脉学发微【郭老师手录】

2011-04-20 13:31 12楼
赞一个~~
2011-04-20 13:32 13楼
赞一个~~好文章 辛苦拉
~~谢谢
2011-05-14 21:09 14楼
好东西大家分享,向您敬礼啦郭老师!
2011-05-15 20:28 15楼
我怎么看不到文件呢
2011-05-18 21:10 16楼
花蜜 说:
我怎么看不到文件呢

呵呵,现在应该可以了。
我刚刚重新设置了一下。
2011-05-18 21:23 17楼
好东西出现,大家顶起来。
2011-05-19 20:16 18楼
下载学习了,谢谢
2011-09-28 16:47 19楼
辛苦了,好贴。顶。顶一个
2011-10-10 09:08 20楼
脉学发微

一、导 言
教授中医,比不得教授西医,何以故?西医书是编讲义的,完全用不着费心,可以头头是道,层次井然的说出来。读的人也就可以由浅入深,顺序渐进的学下去。中医可不然,中医书向来是凌乱无次的,若要使它有点次序,委实非费九牛二虎之力不可。而且就算整理一个次序出来,学的人还是不便当。因为这件事完全是创作,你要用创作精神,加以整理。没有几十年试验,休想弄得熨帖。诸位不信,只要看国文,国文当最初时候,有《马氏文通》,那是用全付精神。要想使中国文字,成为科学形式的,归根也不曾听得有人读《马氏文通》读通了文理。其后又有教科书,从壬寅癸卯,直至如今,各书局国文教科书出得虽多,社会上现在有几位崭然露头角的少年?还是读左传读孟子读好的,再不然,就是西文先登了岸,然后自修弄好的,决不是拜教科书之赐。所以鄙人深信东方文化与西方文化是有些异同的,因此又怕吃力不讨好。话虽如此。至我办函授初期学员中有人写信来要求,说是有汗脉缓。无汗脉紧,伤寒太阳病脉浮,如何是紧,如何是缓,如何是浮,我们先不懂,这如何能学下去呢。我想他这话也不错,一定要人很气闷的,读到后来豁然贯通。这件事。对于现在青年,委实有些勉强。况且鄙人立志要使中国医学普及。然后将来可希望我国不蹈日本复辙,使先哲创立的医学,有大放光明之一日,而不至于斩焉绝祀。我又拿定了主意,以为要达我这目的,非唤起学界的同情不可,光光向我们同业强聒不舍,无多用处。既然如此,人家有要求,只要我做得到,当然没有不迁就的,这是我毅然编辑脉学的缘起。






二、先要讲脉外极明显的事情
脉是不看见的。凭着三个指头去摸。你摸着的,心里以为这是弦脉,换一个人去摸,他心里以为这是滑脉,归根大家以意会之,究竟是弦是滑?好比春天听着布谷鸟,甲说是脱却布裤,乙说是得过且过,丙说是不如归去,毕竟鸟声只是一种,并没有三种。然而人类的耳聪是一样的,何以会听出三种不同来?这就是以意会之的不是了。今世找不出公冶长①,这是非恐不容易判断了。脉学等于如此的模糊影响,却要以性命相托,这是中医受现世非难第一个要解答的问题。
有许多人的意思,以为这脉学自己用功是没有用的,非得负笈从师,耳提面命不可。这话何尝不在理?但是就愚见看来,恐怕未必吧。大约负笈从师,在师傅那里吃三年饭是有的,要耳提面命,只怕走遍天下,找不到这样好师傅。不过既然吃了三年饭,自己也说不出没有学着,只好硬着头皮去挂牌。在要好的呢,刻苦自励,将古书上所说的,与病人所有的脉,互相印证,久而久之,自然心有所会,这便是个中超超等人物。等而下之,不过说两句老生常谈的废话。然则如何而可,那就要先讲脉外极显明可见的事情了。一个人除掉犯法自尽,以及偶遭不测之外,总是病死的,能杀人的大病,总是小病变成功的。用这两句话做了前提,那就可以说得,凡是病都有杀人的可能性,医生的职务,并不是能使一切病不杀人。不过是能使一切小病,不至于变成大病而杀人。既然如此,医生第一紧要事情,是要辨别何病不杀人,何病必杀人。简单点说,就是先要知何者是死,然后能知何者是生。孔子对子路说“未知生,焉知死”。那话是有人生哲学意味,若论医学,可要将这两句话倒过来,叫做未知死,焉知生。
莫说脉学是说不清楚,画不出来,古书所说,不能懂得,而且有无止境的奥妙。就算种种困难都能减少,就算做书的人有生花妙笔,说得活现。就算读书的人聪明万分,十分了解,毕竞还是空空洞洞,无形无质,无臭无声。要将这空空洞洞的东西去辨死活,譬如诊了脉说是活的,偏偏死了,那还了得。或是诊了脉说是死的,偏偏不死,也是不妥当。若是说两句骑墙话,了了门面,一层,人家未必定要请你这桂花医生,二层,那又何必要学医,何必要读书?三层,我们目的在利人利己,假如学会了并不在乎挂牌行医,那末,对自己家人说骑墙话么,没的教人笑掉下颏罢。所以鄙人先从有凭有据的地方认定死活,然后逐层推敲,自然有路可走。
有凭有据,可以判别死活,而又不是脉象,到底是什么东西?答道是病形。怎样的病形可辨死活?答道有四大纲。脉居其一,除去脉象,尚有三纲。每纲分目共数十事。数十样是必死的,数十样是危险的,一望可知,了然明白。那四纲是色泽,呼吸、脉搏、规矩权衡。
郭注: ① 公冶长:据说是孔子的徒弟,懂鸟语。




1.色泽
(此项包括面部各部位与肌肤及爪下血色等)

颜额 颜额黑暗者肾病,有死之倾向,不必便死。

(郭按:颜额部指印堂之上,中医认为属阳明胃,属土,黑属肾色,是为水反克土,故主病重。但看色必兼观神,神气不虚衰者,即无死证。又面部色素癍常见于西医诊断的慢性肾上腺皮质功能减退,其他如肝硬化,肢端肥大证,晚期肝癌,黑热病、疟疾以及使用某些药物如砷剂和抗肿瘤药物等,亦可引起色素沉着。妇女在妊娠期间或产后,或月经不调者(多见于痛经或经色紫暗,或有血块),面部、额部也可出现棕褐色对称性色素癍,通常称为内分泌失调,中医多从气血瘀滞或肝气郁滞或肾虚水泛说,治虽费时,然不为死证。老年人也可出现全身或面部的散在色素斑,称为老年斑。此则为生理现象,可不必治疗。)

眼帘 眼上帘一块黑斑。他处皆无。必死。且死不出三日。温热病末传恒见之。理由是郁血。


鼻准 鼻准有黄点。此恒见于未满百日之婴儿。稍险。不必死

鼻旁 鼻旁青色。险症。不必死。小儿兼见抽搐者.极危.

环唇 环唇青色。险症。病类不一。伤寒杂病皆有此色.

唇色 唇作黑色。唇本红。所谓黑色。即本红处如涂墨。不复有红色可见。必死。死不出二十四时.小儿急惊有之。成人甚少。

齿枯 齿如枯骨。伤寒温病末传皆有之。十死七八。大都与他证同见.单见不过齿干。非死证。

面尘 满面黑色。如蒙尘垢.谓之面尘。伤寒温病末传多有之。有可救者。然十死七八.

唇干舌润 唇干舌润者不必死。惟病见此。非三五日能愈之证。此专指伤寒温病言。





甲错 肌肤甲错。糙如鱼鳞。抚之忤手.单见者险。兼气促者必死.

爪甲血色 血本属心。此条当属脉搏条。因是辨色所当有事.故从权移置于此。爪下血色微紫。并不甚紫.不过其色不华者.无妨。大都见此者。指头必寒。伤寒温病皆有之。凡如此者。其胸中必不适。而有泛恶干呕等证。疟疾见此者尤多.爪下深紫色者为郁血.恒兼见气促。必死。如急性肺炎之末期。死期不出五日。其有亡血过多.爪下色白者。女人危。不必死。男子必死。死期参他种见证。其有并无大病。且其病与血无关。而爪下色白者.此为内风。凡病至末传而见爪下深红者死证.






