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被遗忘的仲景学说实践家——陈慎吾先生

几被遗忘的仲景学说实践家

——陈慎吾先生

陈慎吾(1897一1972),福建闽侯人。早年自学中医,后拜朱壶山老大夫为师,专攻仲景学说。一九三八午任教于北平国医学院。一九四o年后,改为在家授徒。解放后,在中医研究院工作,与李振三、赵惕蒙专攻肝病。一九五六年调北京中医学院任伤寒教研室主任。在此期间,曾与另一经方大家胡希恕先生共同开办私立汇通中医讲习所,前后十余年,共培养学生千余人。临床悉遵仲景大法,除治疗外感病和杂病外,对肝胆病和脾胃病尤有较好的疗效。著作有《经方证治》(以表格形式归纳整理研究经方),经学生石国壁、岳湘萍等整理于1986年6月,以《经方要义》由甘肃人民出版社出版。门人后裔陈大启 孙志洁在《名老中医之路 第三辑》曾予专文介绍。
中医教育家—陈慎吾
北京市第二医院中医科 陈大启
北京中医学院伤寒教研室 孙志洁
北京中医杂志1986年第4期
先师陈镇吾,闽侯世家。幼承庭训,精于儒学,旁道歧黄。后因宗戚罹患,为庸医所误,遂立志业医以济世活人,于一九三0年拜河南名医朱壶山先生为师。朱老精通中医经典,崇尚临床实践,老师尽得其传,并与益友胡希恕老师(原北京中医学院副教授)相互切磋,问难仲景学说,相得益彭。一九三六年,鉴于中医事业日渐衰落,后继乏人,遂于临诊之余,致力中医教育,直至一九七二年被四人帮迫害致死。数十年如一日,勤勤恳恳,兢兢业业,为发展中医教育事业,贡献出自己的全都精力,是近代享有盛名的中医教育家。
一、 含辛茹苦潜心育才
一九三八年,因先师精于《内经》又擅用经方,由朱壶山先生推荐,受聘于北平国医学院,讲授《内经》与《伤寒论》。由于先师功底深厚,讲解清楚,使学生既明《内经》之理,又晓《伤寒论》之用;能于《内经》中理谕《伤寒论》辨证论治之法,又从《伤寒论》中明晰《内经》阴阳变化之旨,深受师生之好评。后因日伪执政,国难当头,该院于一九四0年被迫关闭。先师并未气馁,反而更增强其振兴中医事业,复苏民族文化之决心。他不顾日伪当局对中医的摧残和迫害,一面临诊行医,济世活人,一面带徒授课,力争使中医事业后继有人。
抗战胜利后,先师本以为外夷战败,国运当兴,但谁知国民党政府不仅挑起内战,使民不聊生,更对中医极尽推行其消灭之政策。此举使先师深恶痛绝,奋起抗争。他不顾国民党反动派的高压政策,尽自己全力,将带徒传艺变为集体授课。先师一面亲自给学生讲授《伤寒论》、《金匮要略》,一面带领学生临床实习,如此言传身教,不仅使学生学习了中医学术,并且懂得了维护和发扬祖国医学之重要性。至一九四八年北京解放前夕,终于创办了“私立北平中医研究所”。
二、喜得春风,桃李飘香
新中国成立后,党和人民政府制定了符合人民利益的中医政策,先师为此欢欣鼓舞。他不仅马上参加了中央卫生研究院中医研究所的工作,同时腾住房,筹资金,编教材,扩大北京中医研究所的招生,其学生以30一50人为一班,分级授裸。他亲自讲授仲景学说及《内经》、《难经》。因工作任务繁忙,常废寝忘食。在先师的精心培育下,学生学习成续大多优良,当一九五0年北京市举行中医师考试时,在参加考试的30人中被录取者达23人之多,可见先师教学之精,用心之苦。
