风不能外泄,是以无汗,遏闭营血,内热郁隆,是以烦躁而加渴饮,病虽中风,而证同伤寒,桂枝汤不能发矣。甘枣补其中气,桂枝发其营郁,麻黄开其卫闭,杏姜利肺壅而降逆气,石膏清肺热而退烦躁,并止渴饮。服一剂汗出即愈。 4.小青龙汤:麻黄三两,桂枝三两,芍药三两,甘草二两,五味半升,半夏三两,干姜二两,细辛三两。 治太阳伤寒心下有水气,干呕发热而咳,以水饮中阻,肺胃不降,浊气冲逆,故治呕咳,此方已屡试屡效。 5.葛根汤:即桂葛汤加麻黄。 治太阳病项背几几,恶风无汗之经腧病,及太阳刚痉病。 6.麻黄附子细辛汤:麻黄二两,附子一枚,细辛二两。 治伤寒少阴病,始得之,身反发热脉沉者。脉沉而反发热,是里寒已作而表寒未退。少阴心肾两虚,寒邪在太阳,因肾气内虚,抵抗力弱,寒邪陷入少阴,而成太阳、少阴两感合病证。此方以麻黄开腠理散在表之寒,附子温里寒而暖肾水,再得细辛温散少阴经络之寒邪,使之由阴出阳,达于太阳,借麻黄之功达肤表得汗而解,为温经解表辅正除邪之良剂。 7.麻黄附子甘草汤:麻黄二两,附子一枚,甘草二两。 治少阴病,得之二三日,无里证者,是寒邪在太阳之表,未入于少阴之里,脉见沉细,是肾阳内虚而里证未作。故不用细辛散里寒,只宜用麻黄以解表寒,附子重温其里,甘草培其中气,使表寒得汗而解,里不伤肾阳,亦助阳解表辅正除邪之意也。期间配伍及份量不同,和麻黄生用、炙用而作用不同,苗叶与根则药性又有悬殊。 此外还有麻黄汤去桂枝加薏苡仁,名麻杏苡甘汤,治风湿病;麻黄汤加白术,名麻黄加术汤,治表中寒湿之证;麻黄汤去桂枝,名杏子汤,治水肿在皮发汗之方,再去杏仁,名麻黄甘草汤,亦为治水肿发汗之方。 伤寒太阳表实证,服麻杏石甘汤,反引邪入三阴,则发热不退,变证莫测;温病服麻黄汤,则汗后伤阴,现壮热谵语;少阴证服麻黄汤,有汗漏不止,甚或大汗亡阳之虞。若服麻杏石甘汤,有真阳暴脱之险。《素问.热论篇》有太阳少阴两感于寒者,必不免于死之论,据余粗浅经验,在辨证论治上,如能熟记六经,分经辨证,方药对证,可期一汗而愈。因此太阳、少阴两感于寒者,必可免于死亡矣。
2009-06-12 13:16 3楼
五、桂枝味甘辛,气香性温,入足厥阴行血分,走经络而达营郁,善解风邪,最调木气,升清阳脱陷,降浊阴冲逆,舒经脉之挛急,利关节壅阻,入肝胆而散遏抑,极止痛楚,通经络而开痹涩,甚去湿寒,能止奔豚,更安惊悸,并能化膀胱之气而利小便,四散通经络,走而不守。 桂枝一味,仲景用之最广,作用甚大,是领导辛甘化阳之上品良剂。《伤寒》、《金匮》方中用桂枝者,约为七十六方之多,其中以桂枝汤加减变化出廿八方,桂枝甘草汤加味配伍出十一方。(时方尚不在其内) 桂枝汤(桂枝三两,芍药三两,甘草二两,生姜三两,大枣十二枚)为《伤寒》首出方剂,治中风自汗脉浮缓,恶风头项强痛之证,是合桂枝甘草辛甘化阳,芍药桂枝汤苦甘化阴二方而成。观之桂枝与芍药,一扶阳,一救阴,两相对偶,凡阴阳升降表里气血诸方,莫不惟桂芍之力左右也。故能治阳浮之发热,阴弱之汗出,阴阳俱虚,营卫并病,再加入太阳经之主药生姜和大枣完成一家。