2呼吸
(此项包括者直接为肺病间接为他藏病)
凡候呼吸。不以耳而以目。(郭按:现代用听诊器就行了)因病人若鼻无涕。气道无痰。听之不能审。须注视其胸部起落.故内经云。视喘息。听声音。不曰听喘息也。辨呼吸之不同.有如以下之种类。





气粗
气粗者。呼吸有力.较之常人为不和平。此于热甚时见之。即云有力.是实而非虚。实者为阳.虚者为阴.故气粗阳证也。阳明多血多气.病在太阳少阳.气恒不粗。至阳明则气粗矣。气粗为肺叶张举之最浅者。仅就气粗论。病在肺。若推求所以气粗.则病在胃,因胃中有积.外感乘之.胃中物不得消化。因而为热。胃气不得下降。肺为所薄. 因而气粗。所以知胃气本下降者。观于病人胃气之逆。而知不病人之胃气必下降也.
郭按:气粗有肺胃二端,咳嗽而气粗者,肺病也,发热而气粗者,因高热或血中毒素所致也。





气微弱
气微弱为气粗之反。粗为有余。微弱为不足.有余为实。不足为虚。故见气微弱。则知病不在阳而在阴。其在杂证。失血证最显著。其在伤寒。多在两候之后。微弱虽非美名。却未至死期。何以故.因将死则虚极.必反见假象之有余。决不微弱。微弱者。正气固弱,病势亦衰也。以故呼吸微弱。多半见于热病已愈。正气未复之时。





气短
气短者。呼吸较常人为短.亦虚证也.与微弱异者。微弱者静.短者躁。微弱无声。短则带粗。微弱者。气不足以息。言不足以听。状态则自然。短者气若有所窒.语若不能续.状态则勉强。微弱者多属外感病未传。气短者多属内伤病初起。微弱为病退之时.气短为病进之候。




气喘
通常为气急之总名称。在伤寒有有汗而喘者。有无汗而喘者。详葛根芩连及麻黄汤条下。大分皆因热甚而喘。其范围不外太阳阳明.其原因无非热甚.其症结只在肺胃。此种以呼吸粗而且促。有起有迄者为正当。所谓阳明非死证也。然初学遇此。须留心其兼证。庶免误认不足之阴证.为有余之阳证。





气急鼻扇
气急是一件事。其候即上条之气喘也。鼻扇是又一件事。鼻扇者。鼻孔弛张不已。可一望而知者也。气急非危险证.气急而兼鼻扇。则无有不危者。然当分三层。一小孩:小孩患重伤风咳嗽发热。最易见鼻扇。虽属危象。治之得法.可以即愈。二新病。凡初病即鼻扇者。急性肺炎有之。不当作寻常伤风论。成人小孩同。证情极危险。须视兼证。有当用附子者。有当用小青龙汤者。有当用宣肺药者。参看小青龙汤条下.高手遇此等病。十愈其七。若遇时医。往往以豆卷豆豉石斛等.胡乱塞责.故无一能愈。三久病.久病鼻扇者有两种.
(甲)热病末传鼻扇。无论伤寒温病。先时不鼻扇.至三候后,病势增剧。气息喘促而见鼻扇。是为肺气将绝.例多不救.
(乙)杂病末传见鼻扇。此种多属肺肾病。如褥劳、煎厥、肺痈、肺萎等病。死证也。死期参他种见证.




息高
伤寒论谓下后息高者死。息高云者。盖因病人呼吸及胸而止。其肺部之起落。仅在胸膈以上。故云息高。凡杂病久病。衰弱已甚者。亦息高. 但未可据此一端, 断为死证。若伤寒下后而见息高。则鲜有不死者。死期近则三日。远则五日。其与二分二至等大节气相值者。则以节气为期。总之。必死而己。





气息坌涌
此是一种特别急性病。胸高肺胀.当是气管变窄之故。吾曾见过四次。三次皆三岁以下之小孩。其喘息。大起大落。胸部腹部皆膨胀。如鼓气之风箱。而鼻孔若感异常狭窄者.细审他种见证。则又极微。无显然可用温凉攻补之证据。因敬谢谢不敏。三次皆如此。第一次为同学袁君兆蓉之子。起病即如此。第二次已不记忆。第三次则为岭南中学张君云鹏之侄女。初起并不尔。不过伤风咳嗽发热。嗣经某著名儿科。予以葶苈一钱。药后遽见此状。深夜以急足廷诊。竟束手无策。却诊金而归。以上袁张两孩。皆死不出三日。余皆未开方。第四次为一邻女。十五岁。其家与余寓相隔仅六七家.尚能至余寓就诊。审其病。除气息坌涌外。其余皆白虎证。因语其父。观此儿之喘息。委属不救.余恐不能愈。请其速延他医。其父固请立方。乃以大剂白虎汤予之。讵明日来复诊。喘息遽平复.诊两次。竟愈。十年中所见。仅此四人。皆不同时。小孩患此者。殆无生理。且前三次所见之三孩。实非白虎证。以病理论.似当以肺为主病。兼见之白虎证为副病.何以最后一人治其副证。主证竟愈。吾虽愈之。仍不能无疑。姑识于此.以为后来者研究之资料。古人治此。用牛黄夺命丸。药味不平正。又无充足理由.未敢尝试。




肩息
此是哮吼病至最剧时而见者。所谓肩息。因其人气道极窒。体力极弱。叹气时非出全力不可。既出全力吸气。则每次叹气。其肩必动。是为肩息。此病之病象在肺。病机则在肾。所谓肾不纳气是也.大约能节欲.不至肩息。此病为慢性。既见肩息。病重自不必言。然不能遽愈。亦不至遽死。若兼见面部浮肿。或大肉削尽。则去死不远矣。




咽气
无论何病。至最后。类有一种喘息。与他种喘息迥然不同.其为状只有吸入。不见呼出。且其势甚疾者。乃临命时之气喘也。咽气乃鄙人杜撰名词。是呜咽之咽。非咽下之咽。凡如此者。其生命只在数句钟之间。






规矩权衡
(此项所包括者直接属脑间接及肺胃心肾肌肉肤腠).
规矩权衡四字出内经。所包甚广。概括言之。凡举止安祥者。谓之合于规矩权衡。举止不安详者。谓之反规矩权衡。准此。则不但治病。凡古书所谓目动言肆。所谓中心怯者其辞枝。又孔子谓观其眸子。人焉瘦哉等等。皆以合于规矩权衡与否。以为推测.本篇所言.则专指病状。可谓只言其粗。末言其细。
然至工夫深时。神而明之。仲景之于仲宣.扁鹊之于齐侯.亦不过用此四字。能充类至义之尽而已。




囟门
此专指三岁以内小孩而言。凡诊婴儿。当先视其囟门。囟不可陷。陷下如碟子者危。与此连带而见者有三事。一为口糜(即鹅口)。舌根及上颚有白腐.轻者仅数白点。重者满口皆白。二为目眶。面部肌肉无变。惟目上帘眼眶骨之内埏陷下成弧形线者是。盖不病时。无论其人若何之瘠。此处却有肉。病时虽颊肉毫不瘦削,独此处无肉。似仅剩薄皮包裹目珠。三曰泄泻清水。凡见囟陷。则此三事必兼见一二。凡如此者。皆大危极险之候。





颅骨
凡诊小孩之未满三岁者。当视其颅。颅骨当不大不小而圆整。为合于规矩权衡。若巨大过当。便须问其向来如此。抑系病中增大。因小孩患病。热入脑而头大者。中医籍谓之解颅.西医有所谓脑水肿。其头可逐日增大。至于三倍四倍。虽不遽死。无治法。又当注意其圆整与否。若有一块突起。他处一块却低陷。如此。无治法.死期不过数日。(以上专指小孩)




颜额
颜额之色泽。以与他处相称者为佳。不可独见暗黑。若独见暗黑。其病在肾。大非轻症。凡热病。以颜额比较两太阳。若颜额热者为顺。为阳明证热。若两太阳较热。属食积。为少阳证.其发热多有起落。其病较为延长。尤忌误下。若颜额与后脑比较。而后脑较热。颜额间反不甚热。此是危证。(本条所言者亦以小孩为多).





眼珠
眼珠与病证关系。较他物更重大。古书所言者。均不达意。兹仅就鄙人经验所晓者言之。
古书以瞳人放大者为热。收小者为肾水枯。证之实验。乃殊不然。因瞳子大小殊少标准。若何是放大。若何是缩小。毫无一定。若以意会之。失之弥远。通常童稚之瞳人。恒大于成人。以此推之。是童稚之瞳子大。乃精神充足之标帜也。又在黑暗处瞳子恒大。在剧烈光明中瞳子恒小。不过不如猫眼之收放显着。容易观察。准此。是瞳人之大小。随光线而转移。更非可据以断肾病者。故吾以为古说不宜盲从。兹就事实上经多次经验。而的确可靠者数事。述之如下。




(一)瞳孔不圆
瞳子本圆整。然有作三角形者。收放不随光线之强弱。而随痛苦之进退.此种属肝病。阴亏肝旺。忧郁之极。有见此证者。其胸脘作阵痛泛恶。每当痛且恶时。瞳子则收小。痛感稍减。则略大如恒状。而总不圆整。凡如此者。乃不治之证。然亦不遽死。虽遍身皆病。不过不健全而已.若病者环境变换.心无拂逆。则其病当自愈。否则区区药物.无能为役也。




(二)歧视
凡人两眼之视线。皆为平行线。决不互岐。且眼球之运动。所以圆转自如者。因有筋为之系.两眼之系。其动作出于一辙.故左眼动。右眼亦动。虽欲歧视而不可得。若热入于脑。则眼系司运动之神经受影响。两眼系宽紧不同。则两眼乃互歧。如此者。其病至危绝险。虽亦有愈者。然经数十次之试验。其平均数。愈者不过十成之五。目球之互歧。乃邪热入脑之见端耳。非目歧为险。乃热入脑为险。故当发热之初.目本不歧.遗热甚而目歧者。生命在得半之数矣。(此条以小孩为多)




(三)戴眼
戴眼与歧歧不同。歧视乃一眼向前。一眼旁视。戴眼则两眼平均向上。 亦属热入头脑。若不兼见他种死证者。危险稍次于歧视。吾曾值戴眼三人而愈两人。若兼见他种死证者不救。