其后,当余云岫等再次提出反对中医之滥调,社会上刮起“中医不科学”的冷风时,先师在党和政府的支持下,一面据理力争,一面又继续扩大研究所的招生。至一九五三年,该所学生已达一百五十余人。此时,他为使学生学好中医,夜晚编写讲义,修订讲稿,常通宵达旦。教学时对经典中难以领会之处,总是循循善诱,耐心诊释,务使学生理解,同时还先后应门头沟与丰台区之请,设立分所,为郊区培养中医人材。在先师的不懈努力与精心治理下,北京中医研究所于五五年已逐步发展成初具规模的中医学校,在校学生达400余人。
一九五六年,为了进一步扩大中医教育,培养中医人材,在党和政府的大力支持下,完善了教学设备,增设了课程内容。并经北京市人民政府正式批准成立“私立北京汇通中医讲习所”,先师倍感欢欣鼓舞,亲任所长,全市招生,考试合格者入学,学制三年半。为了使学员更全面、更系统地掌握中医理论,他不辞辛苦,四处奔走,敦聘北京名医、学者耿鉴庭、谢谢海洲、赵绍琴、穆伯陶、许公岩、马秉乾、于道济、马继兴、许作霖、余无言、芦英华等,讲授医史、中药、方剂、《内经》、《难经》、内、外、妇、儿、针灸、正骨、按摩课。并增加了政治理论及部分西医基础课程。组织了一个强有力的教学班子,使学生尽得名师传授,学业日进,医术日精。

三、夙愿以偿 杏林硕果
一九五六年,党和人民政府为了继承和发扬祖国医学遗产,培养中医人材,创办了北京中医学院,先师对此高等中医学府的建立深感高兴。不久即欣然同意由中医研究院调往北京中医学院担任《伤寒论》教学,并出任伤寒教研组长。到此时,可以说先师致力于中医教育事业的宿愿才真正如愿以偿。他为了集中精力更好更多地培养中医人材,于一九五八年,毅然将自己苦心创办的北京汇通中医讲习所交北京市中医学校接办,全力以赴地投身到北京中医学院的教学工作中。
在从事中医教育的三十余年中,共培养学生千余人,这些同志当年都曾亲聆先师教悔为今天从事中医事业奠定了坚实的基础。据我们所知,先师当年培养的学生,现已遍布全国,大多数已成为中医临床、教学及科研的骨千,正在不同的岗位上,为中医事业的兴旺发达而奋斗。

四、鞠躬尽瘁 死而后已
先师调北京中医学院伤寒教研组任教的十余年中,是他致力于中医教育事业的鼎盛时期。在这期间,先师虽年逾花甲,但他意气风发,老当益壮,更加忘我地工作,他将其三十余年教学之经验,全部献给了学院,将其几十年治学之心得,尽力传授给学生,将其一生中最后的精力,全部贡献给中医的教育事业。为中医教育事业的发展,做到了鞠躬尽瘁,死而后己。
在这十余年,先师为中医学院培养了本科生、进修生、留学生……等等,他不顾年迈体弱,始终站在教学的第一线,为了使学生用到高质量的统编教材,他曾抱病体,冒酷暑,长途跋涉,多次参加全国《伤寒论》教材审定会,在审定会上反复强调《伤寒论》条文必须顺序不变的个人见解。为了使学生理解《伤寒论》的深奥理论,他焚油继晷,精修讲稿,用浅显生动的言语,阐明《伤寒论》中深奥的哲理,为了使学生掌握《伤寒论》的理法方药,他亲临诊室,言传身教,用其丰富的实践经验,再现经方的妙用,为了使不同程度的学生都能学懂《伤寒论》,他改进教学方法,因人施教,用其高超的教学艺术,使学员皆有圆满的收获。