本方之主证,凡二十三条,加减化裁,凡廿八种,变化无穷,治证最广,为伤寒之主方。如:桂枝甘草汤(桂枝四两,甘草二两)为辛甘化阳之方也。化阳即生热,生热即阳旺,气火上升皆谓之阳,化阳莫不以此方为主。太阳伤寒发汗过多,叉手自冒其心,心下悸动,欲得手按者,以汗后伤阳而为之治也。加麻黄杏仁,名麻黄汤,治伤寒无汗表实证,为引药出表发汗之方。 类方以化阳为主,扶阳,温气,逐水,皆借桂枝之力,化阳之功,故能上升出表也。 桂枝汤加葛根以清肌热,恐项背强几几以化燥。桂枝加附子以固肾阳,恐汗多亡阳。桂枝汤去芍药,以去通下窍之力,使内陷胸满之表邪,得桂枝以通上窍之力,仍从表解。桂枝汤去芍药加附子,以温表虚之恶寒水冷。桂枝汤去桂加苓术以去上升之力,合真武以制水,为表里并治之方。加入葛根麻黄,名葛根汤,以治表实中风清热发汗,更加半夏,可降上逆之呕。 桂枝应用甚广,是温肝,强心,通经络,散寒,解肌表之上品良剂。但有些医家或病家常畏惧不用,认为“过热”、“过表”、“过燥”,即使用时仅二三钱而已。尚有用桂枝要去皮,每用桂枝木者。盖仲景用桂枝主要是嫩尖枝,性味较厚,于方剂配伍,效力乃显,凡粗枝有皮骨者去之,而非去桂枝之外皮也。去皮用木,已无辛甘温暖之性味,有何力量再化太阳之气哉!以余粗浅经验,凡风、寒、湿三邪阻遏,人身关节经络不通,周身气机不鬯,血络运行受障碍,温经散寒,条达肝郁不舒等等,用之其效宏伟。桂枝不是发表药,更不是发汗药,而是强心化阳生热之药,医者能明其功效,则经方之义,思过半矣。但是,温病与暑病及一切热盛之证,须当忌服,否则桂枝下咽有阳盛则毙之戒。

六、细辛《本经》:“气味辛温无毒,主咳逆上气,头痛脑动,百节拘挛,风湿痹痛,死肌,久服明目,利九窍,轻身长年”。张陷庵曰:“细辛气味辛温,一茎直上,其色赤黑,禀少阴泉下之水阴而上交于太阳之药也。少阴为水脏,太阳为水腑,水气相通于皮毛,内合于肺,若循行失职,则病咳逆上气,而细辛能治之。太阳之气主皮毛,少阴之气主骨髓,少阴之气不合于太阳,则风湿相侵,痹于筋骨,则为百节拘挛,痹于腠理,则为死肌,而细辛皆能治之。其所以能治之者,以气胜之也。久服明目利九窍者,水精之气,濡于空窍也,九窍利,则轻身而延年矣”。 又曰:”宋朝元佑陈承谓:细辛单用不可过一钱,多则气闭不通而死。近医多以此语忌用,而不知辛香之药,岂能闭气,上品无毒之药,何不可多用。方书之言,类此者不少,学者不善详察而遵信之,歧黄之门,终身不能入矣“。 按细辛味辛温,入手太阴肺、足少阴肾经,敛降冲逆而止咳,驱寒湿而荡浊,最清气道,兼通水源,凡风寒入肺,湿痰、水饮上逆于肺,使肺气不利,清肃不降,咳嗽痰多而清稀,无论男妇老幼,凡散风寒,化痰止咳,方剂中加入一、二、三、五钱,奏效迅速,真良剂也。如风寒湿三邪,阻塞关节经络不通而疼痛,得细辛一、三、五钱,加入方剂中,效果更好,服之决不令产生发汗闭气等副作用。除燥咳、火咳二症而外(即干咳无痰或咳痰稠粘,咽干口燥,喜饮清凉等),用细辛开提肺气,干姜温肺化痰,五味收敛肺肾之逆气,三味化合,一开一合,治疗一切肺寒咳嗽,其效甚佳。