山根青脉
此亦专指小孩而言。青脉者。静脉也。人人有之。皮肤薄者,隐然青色现于皮肤之下。皮肤厚者不见。皮肤尤薄者。则不仅此一处可见。可知此一处尤浅而易露。无他故也。然因此可以测知其善病。盖皮肤薄者肠胃亦薄。肠胃薄即非健体。卫气不强。容易感冒。消化不良。容易停积。故俗谓山根见青脉者。其孩矜贵。不易长成。譬之木料。其理弱者。其中不坚。又如植物。其枝叶疏者.其根不深。盖无论何物。胥不能外此公例。于以知薄皮肤决不配以厚肠胃.而谈医学者。必故为艰深之辞。谓肺主皮毛。脾主肌肉。肺为金。脾为土.土弱不能生金。故肺气弱。肺弱故皮肤薄。肺与大肠相表里,故皮肤薄者肠亦薄。脾主肌肉。脾与胃相表里。故肌肉削者胃亦弱。如此说法。直是谚语所谓兜圈子。在注内经者创此学说。彼自言之成理。自余注家。皆盲从附和。英明所以然之故。然五行之说。可以随意翻澜。甚无谓也。




鼻旁青色
鼻旁。医籍谓之人王之部。属胃。所以知其属胃。非有若何解剖关系。不过此处若见青色。即可测知其人必温温欲吐故也.所谓青色。亦非纯青。不过此较他处。其色稍白。以健体之白色一相比较。 其色似乎隐青。此之谓青色。凡见此者。虽非险证。其病却有趋重之倾向。若兼见抽搐气急等证之一者。均极危险。又凡见鼻旁青色者。其指尖必微寒。




撮口
撮口者。小儿惊风之一种见证。其口唇收小。如荷包之口。颇有弛张。抽搐作则口收。逾时如故。已而复作。此是至危极险之候。




肺高
胸膈以上。本属骨骼护外。在理骨骼不能弛张。然有几种急性病。 其呼吸必大起大落。 即前文所谓气息坌涌者。其颈以下胸以上均高起。是肺胀也。此病小孩最多。成人在四十岁以上亦有之.小孩多兼抽搐。成人多兼中风症状。故名小孩之患此者为肺喘惊。以我所见。殆无不死者。前述用白虎治愈之十五岁女孩。虽坌息上涌。肺却未高。





颈脉跳动
内经谓水肿病.颈脉跳动。就现在实验所得.凡病势暴而险者。颈脉跳动,势渐而临危者。亦颈脉跳动。不仅水肿。但水肿则跳动尤剧烈。结喉之旁两寸许。大筋起落。目属之而可见者是也。凡见颈脉跳动。皆危证。慢性病见此。殆无不死者。急性病有愈者。然亦奇险。




手颤
久病猝病皆有之。久病为风。风有内外二种.伤风咳嗽中风发热。是外邪侵入躯体。乃病之浅者。内风则病之深者。详医书所以名风之理。本于易经“风以动之’。故凡自动者皆谓之风。详所以动之理由。则关系神经。凡病忧郁皆直接影响神经。而忧郁之病。古书谓之肝病。故因忧郁而动者。谓之肝风。肝风之名。本于内经“肝之变动为握”。内经以拘挛抽搐。皆属于肝。而病之能见拘挛抽搐者。不外恐怖忧郁。恐怖忧郁为七情病。直接影响于脑。内经以脑髓骨脉胆女子胞相提并论。名为奇恒之府。奇恒之府。别无病证。 凡病证之涉及神经者。皆以肝为言。此为吾侪不可不知者。凡久病手颤者。可以测知其人忧郁而神经过敏。原无生命之险.其新病而手颤者.则热甚。脑既受炙。乃是险证。以热病而波及神经.非轻证也。





手脚抽搐
神经有司感觉者。有司运动者。凡手足抽搐。皆司运动之神经因热炙之故。必其受病之初.曾经异常恐怖或误药引热入脑.不然。必其人素有脑病。或本多忧郁。凡手脚抽搐。见于小孩者为多。见于成人者为少。顾无论成人或婴孩。见此证者。绝非佳朕。




手冷
凡发热无汗或微汗。指头寒者。谓之指尖微厥。凡见此者。其人必温温欲吐。舌淡红。苔白润者。因胃中寒。体温集里以为救援。 热向内逼。因而指尖微冷。若舌干糙而绛者。或因湿热。或因由寒转热。既热之后。反射动作不变。体温依然内逼。是为热厥。若冷至手腕者。谓之热深厥深。其表热反不壮也。若大汗如雨。颜额亦冷.手冷过肘。或冷过膝。是亡阳也。即伤寒之四逆。危险在顷刻。若肺炎而手冷者。必兼手爪下紫黑色。法在不救。若疟疾亦手冷兼见爪下微紫者.此无妨也。




脚踡
凡诊病。当留心病人之脚。脚伸者病轻。踡者病重。仲景以但头汗出。蜷卧。但欲寐。脉沉细者。为少阴病.踡卧即脚踡也。凡脚踡者。使之伸直。未尝不能。但须臾之间。不知不觉而复踡矣。夫阳病有体痛。脚踡即体痛第二步。所以然之故。伤寒虚证酸痛。以两脚为最。古人指此为足太阳之见证.痛甚至于踡者。为足少阴之见证。此亦体工一种自然表见之症状。就经验所得者言之。脚踡恒与但头汗出同见。内轻谓此种是阳扰于外。阴争于内。阳恒亲上,故头上汗出。阴恒亲下。故下体酸痛。病至此。已见遍身气化不匀整。而呈欹侧之象。故少阴证较之三阳为重。阳证虽壮热。全体尚保持均势。故较阴证为轻。凡见但头汗出。脚蜷卧。即属险证。虽高手。不得轻心掉之。




半身不遂
半身不遂者。偏左或偏右。半个身子完全不能动弹之谓。此为中风专有证。西医谓此是脑血管爆裂。乃是局部神经司运动者受损。此证有遽死者。有不遽死者。有半身不遂较轻而能复元者。有永远不能复元者。





项反折
小孩患病。有颈项反折。头脑后仰者。西医谓之脑脊髓膜炎是也。商务书馆辞源解为慢惊。非是。此病确是脑脊髓病。有初病即反折者。有初起不过伤风咳嗽发热。其后乃见项反折者。有久病虚甚。成慢惊之后。而见项反折者。初起即项反折者极少。必小孩本属神经质。又曾倾跌惊怖。然后初发热即头向后仰。此种极少。今所见者。多半属于后两种。其初起伤风发热而后见反折者。纯粹由于药误。其既成慢惊而后见反折者。则昝在热病失治。使成慢惊。既成慢惊之后。当然容易见反折也。惊怖起病何以有此。伤风病如何药误而后有此。另详保赤新书。今所当知者。凡见项反折。其病已属不治。纵有愈者。不过百之一二。此即伤寒论所谓痉病。《金匮》有治法,然不效也。
以上所言。仅就鄙人经验所得。忆想所及者。拉杂书之。原不详备。然而非纸上谈兵者比。语语皆可证之事实。所言虽浅。而业医者每多视为鸿秘。其鄙吝谫陋。至堪齿冷。余惟恶之甚。故不吐不快。今所言虽粗。然苟充类至义之尽。即扁鹊之于齐侯。正非有他缪巧。公乘阳庆语仓公曰。尽去而方。非是也。
吾于今之哆①口谈标本中气。与夫太阴湿土阳明燥金者亦云。
① 哆哆(喋喋。说话没完没了)




三、脉之概论
脉搏为人身血管之跳动。脉学乃医者指端之触觉。病证不同。脉动亦不同。脉动之不同。乃根于病证之不同。脉学之真正意义。在于辨别不同之脉搏。以推测不同之病证。而脉学从入之途。乃由不同之症状。以理会不同之脉搏。而其所以能辨别脉搏。则全赖指端之触觉。准此以谈。则脉学之步骤如下。
第一:当认定脉动之触觉是脉学。弗误认脉动之名词是脉学。
第二:当先知病证吉凶祸福之大略。本种种不同之病证。合之吾人触觉种种之脉动。弗妄就脉动名词。以推测病证。第三步。以所研求而知之脉象。合所见之病证。参互错综。必推断病之缓急深浅。弗误认脉学为推测疾病之惟一工具。
古人以浮沉迟数为脉之四纲。自以为所言不误。后人宗之。亦以为论脉舍此无由。其实弗思之甚。盖认浮沉迟数为脉学从入之门。不自知其孤陋肤浅。何以故。因不认触觉为脉学故。不知从病证以理会脉象故。此非无谓之争。委有绝大关系。
指端之触物。犹舌本之感味。舌之于味曰尝。指之于脉曰诊。味之名曰甜酸苦辣咸。犹之脉之名曰大浮动数滑。或沉涩弱弦微。然舌之于味。简单者可名。复杂者不可名。例如醋酸。糖甜。盐咸。黄连苦。此可名也。陈皮梅酸而甜。酱生姜咸而辣。则无得而名之。无从为之名。直谓之陈皮梅之味。酱生姜之味。又显别者可名。类似者不可名。例如冰糖甜。沙糖亦甜。而沙糖之甜。绝非冰糖之甜。无从为之名以示分别。则直谓之冰糖之甜。沙糖之甜。如此者以尝为主。不以名为主。如以名为主。必就甜酸苦辣之名词而加以界说。与实际己不易勿合。若陈皮梅之味。界说若何。冰糖沙糖之甜。区别若何。则言语文字皆穷。不可得而名也。脉学亦如此。故治脉学。当以诊为主。不当以名为主。故内经曰,春弦。夏钩。秋毛。冬石。非谓弦为春脉。钩为夏脉。谓诊无病人之脉。春之时异于其他三时。无以名之。名之曰弦。夏之时异于其他三时。无以名之。名之曰钓。弦钓毛石名也。名者实之宾也。惟其名处宾位。故内经之言脉,以四时为主,盖内经言脉。无有离四时藏府病证而独言者。而其所定之名.皆极简单。如大小滑涩坚软长短.无有其费解处。其有自我辈视之稍费解者.如弦钧毛石。然其上乃系以春夏秋冬.则虽不得确解。竞不求甚解可也。何以故,以名处宾位。等于记号故。
现今医家视为最高者。为叔和脉经。为濒湖脉学。皆从名上着笔,千言万语。愈说愈离。卒使读其书者。反不能喻其意.一病人之脉。五医生诊之。甲曰弦。乙曰滑。丙曰紧。决不能不谋而合。故吾欲废王李脉学而宗内经。盖不如此。不足以得脉之实用.今日瓢摇风雨之中医学。欲为之存亡继绝。先当辟谬。凡徒便口给。无益实用.与自讳自文自炫为媒之物.非严绝屏除不可也.
本篇开卷.即不言脉而言病状。使学者就所着之症象。以测病之深浅险夷。为法至便。为效至良。然吾之为此.乃为学者制造一种治脉学之工具。非为治脉者辟速成之捷径而设也。抑吾尤有说者。世人往往以脉学必须从师实习。而非笔述所能济事为疑。岂知从师之下.竞不能缀以实习两字。世俗所谓临证.开方子耳。充其量.不过知其师习用之方而止。安能知所谓脉者。至于毕业之后。挂牌应诊。实际上乃是实习之时、此时而实习。实苦其不早.且表面为行医。里面乃以病者供吾实习.天下事之不德不恕。无有过于此者。若能于求学时代。先为人诊脉.从种种不同病状。以理会不同脉象。更证之于吾书所言。至原理既明。会心自易.中医果能继续存在。十年之后。吾之方法。当为治医者所公认。而莫之能易也.所谓就研求所得之脉象。合之所见之病证。参亘错综.以推断病之吉凶深浅。此实内经之法。此段工夫。初无止境。鄙人能启其关键。未能穷其奥窍.是在有志之士。聪明特达.而又年富力强者之孟晋。不必以吾所言者为限也。