先师一生,为人公正刚直,待人谦虚谨慎,治学态度严谨,医疗品德高尚,确可为人师表。他在旧社会,为发展中医事业,不畏强暴,逆潮流而上。解放后不顾个人得失,以治学育人为急务,遇有损害中医事业之言行,必据理抗争,从不苟且。其功深学厚,对中医理论之研究,造诣极深,但终不以专家学者自居。先师治仲景学说数十年,颇有独到见解,但其从未满足,总感尚有不足之处,几十年来,每讲《伤寒》,必精修讲稿,字斟句酌,故讲伤寒数十遍,每讲有新意,每遍见心得。弟子每谏其著书立说,但先师总淡然笑之日:“著书立说不难,但只恐炉火不纯,误人子弟,悔之晚矣”。所以直至一九六三年底,才集中其全部资料,准备锐意立说,有裨后学,谁知不久即遭文革之厄运,所收资料,悉遭劫难,直至病逝未能完成其宿愿,竟成终生之憾。先师不仅学识精深,并且医德高尚,不论新旧社会,从不阿谀逢迎所医患者,不论贵贱贫富,一律以诚相待,以济世活人为本。解放后,因其医术精探,多次被邀给中央首长诊治,其于诊后从不借以炫耀,即使在介绍病例时,一律讳去姓名职务,仅存医事,以示后学。正由于先师学深似海,性洁如松,故深受多数师生之爱戴。
他积数十年使用经方之经验,深知仲景之书僻证精审,立方严谨,若从理论上理解尚难得心应手,故在教学中极力强调要崇尚实践。他要求凡讲《伤寒论》之教师,必须善用经方于临床,他要求凡学《伤寒论》之学生,必须学会便用经方。在他的极力倡导下,学院从五九年级学生开始,于《伤寒论》课程讲授三分之一,即增设《伤寒论》临床实习课。由该教研室老师亲带临床,言传身教,使学生学《伤寒》,用《伤寒》,通过实践,体会《伤寒论》理法方药之妙。这种理论联系实际的教学,不仅大大提高了学生学习中医的热情,并且使学生真正获得了中医辨证之真谛。
先师在几十年的教学中,积累了丰富的教学经验。他不仅善于充分运用其深厚的文学功底,结合其丰富的临床实践,用生动活泼的语言给学生讲明深奥难懂的哲理,使学生听之易懂,更能够针对不同对象,因人施教。记得先师在五九年给中医学院第一期全国中医研究班(西学中)和全国中医进修班合班讲授《伤寒论》时,他一变给本科生讲课之常法,首先重点阐述了中医“辨证论治”的治病特点,用典型生动的实例,使西医学习中医的学生建立起中医“证”的概念,进而通过对《伤寒论》脉证方药深入浅出的分析,说明了《伤寒论》是怎样以外感病为基础,通过六经辨证,示人以明辨病证的部位、性质,掌握病变的规律及施治的大纲大法。因而在临床中,它不仅适用于外感风寒,更可运用其法以治内、外、妇、儿之杂病。他以其运用经方的丰富经验,验证其理论于教学,说服力极强。从而,使已具有一定临床经验的中医进修班的同志开阔了思路,提高了认识。同时,为了西医学会中医,先师特为其增添课后辅导及临床见习。他一面将辅导学生时提出的问题详加剖析,一面于临床中使学生懂得中医治病之理。仅此一事,可见先师教学水平之高妙。由于先师教学出色,学院于六一年为先师录制了《伤寒论》讲课录音,作为培养青年教师的资料,至今有其一定的指导作用。
先师自调中医学院后,就将其全部精力投身于中医教育事业中,他一心想着中医事业的兴旺发达,一心盼着中医事业后继有人,至于个人之名利地位,他早已置之度外。故于一九六二年,当他见到本科学生基础课不够,基本功不牢,如此下去,实难担当发展中医之重任时,他心急如焚。即与秦伯未、李重人、于道济、任应秋五位学者联合上书卫生部,强调一定要加强中医基础理论的研究和保证教学质量并不断提高,提出“要先继承好,才能有提高”的口号。这一口号代表了老一辈中医学者的共同心愿,也是先师积数十年中医教育之经验发出的心声。