如小青龙汤治太阳伤寒,心下有水气干呕发热而咳或喘促者,方中用细辛、干姜、五味,温肺降逆以止咳嗽。喘咳寒重人无神者,加附子;心中烦,渴饮水者,加石膏,一寒一温,均有特效。又如四逆二陈麻辛汤,治疗一切新老咳嗽,哮喘咳嗽,咳痰清稀,白痰涎沫多者,其效颇宏,皆得细辛之力不小也。 总之,细辛这味药,温散三阴经之风寒湿三邪,通关节利九窍,配合姜附中,纳阳归肾,温暖子宫,止咳化痰,开提肺气并治慢性偏头风疼,鼻寒不通(鼻膜炎久治不愈)等等。用途太多,不可胜数,其份量由一钱至二、三钱或至一两,都不至出大汗,如能在辨证论治当中掌握八纲八法,用之得当,诚良剂也。

七、石膏味辛气寒,入手太阴肺及足阳明胃经,能清金而止燥渴,泻热而除烦躁,辛凉解肌,凉肺生水,清热灭火而救焚。如邪火重,亢阳灼阴而伤肾水,肺为水之上源,金生水,肺胃燥极,水源涸竭,得石膏之寒凉色白而入肺胃,使肺胃之燥热清凉而降敛。秋金降敛而生水,犹热极生阴,沛然下雨,何燥热之有乎?石膏配伍之主要方剂,如: 《伤寒》白虎汤:石膏一斤,知母六两,甘草二两,粳米六两。 治伤寒阳明经证及温暑等热证,如脉洪大,壮热烦渴饮冷,舌白而生芒刺,邪热蒸蒸,但头汗出者,服之汗出热退,渴止津生,脉静身凉。 此外,麻杏石甘汤,大青龙汤,以麻黄发汗解表寒,至清里热,则石膏之力,其肺胃之燥热得清,故汗后病退,而不伤阴也。人参白虎汤,治暑热证;竹叶石膏汤,治热甚灼阴之痉挛证,亦以石膏之清肺救燥而奏效。凡瘟疫流行,多传阳明为热燥证,而石膏为主要之品。邪热亢甚,有亡阴之虞,得石膏加入方剂之中,有起死回生之效,真上品之良剂也。但只宜于邪热阳燥证,若虚热阴燥证服之,犹如雪上加霜,不但无效,抑且病变增剧而有生命之虞也。 石膏辛凉之性,最清心肺之热而除烦燥,泻郁热而止燥渴,惟甚寒脾胃,中脘阳虚者禁服。其主治之作用,可疗热狂,治火嗽,止烦喘,清燥渴,收热汗,清热痰,并能止邪热内逼之鼻衄,除邪热牙痛,调胃热口疮,理喉咽作痛,清邪热乳痈,解火灼,疗金疮。

八、大黄色黄根粗,有粘液,味苦,性寒,入足阳明胃、足太阳脾经、足厥阴肝经,泻热行瘀,决壅开塞,下阳明之燥结,除太阴之湿蒸,通经脉而破症瘕,消痈毒而排浓血。《本经》:“气味苦寒无毒,主下瘀血,血闭寒热,破症瘕积聚,留饮宿食,荡涤胃肠,推陈致新,通利水谷,调中化食,安和五脏”。 张隐庵曰:“大黄味苦气寒,色黄臭香,乃肃清中土之剂也。其性走而不守。”最滑润肠胃而通便结。其方剂如: 1.《伤寒》大承气汤:大黄四两,芒硝一两,枳实五枚,厚朴半斤。 治阳明腑证,胃肠燥结便难,阳明三急下与少阴三急下等证,并治下痢红白腹痛里急后重。 2.小承气汤:大黄四两,厚朴二两,枳实三枚。 治阳明腑热方作,大黄泻其燥热,枳朴开其郁滞,微和胃气而下小结也。 3.调胃承气汤:大黄四两,芒硝半斤,炙甘草二两。只下胃热而无燥结,故不用枳朴之推荡。 4.大陷胸汤:大黄六两,芒硝一斤,甘遂一钱匕。 治太阳中风,下早而为结胸,因表阳亦陷,阴阳拒隔,结于胸中,寒热逼蒸,化生水气,硬满疼痛,烦燥懊憹。