四、脉之原理
脉者.血管也。载血之器也。躯体内之液体.不仅是血。躯体内之管。亦不仅是脉.因体工之工作必须分工。欲使血不与他流质相混。故有取乎此载血之脉管。血为人生最重要之物。脉非最重要之物。但血行脉中.借此脉管为流行之路径。而脉乃重要矣。血在躯体之中。功用不可尽述.大脑为知识所从出。苟不得血.则大脑皮萎缩。而知识思想均不健全。神经苟不得血。则神经紧张而项强反折。手所以能握。足所以能行。为有司运动之神经。苟不得血。则神经痉挛而振掉。内经不知有神经。故以脑与骨脉胆女子胞同为奇恒之府。此是古人短处。不必为之讳饰。然内经能从体工自然之形能。体会而知其故。为之定例曰;足得血而能步.掌得血而能握。目得血而能视。盖就自然之形能。本所已知。测所未知。此是古人长处.唐以后人不能师其长。专以神秘的眼光视内经。故所得解释多误。而医学至今乃支离灭裂。亦惟内经有此长处。故至今日科学大明。而内经仍为极有价值之书.夫天下之事理。繁赜奥衍。无有穷极。语其至大。语其至小。圣人皆有所不知不能,即今科学所未明。西国医所不能知之病理。用内经方法为推理的论断。殆无有不可知者。而内经所己经推断而得。着为定例者。奚啻数千百条。辟前人之谬误.采西法之所长.胥惟此数千百条定律是赖。此即中医之立脚点。不知此。不足与言医学也。
是故四肢百骸。凡有感觉之处。皆神经所到之处。凡神经所到之处。皆血所到之处.血在脉管中行。神经亦即附于血管之壁.布于全体.此体工之妙用.若一为推演。多数不明了之病理。均可以明白如画。诚医学紧要之关键也。然此非本篇之范围.本篇所欲言者如下。
体工之组织。其精妙不可思议者。随在而是。而其最奇最要者。即是脉动。脉何故欲动。血之所以能荣养肌肤四肢百骸。不在大脉管内之血。而在微丝血管内之血。盖大脉管内之血。不过为血行之径路。至血之效用。全在微丝血管之中。微丝血管无所不达。斯无所不养。假使脉管不动。则不能送血至于微丝血管。而营养目的不达。此所以必须动也。脉管何以能动。其原动力乃在心藏。心藏一弛一张。脉管一动再动。心藏之张也。肺中清血入心。静脉之浊血亦入心。心藏之弛也,右心室之浊血入肺。左心室之清血则输入于动脉。而心室之门有瓣膜。脉管之内亦有瓣膜。使血不得倒流。于是心藏弛张不已。脉管搏动不已。每一搏动。血则前行。因不得倒流之故。其前行有势力。乃直达于微丝血管。然则心藏何故能动。曰。心藏之动。所以为血行也。若心不动。血不能运行。无所谓循环矣。曰:此则然矣。内经对于血之循环有说乎。曰。此本于天运。内经言天动。自今日言之。实即地动。内经曰。上者右行。下者左行,循环不息。人为天地之产物。法天则地。故其血亦循环不息。故内经于人身疾病。常以天为说。今问心何故动。是当问地何故动。且非诊脉范围以内事矣。





五、基本观念
研究脉象。须先有几种基本观念。脉何故动。为血行也。脉动所以使血行。并因血行而脉动。此其一。何以能动。为心动也。脉之原动力在心。心藏跳动。脉随之而动。脉非能自动。此其二。脉管壁有神经纤维。此神经能使血管弛强与收缩。其原动力在脑。脑为知识所从出.因脉管有神经。然后遍身脉管。皆受脑之支配。此其三。脉管壁之神经。其重要职司。在调节血行。而此神经却借血为之养。神经得血则缓软。失血则拘急。此其四。病若在躯壳。则脉之搏动。其地位恒充于皮层。病若在藏府。则脉之搏动地位。恒似乎附骨。(此节惟体温起反射则如此。其不关体温反射者则否。)此其五。脉管之壁膜有弹力。血在脉管中。分量恒微溢于脉管之所能容。盖必如此。然后其势力乃能直达于微丝血管。此其六。明此六者。合之病证。以言脉象。则胸中有物。言下无疑。指下不惑。可以自喻。可以喻人。叔和脉经。濒湖脉学。皆是徒乱人意之物。而西人诊病。以为脉之当知者。不过一分钟若干次。抵死不信中国有脉学。其是非曲直,乃不辩自明。而内经之绝学。亦将由此而中兴。本书后此所言者。昔足以证明吾言者也。





六、释十字脉象
伤寒论言脉有十字。曰大浮动数滑沉涩弱弦微。脉象之区别。不止此十字。此十字乃其浅者。惟其浅。吾乃先为之释。

大脉
根据第二个基本观念。脉之原动力在心。心藏跳动。脉随之而动。心藏一弛一张。脉则一起一落。已不言可喻。然则心藏大张大弛。脉当大起大落。于是大之界说可明。乃为之下一定义曰大者。脉之大起大落者也。


微脉
心藏大弛大张。脉则大起大落。反是。心藏若弛张无力。脉则小起小落。小起小落者。微脉也。微为大之对。何以不曰小而曰微。盖微脉者。谓起落不宽。非谓脉管细小。欲形容起落间无多余地。故不曰小而曰微。

浮脉
根据第五个基本观念。病若在躯壳。则脉之搏动。其地位充于皮层。近皮层者浮脉也。证之病证。太阳病之已发热者。其脉浮。所以然之故。太阳为躯体最外层。太阳感寒。体温起反射动作而集表。故发热。如此则浮脉应之。故病之在躯壳者。其脉浮。