谁料到,这一报告在文革中,竟被四人帮一伙诬陷为“反党纲领”,炮制了闻名全国的所谓“五老上书”事件。先师也为此遭受残酷的批斗并被关进了“牛棚”,受尽了磨难。此时先师已年逾古稀,身心的创伤终使老人抱病卧床。但尽管如此,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其心仍在惦念着中医事业。一九七一年,先师为了帮助青年教师开课,忍辱负重,抱病写下了《伤寒论》教学参考资料万余言,为中医事业呕尽了最后一滴心血,一九七二年七月即含冤病逝。
先师离开我们已有十三年了,常欲提笔缅怀先师之业绩,又恐学识有限,以蠡测海,故迟迟未能成文。今《北京中医》开辟“一代名医”专栏,余不揣浅陋,略述先师从事中医教育事业之一二,以尽弟子之心,告慰先师于九泉。不当之处,敬请海内同窗匡正。
陈慎吾先生之子陈大启: 教授,主任医师 出生于名医世家.得其父陈慎吾亲传,其父是我国中医界六君子之一,名震国内外其祖父陈宝琛是清朝光绪皇帝的老师,“ 不为良相即为良医, ” 深厚的文化背景影响了 陈 教授的一生, 陈教授是我国当代著名的中医临床家,理论家和教育家从医从教 50 年来,陈老以其渊博的学识,高尚的医德,精湛的医术,临证活人无数,门下桃李芬芳,科研硕果累累,为当代中医药学事业的发展做出了卓越的贡献,是我国当代中医药界的一代宗师。在他主持的中医肾病治疗中心的长期工作中,他始终将个人命运与中医药事业联系在一起,他的那份执着和中医对肾病研究攻克,令人敬佩不已。陈老治学严谨,学贯中西,肾病治疗中心能取得今天这样好的成就,除了他孜孜不倦的学习,勤勤恳恳的实践外,采取正确的治学态度和方法至关重要。他说: “ 宏扬中医尤其要着力继承,要充分吸收历代贤哲的理论和临床实践,才能有创新,才能巍然屹立于世界医学之林,陈老的严谨学风和务实进取精神也深深影响着他的众多学生。经他悉心指导和言传身教,陈老领导的肾病治疗中心涌现出了一批业绩突出的专家,成为国家中医药行业的栋梁。现为我院肾病治疗中心副主任、专家组组长。

陈慎吾老师对柴胡剂之运用
北京第二医院 陈大启
北京中医学院 孙志洁
先师临床擅用经方,尤其对小柴胡汤临床运用有独到之处。除少阳病外,尚有内、外、妇、儿各科杂病,每用必效,人所公认,堪称一绝。因其理论基础之坚深,临床经验之丰富,今特介绍如下,以利后学。
一、小柴胡汤治疗外感热病。不论是《伤寒论》所说之少阳病,还是今天所说的病毒引起的流感、肺炎、腮腺炎等等,只要见到少阳病的主证、主脉皆可用之,疗效显著。如果是高热不退,可加生石膏、金银花、板兰根等清热解毒之品。
小柴胡汤亦为治疗小儿病常用之方,因幼儿为稚阳之体,但脾胃之气又尚未充实,故多见小柴胡汤证。该方祛邪而不伤正,小儿肺炎用此方加石膏、杏仁、桔皮;若大便不通者,可加枳实、瓜萎以通腑气。百日咳者,加竹茹、茯苓、青陈皮、桔梗;消化不良者,可加枳实或枳壳。小儿发热之时易使阴血不和,常加一味芍药以和之。