硝黄泻其郁热,甘遂排其水饮也。 《伤寒》有三阳下法,本太阳经证误发大汗利小便,伤其津液,病情转属阳明,灼伤脾阴,而成太阳阳明脾约证,以麻仁丸润下之。 5.麻仁丸:火麻仁二升,大黄一斤,厚朴一斤,枳实半斤(炒),芍药半斤,杏仁一斤(去皮尖,研作脂)。 本阳明经证,误发汗利小便,伤其津液,病邪转入阳明腑而成为正阳阳明腑证,宜大承气汤下之。(方在上) 本少阳经证,误发汗利小便,伤其津液,病邪转属阳明而成为少阳阳明腑证,以大柴胡汤主之。 6.大柴胡汤:柴胡半斤,黄芩三两,芍药三两,半夏半斤,大黄二两,枳实四两,生姜五两,大枣十二枚。 阳明证有三下法:大承气汤结热皆下,其性猛烈;小承气汤微和胃而下小结,其性较轻;调胃承气汤只下胃肠之热,而无结粪,其性和缓。 阳明有三急下证,少阴亦有三急下证,厥阴证尚有热深厥深之应下证,均以大承气汤急下。因阳明燥急邪热之证,亢阳灼阴,肾水涸竭,急下以救真阴,缓则亡阴而逝。 按阳明证,当下不下为失下,不当下而下之为误下,失下误下,均能变证危笃。阳明之阳亢而伤阴者,阳未盛而下早,则亡其阳,阳已亢而下迟,则亡其阴,故有缓攻之法,又有急下之条。 少阴急下三证:土胜之极,则成下证。少阴证若得之二三日,口燥咽干者,是土燥而水亏,失期不下,水涸则死,当急下之,宜大承气汤。若自利清水,其色纯清,心下疼痛,口中干燥者,是土燥水亏,伤及肝阴,当急下之,宜大承气汤。六七日腹胀不大便者,是土燥水亏,伤其脾阴,当急下之,宜大承气汤。 少阴病,水旺火熄,土败人亡,故少阴(寒水)宜负,而阳明(燥土)宜胜,但少阴不可太负,阳明不可太胜,太胜则燥土克水,津液消亡,亦成死证,故当急下,此即阳明之急下三证也。以阳明而伤少阴,故病在阳明,亦在少阴,两经并载,实非少阴之本病也。 太阴阳明合病,湿从燥化,湿热内逼,下痢红白,腹痛里急后重者,宜大承气汤下之。痢疾当大下,下之则畅通而痢止,通因通用,痛则不通,通则不痛之义也。还有枳芍顺气汤,痢疾初起之痢红白,腹痛里急后重,甚则噤口不食,服之下通立效,亦是大黄之功也。 枳芍顺气汤:大黄三至五钱,枳实三至四钱,厚朴三至四钱,黄芩三钱,杭芍八钱,榔片三钱,广木香一至二钱,甘草二钱(旧衡)。 可加入车前仁二、三钱尤良;痢疾较重者,加芒硝三钱,更易鬯通,最为速效;红痢多者,加黄连一、二钱。若畏惧不敢用上方等凉下,缓则变剧而有生命之虞也。大黄之功,专下燥结之证,属邪热燥结,咸宜加入方剂中,奏效迅速。至于阴燥便结者,又当温下之。如《金匮》大黄附子汤或温脾汤,大黄通其结,姜附温其寒,大黄走而不守,使下通后毫不伤中损正也。 大黄附子汤:大黄三两,附子三枚炮用,细辛二两(这是金匮原方份量)。 温脾汤:又名双龙汤,即四逆汤加芒硝大黄,附片二至三两,干姜一两,甘草三钱,大黄三钱,芒硝三钱(旧衡)。 若大便燥结不通,其人体素虚寒,并无邪热渴饮等证足征,始可用此温下之方,如口燥渴喜冷饮有邪热者,忌用此法为幸。大黄之用途颇多,不能尽述,凡属阴盛阳衰,肠胃虚寒等证,须当慎用。