沉脉
浮之对为沉。沉脉者。脉之似乎附骨者也。证之病证。阳明有燥矢者。其脉沉而实。少阴脚踡头汗欲寐者:其脉沉而微。燥矢结于回肠之间。欲下不得。神经起反射作用而紧张,则绕脐作痛。体温亦奔集里层.则局部发热。肠壁胃壁纤维神经紧张之甚,影响及于头脑。则谵语。此时全体皆病,表虽有热。而戒严重心.则在里也。两皆病机在里。故沉脉应之.
少阴病脉沉者。少阴为三阴之表.却非躯壳外层之谓。自来注家谈少阴。语多含糊。无显明界说.今吾本经验所得。为下切实之说明曰。所以为三阴之表者,因太阳传经。传于阳。则或少阳或阳明。若传于阴。则必少阴.其太阴证。有直中者。有兼见者.无由太阳传入者。其厥阴证。有兼见者。有后起者。无由太阳直传厥阴者。故曰少阴为三阴之表。又柯陈各家。分谓太阳之底面即是少阴。亦是此故。是故少阴虽为三阴之表。其实在里。且内经伤寒论均以实者为阳。虚者为阴。阳居于外.阴居于内。故少阴非外层病也.或问太阳为躯体最外层。阳明为胃家实。 少阳为半表里。介乎太阳阳明之间。 少阴究在何处。余对于此问题之答案如下。
太阳为躯体最外层。对于三阳言。则太阳为外。阳明为里。对于阴分言,则三阳为外。三阴为里。言病位不过如此.竟不能将六经厘然划出界限。只能说这样一句囫囵话。若要精密点说。如何如何。于古书既无考。于病证亦无征。因为这六经所说的。是逐节变换的病状.并非藏府的实体。所以研究这问题。当换一个方法。从病状着笔。
风寒着于人体而病。病名伤寒。第一步是恶寒未发热。是太阳。第二步是体温起反射作用而发热。既发热。仍恶寒。还是太阳。仲景对于以上两步有说明。却不分经.统谓之太阳病,第一步是躯体对于外界压迫的忍耐力。所以不即起反射作用。第三步恶寒已罢。但恶热。口渴.自汗出.这就叫做阳明。于是可以下一定义曰。阳明者。太阳之化燥者也。其有虽渴仍恶寒者。太阳阳明合病者也。化燥有已结未结之分。结指胃中宿积.因外层感风寒.胃中即起消化不良。迨太阳病罢。化燥之后。胃肠液体减少,食积遂成燥矢。有燥矢者谓之已结。无燥矢者谓之未结。注家谓未结者为阳明经证,已结者为阳明府证。若少阴。乃由太阳传变之另一种病状。仲景以踡卧但欲寐为提纲。证情原不止此。其最普通习见者。耳聋。胫酸。自利。郑声(即谵语之无力者)。潮热。凡此种种。不必全见。必于踡卧但欲寐之外兼见数种。古人皆以少阴为肾。其实亦不尽然。固有胫酸之甚。因而腰酸异常者。确是内肾为病。然此种多后起证。普通一般之少阴证。亦是肠病。不过视阳明府证。有寒热之辨。虚实之分。证诸实地经验。少阴证多由太阳误下而来。盖太阳未化燥。体温集表。其里本虚寒。此时遽下之。是里本虚者。又从而虚之。犯内经虚虚之戒。则虚者愈虚。寒者愈寒。成一往不返之局。此中有奥窍。治医者勿谓集表之体温。能返师遄征。奔集肠胃。以为救济。须知体温集表祛寒。寒不得去。继续奔集不已而成壮热者。因藏府未病。体温有来源。故能继续增加不己。若服药创其内部。藏府既病。体温之反射失常。故此时多自汗而热不壮。其甚者。竞可以汗出而肤冷。自孤阳外散之证也。故《内经》有“阳扰于外,阴争于内”之语。寻释内经此二语。其有洞若观火之妙。在外既孤阳有涣散之兆。在内复有启闭失职之虞。于是胫酸腰酸。而脚乃不得不踡。神经既起变化,知识于是昏蒙。而语言乃不得不乱。此少阴证之真相也。因其在里。故脉亦沉。因其是虚。故脉沉而微。盖肠病肾病脑病。心亦病矣。(心藏衰弱不能大弛大张。所以脉微。)宋版伤寒论少阴第一条原文为脉微细。细字为十字中所不有。微谓起落不宽。细则指脉管。即粗细之细。所以然之故。因神经起反射。又虚故尔。读少阴全篇文字。当益明了。




数脉
数脉乃脉搏疾速之谓。大约血行速则脉数。血行缓则脉迟。验之病证。发热则脉数。恶寒则脉迟。准第一个基本观念。脉动所以使血行。非血行能使脉动。然则脉数是神经兴奋之故。第观饮酒脉数。运动后脉亦数。则知过热而脉数者。确是神经兴奋。久浴而使人晕。热高而作谵语。尤神经兴奋过当之明证。其有热高而脉反不数者。详下文弱脉条。





动脉
动脉与滑脉相似。辨别最难。根据第一个基本观念。脉之动所以使血行。然则脉动之时。即血行之时。可谓血与脉管合并而为动。若分别言之。脉管之动是弛张的。血之动是进行的。拙著伤寒研究中有一节。明白言之。菇录之如下。
心藏一次弛张。血即一次激射。前者既去。后此续来。前后相续之顷。脉动有源泉滚滚光景。故西人谓脉动为脉波。须知波字最妙。脉之行有弹力。然以树枝低昂为喻则不可。盖树枝低昂。虽亦有弹力。非继续进行者。脉则继续进行者也。脉动为继续进行。然以时钟秒针为喻则不可。盖秒针以轮齿相衔之故。其跳动进行如逸矢。两动间之一歇止则小却。其路线为折叠的。如其所附轮齿之状。脉之起如水浪之起。落如水浪之落。其路线如云行版所画之曲线。恰如波纹。惟然。波之一字为甚当矣。脉行如波。可以状其圆圆生机也。…




滑脉
所谓滑脉。即一圆字与一湛字。平人之脉。无不圆者。皆可谓之滑脉。故滑脉非病脉也。其在病证。阳明壮热之顷。脉辄滑数并见。即既滑且数。如此之脉。本非险证。至脉之所以湛。根据第六个基本观念。脉管容血。恒略逾于其所能容之量。惟其如此。吾人诊脉之顷。必觉指下湛然。脉管既湛。脉行复圆。故滑脉在有余之列。《伤寒论》曰。大浮动数滑为阳。沉涩弱弦微为阴。阴为不足。阳为有余故也。动脉与滑脉。其相差在几微之间。滑脉寸关尺三部皆圆湛。动脉则寸关尺三部之中只一部圆湛。其他二部圆而不湛。验之病证。妇人娠子者脉动。健体月经偶阻者脉亦动。凡欲作痈脓者脉亦动。其在热病。痰滞结于一处。亦偶有见动脉者。然不过偶然遇之。大约健体。有气血痰滞凝结于一处者。其脉辄动。动脉与滑脉异者。即其脉搏较为凝聚。是脉象与病证竟有相似处。若问何以如此,理由却不明了。不能言其故矣,大浮动数滑。皆为有余之脉,故皆为阳脉。




涩脉
涩脉者。脉搏迟数不匀整而无力者也。故涩脉属阴脉。根据第二个基本观念。脉不能自动。其原动力在心。是脉搏不匀整。乃心病也。心为血之总机关。故见涩脉。多半属血病。气足以帅血者。其血不病。故见涩脉者。可以测知其气弱。
藏气若有条不紊,脉亦停匀有序。故见涩脉者。又可以测知其藏气之乱。





弦脉
弦脉者。脉管壁纤维神经拘急之脉也。是当根据第四个基本观念.古人以弦脉为肝。病乃恰与事实吻合.所谓肝病。乃忧郁为病.多忧郁则神经过敏.消化不良。胃不和。复多思虑。则艰于成寐。眠食失常。则间接影响及血。故肝病每与胃病相连。甚者辄脘痛。 又甚者见昏厥。 旧籍谓之木侮土。虽以五行为说。恰与事实相合。神经本拘急。因起居无节。饮食不时。心衰血少。神经失养。则拘急益甚。 古人谓肝藏血。脾统血。亦恰与事实相合。惟其说理则全误。此因未明真相之故.然能悉与实际相合者。即吾所谓就势力以推测物质.自能超乎象外.得其环中也。因脉管之纤维神经拘急。指下遂觉脉如琴弦。




弱脉
弱脉者。圆而不湛之脉也。后人所谓芤脉亦即此种。根据第六个基本观念。则知弱原因血少之故。然热病亦有脉弱者。热至华氏百零四度。脉反非常弛缓无力。最易误认为阴证。余于数年前尚不知其故。嗣后考之西藉。谓是关系迷走神经。迷走神经与交感神经作用适相反.交感神经促进各部分之动。迷走神经则制止各部分之动. 而此两种神经。皆分布于心脏。盖必互相钳制。然后可互相调节。否则。心之跳动不能匀整有序也。交感神经主一切非意识动作。如血行脉动胃蠕动肠蠕动等。迷走神经主喉头食道肺藏心藏及胃之知觉运动。若迷走神经末梢钝麻。则脉动数。迷走神经兴奋。则脉动迟。交感神经则反是。钝麻则脉动迟。兴奋则脉动数。审是。凡热度高而脉反迟者。乃迷走神经兴奋之故。其热高而脉数者。乃交感神经兴奋之故。盖不病则能保持平均,病则不免欹重也。又热高脉数者居多数。脉迟者居少数。而脉数热高者易治。热高甚而脉反弱甚者。难治。且交感神经。直接主动是神经节。间接主动方是头脑。故脉数热高者无后患。迷走神经则直接延髓.此神经而变更常态。往往易罹脑病。此则吾经验所得。不可不知者也。