小柴胡汤治疗各科杂病其有效病例,数不胜数,仅以数例说明。肺结核以本方加桔梗、丹皮、当归、芍药等;咳血者可加茅根、阿胶清热凉血育阴之品。心痛者(狭心症)以本方加桅子、香豉清热解郁。有胸水者,本方与大陷胸汤或小陷胸汤合方治疗气郁水热互结之证。在治疗肝、胆、胰疾病方面,用本方更有奇效。解放初期先师在华北中医实验研究所及中医研究院工作时治疗急慢性肝炎、肝硬化、肝硬化腹水患者,用本方加减均获良好效果、急性肝炎兼有黄疸的,多证见口渴、小便不利、黄疸、腹胀满等,用本方与茵陈蒿汤或五苓散合方。若是无黄疸型肝炎,就用小柴胡汤随证加减皆效。血虚型的慢性肝炎证见口苦、胸满、食少、呕吐、心烦、胁下痞硬、腹部喜按时,用本方合当归芍药散治疗。若是血瘀型的慢性肝炎,证见口苦、心烦、胸腹满痛拒按时,用本方合桂枝茯苓丸治疗。两胁疼痛较剧时,加香附、郁金或元胡;腹胀满重时,加厚朴。其余随证加减。肝硬变腹水,腹水去后,多用小柴胡汤以善后调理。这种治法疗效还是满意的,在1957年时经过随访治愈率在80%以上。治阿米巴性肝脓疡用本方加鸦胆子。
胆与胰疾患两降下痛,其属于阳热性者,基本用小柴胡汤加减。
外科病,如瘰疬患者,用本方加海藻、昆布、牡蛎等软坚散结;乳疮重者用本方合小金丹或犀黄丸消症散结,轻者用本方加赤芍、丹皮、芒硝、当归、桃仁活血化瘀。
五官科病,如少阳耳聋可单用小柴胡汤,若兼有水气上冲者可苓桂术甘汤合方。目赤甚或红肿,本方加生石膏。鼻渊证用本方加桔梗、辛夷、薄荷辛透开窍。口腔糜烂、咽喉肿痛,用本方与桔梗汤合方,或加生石膏,或加桅子等,皆可奏效。
至于妇科病除可治热入血室外,若是由于肝胆情志不遂引起的气血不和,血虚或血瘀的亦多用本方随证加减。
二、大柴胡汤、柴胡加芒硝汤为小柴胡汤证兼里有热者设,其治疗范围最高到头部。如因脑瘤而发癫痢,用本方加活血化瘀之品;中焦可治肝、胆、胰疾患,如胆囊炎、胆结石、胰腺炎、急性肝炎等等;在治疗肠梗阻中也取得满意疗效。但在使用本方时必须与三承气汤证,大、小陷胸汤证相区别,但又往往与这些方剂合用。下焦可治湿热下注及下利等证,临床也取得满意疗效。虽然大柴胡汤能治上、中、下三焦之病,但仍以心下急、郁郁微烦,呕不止为其主证,其病机仍是三焦气化不利所致。
三、柴胡桂枝汤,为一调气血、和营卫之方。具有了小柴胡汤,桂枝汤两方的作用,此处不多作介绍。
四、柴胡桂枝干姜汤治小柴胡汤证而有脾阳虚,及心阳虚、阳虚不能化气、水湿内停之人。先师用一句话总括为“少阳证有阴证机转之人用之”。此方法为治上焦阳气郁结而又兼有阳虚水停,或是脾虚下利等可以随证加减。为治疗慢性肝病,肝硬化腹水、心脏病等开拓了新的治法。
五、柴胡加龙骨牡蛎救逆汤为治疗阳热性发狂证有效之方。
六、四逆散列在少阴篇,因其见气郁四逆也。本方或证甚多,正说明三焦气郁所致影响之原因。此方用途甚广,可以在气郁的基础上随证加减。
以上七方为柴胡剂,但随证加减后已不仅七方,这是在遵循仲师的辨证论治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
病案举例如下:
1.四逆散加味治疗急性胰腺炎