九、芒硝又名玄明粉(芒硝用萝卜升过,名玄明粉,比芒硝洁白),味咸苦,性寒。咸能软坚,润下作咸,故加入承气汤中,能软坚硬结粪,润滑大便之燥结。凡邪热壮火食气,亢阳灼阴之证,最能生津补水,大黄苦寒泻火,滋阴润燥,二味同用,有滋阴补水之功,起死回生之效。凡慢性病及一切虚寒、寒湿病,决不可加入,慎用为幸。 又性味咸苦大寒,下清血分,泻火救焚,软坚破积,利水道而通淋漓,利谷道而开结闭,热结瘀蒸,非此不退,宿疾老血,非此不消,寒泻之力,诸药不及。方剂配伍,灵活掌握运用,经方时方,方书记载周详。因时间关系,不能尽述,只略介绍其主要作用,聊供参考。

十、黄连味极苦,性大寒,专入手少阴心经,清心退热,泻火除烦,凉心寒肾,苦燥泻火,但不似大黄之能生津润燥,润滑大便也。黄连的主要方剂: 1.《伤寒》黄连汤:黄连三两,桂枝三两,甘草三两,生姜三两,人参三两,半夏半升,大枣十二枚。 本方治太阴伤寒,胸中有热,胃中有寒气上逆,腹中痛欲呕吐者,以中气虚寒,君火不降,胸中有热,而至腹痛、心烦、呕吐等证。姜夏等温中止呕,黄连清心君之火而泻热烦也。 2.黄连阿胶鸡子黄汤:黄连四两,黄芩一两,杭芍药二两,阿胶三两,鸡子黄二枚。 用水五升,煎取二升,去渣,阿胶烊化(以水蒸化),鸡子黄搅入,温分三服。治少阴病之热化证,心烦不得卧,脉沉而细数。君火上亢,则心烦而不得卧。缘坎水根于离阴,燥土克水,消耗心液,神宇不清,是以生烦。黄连清心君之火而除烦,芩芍清少阴相火而泻热,阿胶、鸡子黄补脾精而滋燥土,鸡子黄补离中之气,阿胶补坎中之精而交心肾之阴。温证热甚灼阴,身热不退,虚烦不得卧,服之则安静烦止,脉静身凉,效如桴鼓。还有五泻心汤,葛根黄连黄芩汤,白头翁汤,乌梅丸方,时方之黄连解毒汤,犀角黄连汤,三黄石膏汤等等方剂中,都以黄连为主要作用而清心君之火也。 干姜芩连人参汤:干姜,黄连,黄芩,人参各三两。 本方治厥阴证,吐下后,食入即吐。厥阴病,本自寒下,医复吐下之,寒格更逆吐下,以中气虚寒脾陷为利,相火升火而生上热,芩连清泻君相之火以除烦热,参姜温补脾胃之气以止吐利也。 白头翁汤:黄连,黄柏,秦皮,白头翁各三两。 本方治厥阴下痢后重,渴饮水者。 乌梅丸方:治厥阴阴证,蚘厥吐蚘,心中疼热,皆用黄连以清心君之火,顺接阴阳而止心中疼热。 用黄连的方剂尚多,方书中记载可查,不再多述。 仲景用黄连清上诸方,多与温中暖下之药并用,此一定之法也。凡泻火清心之药必用黄连,但中病即止,不可过剂,过则中下寒生,上热愈甚,庸工不解,以为久服黄连,反从火化,真可笑也。在邪热重,心火旺时,服之固效;若阴寒盛,虚火浮,君火不降,上热下寒者慎用。真阳素虚体弱无神者禁用。否则,服之则虚火愈浮,而至龙雷上奔,阳飞离根而死矣。

吴佩衡时年七十三
一九五九年六月于云南中医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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