七、释浮沉迟数
自来谈脉学者。皆以浮沉迟数为四纲。测其用意无他。以此四字容易了解耳。然自吾意言之。正复不尔。仅言浮沉迟数。不言何故见浮沉迟数。则浮有多样。沉有多样。迟数亦复有多样。正复不易明了。浮沉迟数既不明了。其他种种更不易明了。复因脉有多种。以不明了之浮沉迟数为纲,从而为之说曰。浮芤为何。浮洪为何。是不明了之上。更加不明了也。故《濒湖脉学》浮脉云。如循榆荚似毛轻。又云。拍拍而浮是洪脉。余则以为费解已甚。如循榆荚似毛轻。其语颟顸无界限。拍拍而浮。则更不知所谓。形容词愈多。界限愈不明了。此是通病。若能明何故见浮脉,则不必言浮之状何如。自不至误认。更能参以病证。详其理由, 虽见例外之脉。亦且不至淆惑。故四纲之说当废。无疑义也。
热病而见浮脉。乃因体温集表之故。语详《伤寒论辑义》按太阳篇。兹不复赘。然有一事可以推理而得者。即热病见浮脉,可以浮与紧并见。与缓并见。决不与迟并见。何以故。热病之初步。有已发热未发热之辨。当未发热之时。因感寒而恶寒。血脉有凝泣意。反射未起。其脉迟。然因体温未集表。脉必不浮。反射既起。则为壮热。筋脉兴奋。因兴奋之故。浮必不迟。其在脑脊髓膜病者。迷走神经因刺激而兴奋。其脉亦迟。然神经总汇之区既受病。不复能调节血行。因迷走神经兴奋。其他筋脉竟不兴奋。热度虽高。病不在表。其脉近乎迟,然而不浮。此外急性肺病及水肿病。末期有见浮脉者。此种浮脉与热病之浮脉迥然不同。内经撇撇如羹上肥六字。形容最为入妙。羹上肥者。即浮在菜汤面上的油。所以说明他丝毫无力。此种脉已无胃气可言。只是在皮肤最外层跳动。轻轻按之即已无有。凡见此种脉者。不过三日必死。又惟肺病与脚气之变肿胀者有之。其理由可得斯言者。仅如下。此种肿胀。皆系皮下聚水。病在皮。诚一身之最外层。故当浮。见此脉者。三数日即死。可见藏气全坏。故脉无胃气。其他或有若何深奥之理由。则非我辈今日所能知。其肿胀有脉沉候而任按者。攻之可以得生。
沉脉见于伤寒者为多。他种病则偶然遇之。非诊病主要之点。故无特殊病理可记。其伤寒阳明府证。与少阴证之脉沉。
确是要点。阳明府证为燥矢粘于回肠。矢燥者。必谵语。可知与神经有关系。又燥矢已结。有下粪水不已者。谓之热结旁流。其脉皆沉。热结旁流之理。乃肠胃之反射作用。所以为救济者也。盖肠胃之职。皆下降。今患停积不行。至于矢燥。初一步肠壁必竭力蠕动。迫粪下行。迫之不去。则纤维神经紧张。以为救济。又不应。肠液分泌增加。以为救济。是为热结旁流。又不应。则神经紧胀之甚。各藏器必起非常变化。直接为筋脉拘挛。而见循衣摸床撮空理线诸凶恶症状。间接影响于大脑而昏不知人。此阳明府证。自始至终。重心在躯体之里面。故沉脉应之。有沉之甚至于伏。两手之脉。完全不见者。亦至危极险之大证也。少阴证。脉沉。其症结亦在肠。其影响亦及脑。其理由已见前述。其与阳明府证之脉沉不同者。有虚实之辨也。然虚实之辨别。正自不易。苟不明其相。横说不妥。竖说不妥。初学既不了解。即老于医者。亦不能灼然无疑也。古人以阳明府证.脉沉而任按,少阴证,脉沉而虚细,谓虚实寒热之辫准此。然阳明府证有脉伏者。少阴证有脉硬者。泥定任按虚细为辨,鲜有不误事矣。然则奈何。曰。当明原理。古人阴阳之定义。实者为阳。虚者为阴。吾言病邪之中于人身。不能单独为厉。必有所凭借。而后证情乃剧。 病邪究何所凭借。曰。正气而已。凡病至于痛苦不可堪者。乃本身之正气与本身为难而已。(读者须知凡属病状.皆体工救护作用.故死体不病.例如咳嗽本体工自然的反射动作。所以救护气道者。谓咳嗽为病。名之云尔。为达意便利云尔。风寒入肺。咳以祛之。咳何尝是病。若风寒入肺。竞不能咳。乃真病矣。发热之为体温反射。亦正与咳嗽同。三阳为实证。热壮病势剧。脉无论浮沉。皆有胃气.故阳明府证而且沉脉。无有不任按者。 少阴为虚证. 少阴病之沉脉。无有或任按者.然阳明府而有脉伏. 少阴证而有脉硬者何故.阳明府之脉伏.与郁血不同。郁血脉本不伏。爪甲则紫。阳明府脉伏。爪甲不紫。又阳明府之脉伏者。必耳不能闻。目无所见。全无知识。而见循衣摸床种种。用药攻之。得燥粪则止。而脉亦出。执果以溯因。是脉之伏。乃回肠间窒塞不通所致也。两手虽无脉。人迎乳下则有脉。吾曾见有两日无脉。而爪下血色不变者。如云心藏势力不及四末。不当如此。是必回肠与寸口有特殊关系。藏气窒塞。四末之脉管亦窒。至其真相不能知矣。少阴病之脉硬.乃体工最剧烈之反应。不止神经反射之一端。观其神识昏蒙。神经之变化自属最为重要.然仅仅神经变化。则脉弦而已。吾意与体内腺体之分泌或有关系。古人谓无阳和之气者近是.以上但言脉。论证则有余不足。更有显然不同之点。少阴踡卧但欲寐。其状静。阳明则恶热。引冷躁烦。其状动。此指神识昏蒙之后。其他症状均无可辨识。惟动静两字、则无论如何变幻。皆可识也。所以古人于识脉之外.必注意兼证。而内经色脉并举。其色字实该种种症状而言。今但言脉之沉浮.恶足以知病乎.
迟数两脉.自浅人观之。亦以为易懂。岂知其难更甚。在热病热壮而脉迟缓者。古人谓是阳证阴脉。西人则谓是迷走神经兴奋所致。近来时医不复能识此。即遇此等脉证。亦不甚措意。只本其普通应酬方子。以为敷衍.西医虽知之。而治法亦不健全。故病此者多死.吾于静安寺路史姓米店中一小孩.本西医之学说。用仲景之大建中汤。竞于万分绝望之中。回生起死。然后知此种迟脉。于中西医学双方皆有极大关系。史姓小孩之病状及何故用大建中汤。其理由详医案。兹不俱赘。
其非热病之迟脉.吾所见者有两种。其一为商务书馆同事谭廉逊之弟。患吐血。其脉一分钟仅二十至.此殆崔希范四言举要所谓一损二败。病不可治者。此其理由。当是心藏衰弱之极。已邻于寂静者。其人三数日即逝。其二为周积萱先生之夫人。初诊其脉仅觉异常迟缓。每两至之间。有一至不至。是三至之脉。仅见两至也。叔和脉经谓三至一代者.即日死.若周太太之脉。可以证明王说之非是。
至于数脉。则更有当讨论者。谓一呼吸之顷。脉几何至者为数。谓一分钟之久。脉几何更为数。皆不足以知数脉。鄙意仍当以有胃无胃为主。有胃为阳.无胃为阴.阳为热。阴为寒。热当清。寒当温.西医治病用药无寒热之分.中医药则最讲寒热.以成效言之.寒热自确有其事。安得云无。惟时医以脉数为热.迟为寒.此犹之认舌干为热.润为寒,知其一。未知其二也。其理稍赜。甚难说明。姑为解释如下.
何谓阴阳寒热。曰。实者为阳.虚者为阴。实者属热。虚者属寒。是故三阳皆热。三阴皆寒。问阳病有寒者乎。曰有之。在体工未起反射以御外感之前。阴病有热者乎。曰有之。在藏气既乱。体温反射失败之后。代偿救济之时,故内经曰。四胜则寒.谓外寒侵袭躯体。毛窍洒淅恶寒,曰阳胜则热。谓体温集表。驱逐外寒而发热。曰阳虚则寒。谓病之重心在里者。阴争于内。阳扰于外,汗出不止。 体痛恶寒之寒。 曰阴虚而热,谓神经起反射。以为救济。 血行失其调节。 体工互助之机能。悉数隳坏.躯体内蕴之热力。毕露于外之热.阳胜而热。其脉数。阴虚而热。其脉亦数。阳胜而热者。脉数有胃气.阴虚而数者。脉数无胃气。
阴胜则寒。阳胜则热。阳虚则寒。阴虚则热。前三项已见于伤寒论辑义按太阳篇。惟第四项。尚未说明。兹更释之如下。人身之有热。其一从呼吸来。空气中含有酸素。即体温从来之大源。其二从食物来.食物中含有酸化成分。当亦发生体温之一大原因。其三曰摩擦。热则血行速。行速则愈热。假如不流动。则血中所含养化成分。无由发生热力。故知摩擦亦生热原因之一。其四为骨髓中所含磷质。古人以躯体中各种液体为水.以躯体中所含之热为火.凡急性病初期发热与末期发热.有回然不同者。初期之热。肌肉不削。津液不竭。涕泪汗溲。以药行之则行。末期则反是。种种治初期病之方.施之末期.无一可以取效。非但不效.反足增病。例如口渴唇干舌燥。初期以凉药解之则解。末期非但不解。反增痞满。又如急病闭证。无涕泪者。以卧龙丹搐鼻则作嚏得解。若妄施之热病末期。则增其气促而已。他如初期热病。汗之而汗.攻之而便。分利之而溲。施之末期。无一而可。强发汗则失血。强攻下则息高。凡初期可以愈病方法。误用于末期。无一非促其生命者。所以然之故,就病之形能推测。急性热病为时愈久。则液体全消耗.而热力不消耗.病至末期.液体消耗殆尽.热力反见增加.热力实际并不增加。就外状观之.唇焦齿枯.舌干且萎.凡此热状。正因液体减少之故。 故古人于此下一定义曰。 阴阳互相承制。
又如患痨瘵者。色欲过度。辄骨蒸。骨蒸者。其热从骨中出。此即所谓消耗热。健体何以不热。则因精液不竭之故。以故古人谓为水不涵火。亦是阴阳不能承制之义。不过其语较明显矣。惟液体耗竭。热象愈炽。故名此种热曰阴虚而热。
阳盛而热。与阴虚而热。其热同。病状则不同。脉数同。有胃无胃则不同。然虽不同。毕竟病是热。脉是数。今云有胃为阳无胃为阴。阳当清。 阴当温。 是认阴虚而热者当用温药.既云阴虚。自异于阳虚之当回阳。既云热。更从而温之。岂热因温而得解耶。是何理也,曰此所谓从治也.内径有从治之法。自古注家.未能明其界说。若其所以然之故。则更模糊影响。无一人能详言者.
读者须知.第一步之阴胜则寒。 即伏第二步之阳胜则热。第二步之阳胜则热。正从第一步之阴胜则寒来。故曰。阴胜则阳复(其阳胜则阴复句非热病范围)。盖胜则必复。乃体工之良能。其少阴病之阴争于内。阳扰于外。至于亡阳者。乃第三步。盖体温之集表者失败于外。斯病邪之入里者猖厥于内。是为阳虚则寒。 而第四步之阴虚则热。亦正从第三步之阳虚则寒来。何以然。有第三步之寒.斯有第四步之热。乃经文重寒则热之理也。 阴胜则寒。阳胜则热。为浅一层病。 阳虚则寒。阴虚则热。为深一层病。浅一层病反射救济以气化。深一层病反射救济以实质。风寒为天之气。体温为人之气.若体温既已失其调节。脉管壁之神经起反射以为救济。是实质矣。阳虚而寒之病。脉虽沉细。按之则硬。且脚踡神昏。并见郑声撮空理线诸症.谓神经起反射。其理甚真确。假如大汗淋漓之顷。不知治法。则遍身强直而成痉病。是直接侵脑。痉为另一种病。伤寒而成痉。是为转属。不在前举四层范围之内。若大汗淋漓之顷.虽不知治法。却能止汗。则汗腺开者得闭。而反射之热以起。即入第四步之阴虚而热。此热乃躯体所固有。其与第二步之体温反射。截然不同.且影响所及。起反射者无一非实质、其始神经紧张以为救济。不足。 则肌纤维兴奋以为救济。 又不足。各腺体起兴奋以为救济。因是血中仅存之养气。悉数呈露。故阴虚而热者。其唇舌绛如猪肝。因肌纤维兴奋以为救济。故舌生毛刺干绛。因腺体起兴奋以为救济。故遍身肌肤甲错。暯热无汗。喉头肿痛。津液涸竭。面部鼻旁毛囊如刺猬。甚且男子则肾囊缩入.女子则两乳缩入。则其病在必死之数矣。曰神经。曰肌纤维。曰腺体。皆实质也.内经指实质之影响为入藏.入藏而不甚者可救。入藏而甚者不可救。故曰。病入于藏者.半死半生也。夫曰半死半生。 初非约略之辞。盖同是入藏之病。仍有深浅难易.若以战事为喻。浅一层为病, 比诸阵地交绥。深一层为病。比诸攻城肉搏。至于腺体起救济。则有析骸而炊易子而食光景.是即喘息仅属之时。故内经又有病温虚甚者死。索泽息贲者死。阴阳交者死诸条。伤寒论下之息高者死。及强责少阴汗。必动血。若从口鼻出。为下厥上竭。为难治之文。若尽量搜辑。为之列表。则固厘然可以指数。不至模糊影响也。
既知阴虚而热之热。 是实质之变化。 专为救济阳虚之寒。是一寒一热.实居对抗地位。今见为热。治以寒药。直接是增病邪之势力。间接减本身之抵抗力。故阴虚而热者。以凉药治之。愈凉则愈热。(旧说以此为阴火。故寒之则愈增热。其词意不明了。必如吾说。然后尽人可喻也。)若用热药治之.则适得其反.直接为遏抑病邪之势力。间接为安绥本体之抗暴。故经文又曰.若顺逆也。逆正顺也。审是。虽脉数。安得不治之以热哉。此所谓治以热者。不是辛温.凡用辛温而愈者.须未离第三步阳虚境界者方可。说详下文。病至于入脏.虽深明从治之理。亦只得半之数。难在衡量毫厘分际之间。其不愈。乃衡量未确之故.非医理背谬之咎。吾侪以读书明理自期。此种大关键可不讲乎。
以上所言实是生理范围。 为读者便利起见。 遂不再分析。
今吾当继续言脉 阳胜则热:其脉必数。因热而数也。(其有不数者.为例外.乃兼有脑症状之故。)其起落必宽。其搏动必圆滑(所谓胃气)。所以然之故。因体工未坏。为病尚浅。故脉象如此。阴虚而热。其脉亦数。因热而数也。其有不数者。并非例外。 乃病在第三步之阳虚而寒。 若既入第四步之阴虚而热。则无有不数者。但与阳胜而热者不同。其起落必不宽。其脉管必不湛圆。起落不宽又不湛圆。至数则数。此种脉。可以已坏之时表为喻.时表之力在法条。而动机则在游丝。游丝下之轮俗名甩水轮。随游丝之收放而左右摆宕。命周圜为三百六十度。甩水轮之左右摆宕。若得一百八十度而羡.如此则秒针之进行安详而有程序。反复颠倒。均不停止。若时表之坏者。游丝收放之弹力每不及彀。甩水轮之摆宕。仅及九十度。秒针虽亦进行。其跳动则较促。计时既不准确.略一播动。便停止矣。阴虚而热之数脉。以拟九十度宕力之甩水轮.可谓神似。此种数脉。岂脉经脉诀之言能道其近似者。故尽人以为浮沉迟数之脉易知。余则以为最不易知。若浮沉迟数而能彻底明了。脉学亦竞无余蕴也.
第四步阴虚而热.有脉硬舌枯如荔枝壳。肌肤润而自利者。真寒假热也.当用大剂温药。 阳回则阴随之。 是即其谓从治;虽舌色干枯。得辛温反润。其有肌肤暵燥。或自汗盗汗。舌干绛如镜面者。不可温。亦不可寒。寒则躁愈甚.温则阴不能副而动血。东垣所谓甘温能除大热者。即是此种。在温病用甘凉可愈十之六七。伤寒则多死。所谓病温虚甚死也。
前文所言从治。只在说理。若施之实用。有不能以此为口实者。今就所知。补充言之.
阴虚而热。共有三种治法。其一以热治热。伤寒未传。舌苔干枯作赭石色。如荔枝壳。神志不安祥。反侧都无所可。或者叉手自冒。此即所谓阴躁。其脉则硬而数。 甚者男子阳缩,女子乳缩。如此者必须治以温药。得附子。舌枯者转润。脉硬者转和。、乳缩阳缩者得恢复常态。其药方炙甘草汤附子地黄汤是也。脉硬阴躁。为必具条件。否则非是。舌苔枯如荔枝壳亦必具条件。不过有微甚之辨。甚者易知。微者难晓。是在阅历。
第二种不限定伤寒。东垣所谓甘温能除大热者是也。以上两种。若误治以凉药。其热愈高。其躁益甚。胸脘痞闷。可以转属肺病脑病而死。亦有汗出不止。直至于死者。第三种暑温证末传阴虚而热。此却与伤寒异治。当治以甘凉。若误用附子.必面色晦败。头汗发润。 气喘发肿而死。此第三种以白痞(pei)为标准。其未见白痞之先。 手掌手指肌肤必暵干。 此是鄙人经验所得。根据我说。重病可以保全者得十分之六七。当然尚有末尽.有待乎继续发明。是在读者。