一妇女,30余岁,上腹部疼痛,胀满,痛甚时四肢发凉,疼痛不能平卧,发热,呕吐,大便干,小便黄、量少,气短,舌苔黄、脉细数。化验:淀粉酶168单位,白血球13600,体温39℃以上。该患者因阳气郁结于中则腹中痛,阳气郁不能达于四肢故肢冷,气郁而使胃气上逆故呕吐。用四逆散加竹茹、半夏、香附、郁金解郁和胃。一剂后疼痛减轻,但未大便。原方加厚朴、大黄,再进一剂,服后疼痛除,仍未大便。原方加芒硝三钱,服后大便通畅,诸症皆除,化验亦正常。
2.小柴胡汤加减治疗肝硬化腹水症
丁xx 男 7岁 初诊日期:1962年2月2日。该患者肝大肋下4厘米,伴有腹水,北京医院诊为肝硬变。
诊见面色萎黄,心烦,喜呕,不欲食,短气,大便带血二日一行,小便短少,腹胀大,青筋暴露,脐凸、脐下痛,手凉时自发热,暮则头痛甚,舌润两边厚腻,中心斑剥,脉左细数,右芤。
辨证:该证邪实而正虚,不可补虚。腹水已成而青筋毕露,夜重昼轻,便血,邪实病血,破瘀为急,实邪去,则正自复。惟久病缓攻,急则生变。拟先以柴胡桂枝汤疏肝开郁,调理气血、加当归芍药散理血散瘀,兼服鳖甲煎丸以散血积。使气血稍和,攻破之法不能除外。
此方服之后改用小柴胡汤与血府逐瘀汤合方。至62年4月13日来诊诸症皆轻,但腹仍胀大,在原方基础中加茯苓、白术。服药至5月8日食欲佳,小便量多,腹胀已轻7月20日已无症状,只是舌苔斑剥,肝大,以小柴胡汤加鳖甲煎丸善后调理。63年7月痊愈入学。
3.大柴胡汤加味治疗肠癌症
在58年时一男孩名钟小毛,年6岁,在xx等医院诊为肠癌。当时并无治法。其父带来门诊服中药。诊其腹部硬满疼痛,拒按,食少,胸满,呕吐,大便坚。即用大柴胡汤加苡仁70克及芒硝。服药十剂后能食,病情好转。连续服用三月以上,自觉症状均除,身体见胖。又到xx等医院复查,癌症病愈。
4.大柴胡汤与大承气汤治腹满痛证
在56年时,一患者经医院检查为肠梗阻症,必须手术治疗,患者不愿,来中央卫生研究院诊治改服中药。患者呕吐不止,心下急,腹满烦甚,根据《伤寒论》大柴胡汤的辨证,与以大柴胡汤原方施治,并无增减,服后呕吐止,心下急亦愈;只是腹满未除,大便未通,烦躁不安,午后潮热,凭此证投以大承气汤,少量频服。服后大便通,随便有蛔虫数十条,一剂知,三剂愈。
由以上举例及方剂加减后可见柴胡剂治疗病种甚多,是否用此方剂什么病都能治疗呢?笔者介绍一个个人失败的病例供大家参考借鉴:
该患者四十多岁,男性,患糖尿病已多年1960年初又得肝炎。就诊时五月天气,仍穿着棉鞋及棉套裤。当时血糖、尿糖皆偏高,时有腰酸痛。近得肝炎又见不欲饮食、厌油腻,欲呕吐、胁下时胀痛,心烦、口苦、目眩,脉弦等证。初诊认为是小柴胡汤证具备,此为卒疾,虽有阳虚之证,为痼疾。应先治卒疾后治痼疾,即投以小柴胡汤原方。三剂后,小柴胡证未减反增恶寒及便溏。考虑再三认为应用兼治之法,即仍服用小柴胡汤加服桂附地黄丸。三日后仍不效。遂请教先师如何处理,师日:虽有柴胡证,但阳虚于下,命门火衰,无阳以通三焦之气,用柴、芩反克元阳,此犯虚虚之戒,当服桂附地黄丸以消阴翳。服后当即能食,火生土也。连服数月后两病皆愈。由此病例说明服用柴胡剂时,必须注意到是在少阳病提纲的基础上,抓住病机,抓住主证,用此方宣通上焦,津液滋润于下焦,达到调和中焦为治。
北京中医杂志1987年第一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