八、释真藏脉
王注《内经》第七篇《阴阳别论》。言其藏脉。有诠释之必要。经云。“所谓阴者.真藏也。 见则为败。 败必死也。”王氏注云。“肝脉至中外急。如循刀刃。责责然如按琴瑟弦。心脉至坚而搏。如循薏苡子。累累然。肺脉至大而虚、如以毛羽中人肤.肾脉至搏而绝。如以指弹石辟辟然。脾脉至弱而乍数乍疏。夫如是脉见者。皆为藏败神去。故必死也。”王氏所注。 即是内经本文。所谓以经解经。 自来推为名著。无敢反驳并无敢怀疑者。然五藏真藏之脉。何以有如此现象。何以见则必死.王氏既末言. 自古名家亦多存而不论。 更于今日医者大都视为不可晓。此节经文遂等于无有。余向来主张医者当先知死。然后可以知生。假使真藏脉不了了。既对于病人之生死不能了了。即不能知其生死.则用药论治都妄。 心思才力且无所用。遑论其他。玆为释之如下。
肝脉至中外急。如循刀刃。 责责然如按琴瑟弦。肝脉本弦。云如循刀刃,不过言其弦之甚。往往有病人脉弦如刀刃。而其人行动如常。岂但不即死.且神明不乱.二便眠食自可。若据经文断其必死。可谓去题万里。岂非笑话。然经文固自不妄。后人未之思耳。
第一步当知者。肝脉何以弦。弦为脉管壁神经紧张。内经所谓肝病。实该脑病言之。经文大部分以怒属之肝。故云。肝为将军之官。然实包括忧郁愁恨神经过敏诸七情方面事.其病与脑息息相通。故属神经性。
第二步当知者。暂时怒暂时忧郁。脉不必弦。长久处于忧郁之中。脉则必弦。何以久乃弦.虚故也。虚何以弦。所谓虚。指血虚。血不足.神经紧张。所谓见有余之假象也。
第三步当知者。初步脉弦。其人必上盛下虚。其脉虽弦。不必如循刀刃。不如循刀刃。即非真藏脉。此固是微甚之辨.欲知其所以然之故。 先须问何故上盛下虚。 此见于拙著各篇者。为热则上行。问何故热则上行。其答语为火曰炎上。何自有火。其答语为化热.此即古人所谓木能生火。肝为藏。胆为府。肝为甲木。胆为乙木。胆之经气为少阳。少阳从火化。其病状为头偏痛.口苦舌绛。唇燥而渴。面色赤,皆热象.所谓火也。若就事实言之。忧郁盛怒。则生理起非常变化。其重心则在神经。神经因非常变化。感觉过敏。心藏搏动不能循常轨。积久渐呈病态。其血渐少。一方血少不能充分供给神经之营养。同时神经不能按部就班调节血行。其他一方因虚弱之故。体内液体不足以应燃烧消耗。此所以火化也。
第四步当知上盛下虚之意义。是代偿作用.其见证头痛躁烦易怒。艰于成寐。是即通常所谓阴虚。阴虚者,虚而已。毕竟尚有物为之代偿。此后一步。女子不月。男子阳萎。无论男女皆兼胃病,则体内储藏已竭。无物为之代偿。故肾脏有显然之病证。胃病是因肾而病。肾腺枯竭。其形如劳。就病证言之。只见肾病。若就脉言。则弦甚如循刀刃。此所谓肝藏之真藏脉也。
综之上四步观之。肝病必见弦脉。但肝病弦而不至于如循刀刃。如循刀刃是肝之真藏脉。见此真藏脉。其病证不是肝。而为肾腺枯竭之劳怯证。此即内经所谓能合色脉。
心脉至坚而搏。如循薏苡子。累累然.然经文所言之心藏真藏豚。竟未见过.惟心藏病有滑动之脉与躁疾之脉。皆属危笃之候。如治之得法。有愈者。亦非内经所谓真藏脉。故此条当阙疑。
肺脉至大而虚。如以毛羽中人肤。凡脉皆根于心.今以五藏分之。仅就脉搏言之不能分。能分者是证。故经文该色脉言。是无可疑者。所谓肺脉见证必见肺病。喘肿是也。如以毛羽中人肤。极言其轻。即敝敝如羹上肥之前一步事。此种脉于水肿见之。水肿之为病。是皮下聚水。其最初一步。眼下肿。皮肤颜色晦滞而气喘。恒见颈脉跳动。其脉有两种。一种硬石且大。异乎寻常.即经所谓肾脉。 所谓搏而绝。 如以指弹石辟辟然。更一种则浮而无力,在理颈脉跳动则血充于头。身中以上必充血.则其脉当有力,不当如羹上肥。其所以浮而无力者。因肺组织坏变。肺叶胀大。肺气不下行。水分亦不下行。故肿喘色晦。皮下聚水。颈脉跳动是代偿作用。肺组织既坏。代偿不生效力。故虽见颈脉跳动。而脉则完全无力。凡如此者.不但眼下肿。其脚亦必肿也。因是肺组织坏。故云是肺脉。凡见如此色脉者。其人必死。有一两日即死者。有先脚肿。旋手肿遍身皆肿,后来脚肿反退。然后死者。所谓四维相代。阳气乃竭是也。其时期。大约半个月乃至一个月。视其人秉赋营养年龄与所值节侯为断。总之必死而已。以余所见。从眼下肿起。少有延至四十五日以上者;内经谓见某种脉几日死。不可泥也。
肾脉搏而绝。如以指弹石辟辟然。此种脉洪大异常。其人爪下必郁血。所以然之故。因血行不能及于微丝血管.心藏势力日蹙。故见此脉象。病者有既见此脉。仍能强步者。不过面色必晦滞。呼吸必喘促。神气必不安详。殆无有不死者。死期同肺脉条.病证多属肿。亦与肺脉条同。水肿之病。多半是他病转属。肺组织坏者。眼下先肿。则见肺脉。肾藏坏者,颜额先黑。其病多先脚肿。古人谓之肾水凌心。其病之初一步为脚气。如此者则见肾脉。
脾脉至弱而乍疏乍数。弱而乍疏乍数。即所谓涩脉。寻常疾病见此者甚多。若误认为死脉。则贻笑于大方之家。经文定为真藏者。乃指病人临危之顷。其脾胃已坏.新陈代谢谢之令不行。而见此种脉象者。凡病至危笃之候。舌色坏变.或腹部肿大不能食者。皆属脾胃证。故云是脾脉。
自今日经验言之。心脉实不止一种。其事甚有价值。著之于篇。以告后来.于诊断上委属空前之进步.八九年前。余诊一忻姓妇.其人为中年。 其病为痢疾。其病情为痢而见鲜血。其脉缓滑有序。细循之。有动意。曾服过槟榔大黄多许。余思.此为肠部受伤。其鲜血不胶粘。不是从肠壁膜下。故不是红痢。是穿孔性。穿孔性痢当死。然脉实有胃气,不必死。疑不能决。余诊此病仅一次.后月余。其家人来诊他病。询之。则彼患痢疾之妇人。自余诊后两日即死。当时颇以为怪。以为有胃气之脉。不当两日死也。其后年余。诊一十三四龄童子。其病为温病。其经过亦劣。温病不可汗。此童子则服汗药多许。病四十日以上。面色晦败而肿。见白痞(pei)。其脉缓滑有序。细循之,细而软。余思病程面色见证。均不当见有胃气之脉。病孩不喘不咳。惟胸脘异常不适。余以生脉散予之。连服十三日。脉遽安详。面肿亦退。执果溯因。乃如此脉为心藏肿大之候。此儿月余后竞庆更生。嗣后屡次值此脉。指端触觉辨之弥审。不复与有胃气之脉相混。更合之病证面色。乃丝毫无疑义.惟既见此脉之后。其内藏已坏。其病乃绝不易治。盖心藏之肿。其一因受伤。其二为无可代偿。因而肿大。肿实藏气竭也。
数月前在肺病疗养院中。诊一男子。西医断为肺病。凡肺病气当喘。面色当坏。 乃病人全不尔。 面有血色。气并不粗。惟脉则躁疾无伦.余谓此非肺病。其胸脘必异常不适。乃心病也。询之果然。病家问余.如能治则当出院。余竟允之。寻思。脉躁疾.胸脘不适。面赤.当是心肌发炎。予以天王补心丹。加牛黄安宫丸治之。十余日竞愈。此为今年二月间事.现在其人已健硕。假使作肺病治。必死。又《温病条辨》认温病末传神昏谵语者。为热入心包。心包即心囊。此物并不能使人神昏谵语。昔人诊断之误。无可辩饰。此时用牛黄安宫丸。病则必死。因牛黄之为物专能清血。热病得此。立刻内陷。其病邪不能复出故也.凡此皆不可不知。





九、奇经八脉
中国脉学与生理合与解剖不合,故当心知其意。不可泥于迹象。奇经八脉。医者类都以为难晓,若从形能上着想。求其神理不求其迹象。则心与神会。古说皆可通。若以阳路阴路横行直行从解剖上求其起迄。则杳不可得。盖目不能见。自难晓也。
时珍云。“阴脉营于五藏。 阳脉营于六府。 阴阳相贯。如环无端。莫知其纪。终而复始。其流溢之气。人于奇经,转相灌溉。内温藏府。外濡腠理。奇经凡八脉。不拘制于十二正经,无表里配合.故谓之奇.盖正经犹夫沟渠。奇经犹夫湖泽。正经之脉隆盛则溢于奇经。”所谓八脉。曰冲、曰任、曰督、曰带、曰阳跷、曰阴跷、曰阳维、曰阴维。二维属手。二跷属足。冲任在前。督脉在后。带脉围于腰际如束带。其大略也。
铁樵按。就古人所说者。如泥于迹象以求之。可谓绝无其事。脊椎中有脊髓膜。其两旁有神经节。以脊髓为督脉。则与古书不合,与生理亦不合。以神经节为督脉,与生理较合。然不止一条.且古人不知其物。又有气自小腹上行直冲胸膈。此种是病形。不是经脉。而肝郁深者。腹部有大筋肉隆起。直上直下。阔两寸讦.肝病发作则显然可见。若以此当任脉亦不妥当。古人所谓伏粱者近之。非脉络也。又有中湿为病。腰间如带五千钱。此仲景所说。注家均谓是带脉病。然实际是腰肌作痛。其原因是中湿。组织无弹力所致。痛处是腰肌神经。指此为带脉亦不可通。是诚千古之大谜,张洁古曰。督者都也。为阳脉之都纲。任者妊也。为阴脉之妊养.按督为衣后缝。任为衣前缝。督任与带皆以地位名。谓督为都殊不合.古人谓任脉起于胞中。以妊训任.《素问》《灵枢》皆言其地位在小腹。是妊训任亦通。冲则以病状言.凡肝郁月闭。则有气从小腹上冲。此即冲脉命名之所由来。其余说法虽多。都不可晓,《灵枢》《难经》《脉经》《伤寒论》《金匮》。都言痉病属督脉。痉即脑脊髓膜炎。是督脉可以脊髓神经当之。然总有几分模糊影响。则因就形能立说。言病状不言解剖。当然不能入细。其次则因古医籍于命名不甚讲究。故诸书多歧。益令人不可捉摸,度濒湖亦不甚了解。故广引诸书以供参考。鄙意以为从形能致力。为道捷而确。可以得无穷进步.盖中医基础在形能。不当专以迹象求之.否则无有不堕入魔道者。
洁古以矫捷训跷。濒湖谓阳维之脉与手足三阳之脉相维。维娇之意义不过如此。二维指手。二娇指足。四肢与内藏常显特殊之形能,吾曾值胃部窒者手脚肿。多服附子者手脚肿。胃热甚者手脚肿.头部伤者脚抽搐。手脚伤者发寒热。慢性神经病以踵着地。跳而行。急性神经病手脚皆反捩。此皆二维二跷之可供研究者。《脉经》谓二跷之脉见于寸口左右弹者是。又《灵枢》《脉经》多以癫痫证属之二维二跷。余生平诊神经病不少。但未见癫痫之病其脉左右弹。有时亦见寸口有两歧之脉。然其人又不病癫痫。是则尽信书.不如其无书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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